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有些东西不能细想
此时，下水道网络中的另一处。
夏娜三人也正沿着阴暗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前接近着。和之前所经过的地方比起来，这里明显变得安静了许多。脚下的淤泥也逐渐地变成了黏性更重的胶状物，同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怪味。不过好在三人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气氛似乎沉重了许多。
尤其是，当凌默的尸偶说到那句话的时候……
“还有一个人影……”夏娜皱着眉头重复道。
她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母体吗？应该不会吧……虽然那家伙的确是跟其他的人形怪不一样……但是反过来想想，我们对人形怪的了解本来也很少吧？在本就不知情的情况下胡乱猜测，反而会得出一些很不靠谱的结论，从而影响到我们的行动。既然这样，那就从我们已知的情况下手好了。”
“怎么做？”李雅琳好奇地问道。
“换个角度来推测而已。首先这片地下肯定都是连在一起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吧？就算以前没有，那些人形怪肯定也已经将其打通了。不过另一方面，它们却并没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出现这种情况，通常都意味着两种可能性。一是它们分属不同的母体，并不是同一伙怪物，二嘛，那就是它们的行为受到了某种程度的监督和指挥，它们是被更高级怪物所控制着的军团。”
夏娜头也不回，但在她的脑后却突然冒出了娜娜的身影。
这半透明的精神力双手抱在胸前，十分认真地分析道：“而在这里，很明显是第二种情况吧？既然下水道都是相连的，那不同的人形怪碰到一起，肯定会因为抢夺资源而发生战斗。可是这一路上，我们有发现过这种怪物的尸体吗？没有，就连残缺的骨骼都没有。而这一点不仅印证了我上面的推测，还提醒了我们另外两个很重要的情况。”
“两个……”尸偶也抬头看向了娜娜。
“是的。第一，既然它们是受到管辖的军团，那么在这个地方，一定有一个、并且是只有一个母体。第二，这种人形怪的数量，也许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娜娜的表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从侧面看去，就仿佛在她身上分裂出了另一个长相相同，但神情却完全不同的“自我”一般。
“很多吗？”李雅琳舔了舔嘴唇。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这位学姐是理解错重点了……
不过娜娜却仍旧严肃地回答道：“嗯！我不知道母体是通过什么方法来扩大种群的，但是很显然，这些人形怪所采取的并不是内部淘汰不断优化的模式……它们是纯粹的圈养者，通过择优而食的方法，就足以促进它们群体的繁衍和进化了。”
“而且，”闷头不语的尸偶也在此时突然开口了，“从这些怪物的进化方向来看，它们的母体，可能是相当强的……”
“为什么啊？”学姐没听懂。
娜娜却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其实这很容易理解……学姐，你觉得这些怪物为什么会进化成这个样子？追踪猎物的超强能力，对目标的死缠烂打，隐匿了弱点但本身的身体却又算不上强韧……最重要的是，它们为什么没有脑子？一个可以抛弃的脑袋，跟完全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一个生物个体对另一个生物绝对盲从的时候，它拿脑子就已经没用了。它要做的，就是依靠本能去听从，而不是思考。所以在进化过程中，它的脑部就干脆被弱化掉了，直到彻底成为一个摆设。而当它的脑袋消失后，它的身体还会成为一个便携式的食物储藏器……你们也发现了，它的体内有着很多对我们来说很莫名的器官。如果把这些器官和它身上的吸血装置联系到一起，你们会想到什么呢？”
“没错，饭盒。它们会进化成那种长时间休眠的状态，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职能。所以对我们来说，它们是一种全新的生物，可对于它们的母体来说，它们只是一群抱着饭盒冲向食堂，然后饿着肚子向它进贡的工具罢了。”娜娜一口气说到这里，还随手打了个响指。不过作为精神体，这动作倒是出来了，声音却是直接响在脑海里的。
