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玩的开心吗?
三人心中各存疑惑,谁是最清醒的,谁是最茫然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若是季平舟一个人。
禾筝是不打算上去打招呼的,可他身边还有一个,也算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走近了。
她容情淡淡,第一下竟然是朝魏叔颔首。
季平舟藏匿了自己的讶异,表现的无波无澜,“你们认识?”
“不算。”
话是魏叔在说。
禾筝不想答复,却也附和着说了句,“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这话在别人听来没什么,可季平舟敏感,容易多想,这么一听,便好像成了禾筝在怀疑他什么,“我原先不知道。”
她轻轻掀开眼皮,眸光要多淡有多淡。
可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才最伤人,也最有敌意。
察觉了他们的异样,魏叔先站出来解释,像一个长辈,条理清晰,也在尽力化解他们的恩怨。
“这倒是挺巧的,那天去吃饭,路上这个小丫头追了我的车尾,一直要赔偿,”说着他又转向禾筝,笑容带着温度,怎么看都不像坏人,“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不如一起吃个饭,就当赔偿了?”
话里一环扣一环的。
禾筝有种跳进了坑里的错觉。
她分明记得上次说清楚了不用赔偿,这次又被用作了吃饭的理由,可的确,这理由根本让人无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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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好了餐厅,禾筝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从天而降的鸿门宴。
她一个人走在前,步伐有些快。
季平舟跟魏叔走在后,压低了声,望着前面禾筝的背影,有些许的心虚,却还是堂堂正正的交代了。
“叔叔,刚才不方便,没能告诉你,她是方禾筝。”
这名字以前是他的妻子。
现在是他的前妻。
相熟的人大都不陌生。
魏叔应了声,追着禾筝的目光更紧凑,却更像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是你前妻,所以让你一起来吃饭。”
季平舟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跟禾筝之间,一部分人推波助澜要他们分开,一部分人隔岸观火像看戏,还有一部分,便是方陆北那种,想帮忙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能在中间摇摆不定,最后给予不了半点帮助。
从来没有人,真正支持过他们。
他瞳孔微微摇晃,快落座时还看着魏叔,在禾筝听不到的范围问了句,“为什么要帮我?”
老者神秘莫测,似乎藏了很多东西,“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是诚心诚意的要撮合他们。
连位置都精明的留给了他们一边的,这样一来禾筝别无选择,只能跟季平舟坐在一起。
室内太热,她最怕热。
刚转身去拉外衣的袖子想脱下来,季平舟已经先了一步触碰到衣服,帮她将厚重的大衣拉了下来,这份默契,却让禾筝很不自在。
点菜中途魏叔去了趟洗手间。
若不是为了脸面,禾筝甚至想丢下季平舟一个人走。
菜点好,服务员刚走,季平舟目不斜视,声音却落到禾筝耳畔,在跟她说着话,“今天玩的开心吗?”
要论阴阳怪气的本事。
禾筝有一半都是跟季平舟学的。
她喉头微哽,有一连串话挤压住说不出,转眸看了眼季平舟,不冷不热的,也学了他的语气,“我哥告诉你的?”
“怎么了?”
“大嘴巴。”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说吗?”
以前他还会掩饰,现在则完全显露了自己存在骨子里的那份酸楚和妒忌,以前觉得只有女人才会有这种情绪,没想到现在自己也有,而且很浓烈,根本无法掩藏。
话里一字一句都酸。
禾筝当然也听得出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没必要给无所谓的人听见。”
“我无所谓,他是你有所谓的人?”
刀叉握在手心里,银色的金属面倒映着面颊一侧,分明的棱角落在里面,却变得模糊,季平舟放下餐具,手摁在桌面上,指节开始泛白。
这些细微的变化禾筝都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侧了眸,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能说的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知道。”季平舟含着无奈,额头也垂下了,“所以我只是问你玩的开心吗?”
这下禾筝实在弄不懂他是在讽刺的问还是真心实意的问。
她便只能中规中矩的答了,“挺开心的,还泡了温泉。”
“在他那个度假区里?”
“不然呢?”
季平舟忍下翻滚的情绪,“你不知道那水里有毒吗?”
去年他们可是一起去的。
那里因为泡温泉而送医院急诊的人那么多,她是亲眼看见的,怎么敢?
禾筝悠悠然地喝水,“有毒的话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
她冷静理智,一字一句都极有章法。
让季平舟无从辩驳,转念又想到了别处,“你是跟他一起泡的?”
禾筝放下水杯,轻皱了眉,眼神像在看傻瓜。
“有什么问题?”
“都是问题。”
他分贝突然拉高,震痛了禾筝的耳朵,她显露在面上的不悦更为清晰,“有哪条法律规定不可以,季平舟,要我提醒你多少次,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眼中有了痛感。
餐厅中央有钢琴手在弹琴,乐声悲伤,更衬托的季平舟可怜,他轻咬牙根,像是有火难发。
禾筝可不情愿听他的不满。
拿起包和外衣,她倏然站起来要走,季平舟却伸出手,气势终于落了些许,“坐下来把这顿饭吃完行吗?是我说多了。”
“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能有什么胃口?”
他的手始终不放开,隔着衣服攥着禾筝的手腕,仰着眸,满是酸楚。
魏叔从后走回来时便看到了他们这别扭的一幕。
两人都是矛盾的。
禾筝矛盾在季平舟和季平舟救了付韵这两端。
她讨厌季平舟,却不得不因为他救了人而给点颜面,但也仅限于颜面,但凡他有一句让她不开心的,她便能说走就走,半点情面不留。
大概是从前留了太多情面给他。
现在到了物极必反的阶段。
魏叔缓和的笑着,拉开椅子坐下,“这是怎么了?我一会儿不在怎么就吵起来了?”
禾筝不想在外人面前跟他起冲突。
一把甩开了手,悻悻坐下,话里却冷极了,“我跟他不熟,哪有架可以吵。”
闻声。
季平舟手指僵住,表情微敛,纵然心中有万千个不认同,也不会再言语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