奶一口漂亮崽崽 第6节
蒋氏跪在地上,扯着刘秀才的下摆,哭泣哀求:“夫君我求求你,昭儿还小,又浑身是伤,你就别打他了!你若是要钱,钱都在我这儿,你去做什么我亦不过问,只求你别打昭儿了......”
刘秀才一听有钱拿,便什么也不管不顾,扯着蒋氏便开始摸索,直至从她手中拿了钱财,这才露出喜色。
卫昭自然是不肯的,那钱是他累死累活攒下的。就想着有一天,他们母子二人能有个钱财傍身,不至于饿死。
可没想到蒋氏竟会软弱至此,将钱财全部给了刘秀才。
这人是个不知足的,今日要明日要,难不成要一家人都将命送出去吗?
卫昭发了狠,他猛地窜上去,要抢刘秀才手中的钱袋。纵使卫昭力气再大,刘秀才也是个成年男子。
前几次卫昭能够杀掉那些人,其一有对方没对他警惕,其二便是他手中有凶器,加之情况恶劣激发了身体潜能,这才成功逃脱。
可现在,他空手空脚,母亲又在一旁哭泣,甚至被连累得连受了刘秀才几脚。
他顿时生出绝望的情绪。
......真想就此同归于尽,也好过整日受这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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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的脚步顿住,停在刘秀才家门口再也前进不了半步。
她的目光落在卫昭充满绝望的脸上,明明今日日头甚好,可他周身却笼罩阴云,像是陷入泥潭任由身体塌陷,周身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她便无端生出股心酸。
清辞下意识往卫昭身旁走去,被刘秀云扯了一把。
刘秀云拉着清辞离开了刘秀才家门口,见清辞不停往回望,便道:“你觉得那小孩可怜?”
清辞点头:“是呢。”
刘秀云叹口气:“你从小便是这脾气,最见不得受苦受穷之人,可你瞧瞧,你做了那么多好事,可有好报?”
清辞低声道:“……我不是为了求回报的。”
刘秀云知道清辞天生良善,就如孟夫人般。当时刘秀云饥饿困顿,险些饿死,是孟夫人见她可怜,给她热粥,让她留在孟家照顾大姑娘,她的日子才一点点好起来。
可是这世上,并非好人有好报。
孟家一家在刘秀云看来都是好人,最后却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刘秀云越难过,便越不想让清辞再如从前。可见到清辞强忍悲痛,很快从过去抽身,积极努力生活,她又觉得欣慰。
刘秀云握住清辞的手,低声问道:“你见那小孩可怜,要去帮他,怎么帮呢?进去与刘秀才打一架?且不说你能不能打过他,打完之后你要再做些什么呢?那小孩再惨,刘秀才也是他的继父,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你只是外人,想帮忙,也只是一时的忙。”
清辞不说话,垂着眼皮一幅蔫巴巴的模样,双手抠着斧头的把柄。
她虽穿着男装,面容却极嫩,又是一幅如玉的模样,垂头丧脑格外惹人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她望一眼刘秀才的家门口,离得远了,声儿都听不清了。
清辞闷声道:“我知道的,我管不了他一辈子。我也没有能力去帮任何人,我往后知道了阿婆,我会管住自己的。”
刘秀云见她这样便知道她心情不好,宽慰道:“这世道就是如此,谁家日子也不好过,你若见了都心软,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第7章 、第 7 章
清辞从那天后再也没见过卫昭。
阿婆说的对,她即使有心帮助他,也实在无力。且她家中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办,忙的实在抽不开身。
如今天气转暖,房屋的事情到也不是很着急,但眼下她家中无柴,连生火做饭都成问题。
那日她跟阿婆去林里想着砍几捆柴应急,可想的很好,到了林里,二人的手劲有限,只砍了几根便乏力了。
清辞并不气馁,这几日她时常起的极早,囫囵吃上些便去了林间。除了烧火用的干柴,她还想拾些大石块,到时候在院子里养几只鸡。
家里先前的鸡因为洪水被冲走了,让她心疼了好一阵,如今攒着钱想再买几只,买之前自然要将鸡窝弄好。
刘家村后头是座荒山,远远就能看见树木林立。平日里大伙只敢在外围转,再往深处便不敢去了。
打眼一望,深处黑黢黢,瘆人的很。曾去深处的人都没能活着出来,里面的野兽都是见肉眼红的。
清辞自然也不敢往里走,只在外面找树枝。她寻了好几颗树,不是太高,就是已经被人砍光了,她腰上别着的斧头似乎发挥不了用处。
她只得碰碰运气,拾地上落下的。
累了,便也顾不上干不干净,随便寻块石头坐下。
“咯吱。”
“咯吱。”
近处传来草叶被踩踏的声响。
清辞整个人一激灵。若是正常来砍柴的,走的是山间被大伙开辟出的大道,大道上几乎没有草叶,被脚印踩的光秃秃。
可刚才的声响分明是走的小路,专挑草木多的地方。分明是见不得人。
清辞害怕是糟了贼惦记,又怕是野兽。骇得她攥紧了腰间的斧头,大气都不敢处,静静凝视四周。
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丧命于此。
刘秀才拥着张梅,从山间的小道蜿蜒而上,找了一处光秃秃的树根旁,这才将手松开。
张梅推他一把:“你把我带到这儿做什么?当我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吗?”
