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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八岁小孩

  在他那般乞求的目光下,禾筝只好坐下,但言语间还是少不了催促,“快吃药。”
  季平舟是摔到了腰,脑袋也摔了。
  但不傻。
  知道她又来这一套。
  像完成任务似的,哄他吃了药就会走,别看现在温温柔柔的,待会就会翻脸不认人。
  就像那天。
  一切都很和谐,方陆北来了,她就立刻又换回了那张冷脸,好似在此之前的温情都是假的。
  季平舟有些怕了,“我现在不想吃。”
  “先吃了。”禾筝将水倒好递到他嘴边,水还是烫的,她的不耐也写在脸上,恨不得逼他吃下去。
  可季平舟却一点不恼。
  反而乐意看到她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比虚伪的笑真实多了。
  房内虽然不算明亮,但季平舟盛在眼睛里的笑意清明,禾筝不知道他在乐什么,“你笑什么?”
  “我没笑。”
  论表情,他确实没笑。
  像是纠缠不过,禾筝只好放下药,稳住心绪,也不再催促,“那为什么也不吃饭?”
  季舒经常跟她打电话聊季平舟的情况。
  她太忙,哪有时间听这些。
  最近刚忙完,这才被季舒劝的没有办法,抽空到这里来,季言湘最近都没来,上次的事对她打击不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来为非作歹。
  可季平舟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连饭也不吃,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五官更加分明了些,他回答的坦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不好吃。”
  他这辈子住院最久的也就是这两次了。
  一次为她失明,一次为她坠楼。
  可上次她还会日夜照料,现在却物是人非,禾筝眼神闪躲开,又拿起药,“快吃了睡觉吧。”
  “我不想吃。”
  他执拗的要命。
  禾筝恼羞成怒,“季平舟,你几岁?”
  “你要非说我长得像十八岁,我也没办法。”
  见识过他的无耻,这都不算什么了,禾筝霎时被他气笑一声,“你不是十八岁,你是八岁,八岁小孩都知道生病了要吃药,你倒好,连饭都不吃,她们看你脸色,我可不看,你爱吃不吃。”
  知道她下一步该是放下药,然后便要走,季平舟已经攥住她的手腕,拿过分装药盒,仰头便将那些药粒子给咽下了。
  “吃药就吃药,你怎么还能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他尾音拖着绵长的轻叹。
  好像禾筝才是个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动不动就生气,而他可从来不怎么会生气,只会这般风淡风轻的说着恼人的话。
  “喝水。”
  禾筝递过杯子,“别生咽。”
  “就这样喝吗?”季平舟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开始犯病,“陈姐都会拿吸管的。”
  “吸管在哪里?”
  “你找找。”
  从床头柜的位置开始,抽屉里每个角落都翻了,哪里有吸管的影子,禾筝放下水杯一层层翻下去,季平舟自知没有吸管,就是想找点借口,让她多留一会儿。
  找了一圈,禾筝终于不耐烦,撂挑子不干了,“这样不能喝吗?”
  季平舟摇头,“要不然你喂我喝。”
  禾筝单纯地站起来,想要扶他,季平舟却面无表情地仰着头,“我是说让你用嘴喂我。”
  摁在水杯上的指节从松散变得紧迫,逐渐泛白,一点点收紧,直到水波面晃出波纹。
  如果季平舟现在不是伤患。
  禾筝恐怕已经将这杯水泼到他脸上了,“噎死你算了。”
  她气喘吁吁地坐下,头都被他气的胀痛。
  这些天的漫漫寒夜都是季平舟一个人度过,在这个病房里,闻着那股熟悉的药品气息,看着外面的天,有时从早到晚,晨曦升起,夕阳掉落,有时又是月亮高高挂,到朝霞绚烂。
  每一分每一秒,已经不是难熬能够形容的。
  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
  终于等到禾筝来,又是匆匆一面,以前住在北栋,他从不觉得两人的时间如此珍贵,“禾筝?”
  这一声将禾筝的气打消了。
  “又要干什么?”