“总觉得最后的比喻很微妙啊……”尸偶目瞪口呆地想道。不过这番描述，倒是让他想到了罗森公司里的方莹。她通过异变“制造”出的寄生物，和地底下的这些蜈蚣人，如今看来却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啊……而且，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巧合。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进化出的类型都一样，这种巧合上哪儿找去？
现在想来，方莹的描述中果然存在着很多缺失的部分，可惜她的危险性太大，否则能够多从她口中套出一些信息的话，现在就未必会这么被动了……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方莹压根儿没有提到地底下的事情，再结合之前所提到过的“圈养”……也许，就连方莹自己都不清楚这回事，又或者，她干脆也是这地底母体的工具之一。
一想到后面这种可能，凌默就顿时感觉到了一丝透骨的寒意。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当时和他对话的那个“方莹”，究竟是真正的方莹，还是这地下母体呢？如果是后者，那么方莹所叫嚣的要吃掉他们，是不是从他们进入地底的那一刻起，才真正开始实施了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都会听到那种“求救”声了……不是因为他们闯入了人形怪的地盘，而是因为那个深藏在黑暗中的最大怪物，从一开始就在等着他们……
这东西就不能细想啊！
而李雅琳则恍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么说的话，那这样的工具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而且工具越多，母体就越强……所以夏娜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很多的人形怪吗？”
“学姐的脑力也进化了啊……没错啦，就是这个意思。普通的人形怪首重数量，然后就是那种能够引人深入的‘人影’了……我们可以把它称作打饭大妈。打饭大妈会为人形怪们端来食物，但在没有厨师的情况下，它们寻找食物的途径就只能是诱拐了。不过话说回来，在它们的行为上，其实还是有一些疑点存在的……但在缺乏一切线索的情况下，我们还是暂时将疑点放到一边就好。”
说着，娜娜就已经回到了本体之中，再次回到了原状。然而就在凌默以为她已经说完了的时候，夏娜却突然低声地问了一句：“凌哥，你为什么想到要问这个？那另一个人影……是本体碰到了吧？”
她眼神明亮地注视着凌默，尤其是那只红眼，就像是娜娜在盯着他一样。
“哎……”
凌默不由得操控着尸偶看了一眼李雅琳……就像夏娜说的那样，学姐的智力在提升。即使有些缓慢，但至少在对于亲人的理解上，也许要比以前深刻一些了吧……
见他望来，李雅琳一边姿势妩媚地奔跑着，一边偏过头来看向了他，眼中则露出了一丝征询之色……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其他复杂的神情。她的反应似乎永远都很单纯，疑惑的时候一目了然，兴奋的时候也毫不掩饰……只是气质上的魅惑和外表的艳丽，很容易让别人忽略掉这个特点罢了。
但此时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凌默却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有办法把之前那个人影引出来吗？在我们探查的时候。”凌默想了想，最终开口道。
“引出来吗……”夏娜咬了咬嘴唇。
的确，在他们靠近人形怪群的这个过程中，可以说是最容易引出人影的机会了。但这样一来，他们要承担的风险也会随之加大了……
“我来。”凌默又加上了一句。
“凌哥来吗……”夏娜隐约猜到了凌默的想法……以凌默的性格，肯定不会让她们陷入危机的。或者可以说恰恰相反，如果凌默能将风险承担下来，那么她和李雅琳就能更好地对这个地方进行探查了……说不定……
“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母体的位置。”夏娜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凌默道，“你是想……擒贼先擒王？”
凌默点了点头：“是的……既然母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么对我们来说，不是也该将关注点放到它的身上吗？”
如果宇文轩陷入了危机……那么最大的危机，应该就是被送往母体所在的方向了吧……
光是追赶还不够，这种时候，更要主动出击！无论接下来的事态如何发展，但只要他们能够及时地掌握住母体的动向，那么这场狩猎中的优势，就会慢慢地被他们捏到手里……
而唐昊他们变身的秘密，也肯定和那个神秘的母体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