刘秀才笑笑,手攀附在她身上:“怎会?我把你当什么你还不清楚,等蒋氏死了,我便娶了你。”
张梅倒在他怀中:“谁信你的话,当时娶蒋氏,还不是花言巧语,如今又故技重施,我可不信你的。”
刘秀才曾经对蒋氏自然真心,可真心退却,只剩下厌恶,且蒋氏保守,床笫之事从不听他的,很是扫兴。
哪像张梅,连这荒郊野岭都愿与他尝试,自然让他爱不释手。
张梅任由刘秀才动作,又问道:“蒋氏病怏怏的,什么时候死呀,还有她那儿子,瞧着可不是善茬,卖给人贩都能跑回来,那日我可瞧见了,浑身都是血,你就不害怕?”
刘秀才哼笑一声:“害怕?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我大声吓一吓他屁都不敢放,等往后,我瞧他不顺眼了,便再卖一次,能得好些银两。”
刘秀才边说,边将腰间悬挂的钱袋拿下,一股脑地塞到张梅手中,边亲边含糊道:“谁想那小子还挺能赚钱,这是我从他那儿拿的,都给你。”
张梅笑个不听,攥在手里,不一会儿两人就滚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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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很是气恼,连日来因为忙碌而生出的欢欣感立时被击碎,只剩下恶心。
她是个随和的人,很少有事情能够激起她的愤怒。
但听见刘秀才与张梅的话,她很想将手中的斧头扔过去。
伤人她是不敢的,但吓一吓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这些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付出行动。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清辞甚至都听见露骨的叫声。过了不久,是翻滚的声响,她没忍住,往那头看了一眼。
目光正对两人白花花的背,而后浅绿色的钱袋映入眼帘。
钱袋是刘秀才从卫昭手中抢去的那个。
清辞抿紧了唇,有些紧张地望望那两人。
他们甚是投入,已经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根本无法察觉到在这林间,还有另外一人藏在角落。
清辞的背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紧紧盯着那两人,一只手已试探着往外伸去。
清辞所在的位置在一颗粗壮的野树后。
大概因为她比较瘦弱,又是坐在石头上,微微俯着身子,穿的又是灰色布衣,格外不显眼。
她偷偷探出头,看一眼两人,又做贼似的盯着地上的钱袋。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注意,可是再一细想......
这钱袋本来就是卫昭攒下的,那日刘秀才从他手中夺去,她也是亲耳听见的。
再者说,刘秀才本就有蒋氏为妻,如今却与张梅在外苟合,将还谋划着妻子死后要将继子发卖......
他们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于是清辞越发有底气。
她寻了根细长的枝条,试探着,一点点将钱袋勾到了手中。
拿到钱袋后,她才松口气,左右看看,猫着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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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近几日一直在卫昭家门口徘徊,渐渐她也知道了刘秀才的行动轨迹。
他很少白日在家,除了与张梅厮混,他有时还会去外拼酒,常常喝的醉醺醺,那时便会从屋里传出女人的哀求哭喊声。
清辞今日特地找了刘秀才不在的时候来的。
清辞还未进门,便跟蒋氏迎面撞上。
蒋氏乍看见生人,往后一退,忙将头低下:“小哥有何事?”
清辞只匆匆瞥了一眼,仍能够看出蒋氏年轻时是个美人。
清辞没选择将钱袋交给她,而是道:“我叫孟辞,就住在隔壁。初来乍到,是卫昭帮了我大忙,今日特来谢他,他可在家中?”
蒋氏看她一眼,满是狐疑:“我儿年纪小,什么事也不懂,小哥是不是认错人了?”
清辞笑笑:“怎么会,就是刘家村的卫昭,没认错。”
恰在此时,卫昭抱着一叠衣物从房中走出,清辞忙招手:“卫昭,是我,我来找你啦。”
卫昭本走的慢吞吞,一见是清辞,忙将衣物放在木盆,小跑着到她身边:“你怎么来了。”
清辞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方才朝她跑来时,还踉跄了好几下。
她便垂下眼睛不再多问,只顺势牵起卫昭的手。
小男娃并没有反抗,抬眼看了眼清辞,抿下唇红了脸。
蒋氏见他们二人确实认识,热情不少:“小哥你进来。家中没什么好东西,小哥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清辞连忙拒绝:“您不用忙活了,我只跟卫昭说几句话。留不长。”
于是,卫昭带着清辞去了他的房间。
卫昭家的房子并不小,正屋是蒋氏与刘秀才住着。东面一间曾经是刘秀才的书房,现下放着杂物。西面是厨房连着一间小柴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