  “你最近很忙?”
  季平舟消了那股孩子气,人就变得认真,这份认真又让人心疼,因为眼神都变得脆弱易碎,禾筝恍然怔住,实话实话,“最近有点,不忙了就会经常来看你。”
  “等你不忙了,我就出院了,你上哪儿看我?”
  他想要的答案不只是现在。
  不是这一段时间。
  是以后。
  禾筝有意想躲闪,季平舟却只求一个痛快,是死是活,也不要这么吊着他,“如果我早就知道你在跟我之前跟宋闻分开了,我不会那样。”
  这么些年的别扭,不过是因为觉得被骗。
  禾筝始终保持回避,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手腕被拉着,季平舟腰不能动。
  但别的地方一样有力气,“我姐姐不会再来了。”
  他们都不把话挑明了说。
  但又彼此清楚其中的意思。
  禾筝将手指弯曲,靠拢在季平舟的手背上,像是同样在拉着他的手,“我们之间不只有你姐姐一个问题,你是季家人,没办法改变,不止你姐姐,还有很多人,都跟她一样。”
  季平舟身边每个,除却季舒外,恐怕没有谁内心真的认可她。
  “我如果在乎他们怎么看,当初就不会跟你结婚。”
  禾筝掩埋了真实神色,“可是我在乎。”
  季平舟不能动,却还是忍着痛站了起来,左右一转,禾筝却成了抵着床的那个,背景是一片昏沉的橘黄调墙壁,脸颊一半隐在里面,眸光也暗沉下去,“你干什么,腰不疼了?”
  “疼。”季平舟寸寸贴近,“疼也要忍着,谁让你老跟我吵架。”
  “我怎么跟你吵了?”
  她没那么无聊,专程来跟他吵架。
  “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在跟我唱反调吗?”
  别过了脸,禾筝不想面对他,“我跟你说不通,让开,我要走了。”
  就算季平舟几近残废,禾筝也还是拿他没有办法,他将下巴架在她的肩膀上,脸孔冰冷,声似呢喃,“今天她们都不在,我不想一个人。”
  禾筝头皮麻发,刚要喊叫,季平舟却扶着她的腰推了下去。
  这张病床不大。
  但他们两个挤挤还是能睡的下。
  却苦了季平舟,他比禾筝高许多,双腿只能蜷缩着,要么便是压在她的腿上,可刚碰上去就会被禾筝踹开,半点不心疼他伤。
  季平舟侧着身,却只能对着她的脊背和后脑勺,但这也足够了。
  他拥着她的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是一片莹白的皮肤,没有瑕疵。
  不知是因为暖气太足的原因还是她不舒服。
  脸颊晕着一片红。
  跟之前的景象,一摸一样。
  那年她也是被半强迫性的睡到他的病床上,季平舟在后抱着她,看着她因为羞怯而微微泛红的脸,心情晴朗不已,那时还以逗弄她为乐。
  现在却只能这样抱着,手搭在纤瘦的腰上,闻着她轻浅平稳的呼吸,看着睫影的形状,忐忑许久,才敢轻声问她,“睡着了?”
  禾筝闭着眼,用鼻音发了声“嗯”。
  季平舟却贴着她的耳朵笑起来,哪有人睡着了还能听懂话的。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不吭声。
  就成了季平舟的自言自语,“上次在医院这样抱你,你还不满二十周岁,我问你过生日想要什么,你说想要我的眼睛康复。”
  那一年,原来已经是这么久远的事情。
  声音埋进无人知晓的深夜,季平舟将身体埋的更紧,贪恋的呼吸着禾筝的味道,“那时候我抱着你,你腰上还能捏到肉呢,我看不到,就打趣你说你肯定是个小胖子,你生了气就踹我,说你才不胖,还说女孩肚子上都有肉,问我摸过没肉的吗?”
  “我那时候说没有,你又生气。可我说的分明是没摸过别的女人。”他声线愈见低沉沙哑,“你怎么总是误会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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