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千鸟
辞夕玦快若一抹紫色的浮光掠影，唰的来到千鸟凉子身前，美目冰冷，语气也冰冷:“你有意见？外面，打一场，你赢了这两剑就是你的。”
厚重的武宗威压迫得千鸟凉子后退三步，脸色看不出白，因为妆容已经很白了，能见到其额头细密的汗珠。大梁女帝这一记下马威，光明正大无处反驳。
千鸟凉子再次哑口无言，语气软了下来，躬身:“凉子不敢，还请女帝大人放过凉子的侍卫。”
梁玉拍个掌，外头容嬷嬷放开脚，复又回到梁玉左侧，辞夕玦则回到梁玉的右侧，梁玉后靠，女帝之威隆然。她道:“进殿说话。”
千鸟凉子内心虽屈辱的不行，但面上换成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踩着小碎步进殿，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形势比人强，行了跪礼。起身后微抬头，目光在前排快速逡巡一圈，却不见那白发蟒袍俊颜无双的大梁九千岁，心下不由失落万分。开口道:“女帝大人，不知千岁何在？凉子仰慕千岁已久，却终不得见千岁一面。”
梁玉瞧她这副狐媚子神情，沉声道:“你先自我介绍一个?”
千鸟凉子:“凉子来自日出之国，东瀛。此次前来只为做千岁枕边奴。”
武将当中，有一鹤立鸡群的女将军，夏飞花这火爆脾气，当场骂出声:“不要脸，从未见过。”
文武百官那个嘴啧啧的，这么直接的吗？
千鸟凉子不以为意，期待的望向脸色难看的女帝，目里藏着些细微的挑衅意味。
梁玉同样不惯着她:“朕刚刚还说过，朗朗乾坤，还请要点脸。即便朕的皇叔到了选妃的年纪，按大梁宫玉律，女方必须是处子之身。冒昧问一句，你符合这一条玉律么?”
千鸟凉子气势瞬间弱下来，脑中想到一些修补之法，开口道:“凉子是符合的。”
梁玉呵呵笑一个，然后丢下一本言行册，册子的封面上写有千鸟凉子的名字。
梁玉:“打开看看。”
千鸟凉子屈辱的拾起册子，翻开一看，上面是用东瀛字记录的事实，她越看心越凉，越看心越惊。
梁玉身子前倾:“怎么，不好意思念出声?朕替你念念。”
文武百官皆竖直了耳朵听这异邦女的八卦。
梁玉娓娓道来:“千鸟凉子，千鸟在野的第三女，千鸟在野自封天皇，自称是创世神天照的后裔，他称其治下的东瀛为日出之国，即红日率先升起的地方，永出帝皇之相。”
百官无不嘘声一片，什么，这么目中无人的？这把中原两朝置于何地？天生为其臣是不是，气人。
梁玉按掌，待得嘘声尽去她接着道:“千鸟凉子，修习《采青丸》，即采阳补阴的功法，至今面首过百数，殿外那人还是你的大面首，就这你还想嫁给朕的皇叔?你安的什么心?你找死不成！”
文武百官面上惊怒交加，乱糟糟一片纷纷出言指责千鸟凉子，立场鲜明得很，唯女帝是从。其心下却并没过多担忧，什么？这世上还有敢算计千岁爷的人存在?恕他们直言，还没出现。鬼谷高阁那老阴贼聪明吧，还不是被千岁爷玩弄于鼓掌之中。
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穿真面目的千鸟凉子，手下动作不慢，立即撕了这册子，手中冒出幽黑的气劲将其快速焚灭。
梁玉眼神戏谑:“怎么?恼羞成怒了？你那本是拓本，真迹怎么可能给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千鸟凉子神态自然起来，不再伪装:“女帝大人，凉子代表东瀛，想要和您买些工艺，那……”
梁玉不待她说出要买哪些工艺，直接摇头道:“朕拒绝，你请便。”
千鸟凉子不甘心，退而求其次:“素闻大梁女帝心善人慈，不知凉子可否在大梁多住些时日，好瞻仰瞻仰大梁王朝的风采。”她想留下来学技艺，还是不死心，还是想亲眼见一见那大梁九千岁，没准……没准千岁君就好她这口呢？
梁玉素手一拍扶手，龙颜大怒:“朕这心善人慈倒被你们当成弱点道德绑架了是不是?朕现在就告诉你，朕有千般好，却也有百般狠。给你们半日时间，打包行李滚蛋！否则给你们抓丢去监野司血牢喂大老鼠信不信?”
文武百官赶忙低头，心中大惊，女帝爆粗口，头一遭。夜萧萧独立于文武百官第三列，闻言冷汗直冒，心中苦闷不已:“这……大老鼠这茬怎么还没过去，女帝陛下耿耿于怀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八年啦陛下大人。看来近些日子得再搞几次大扫除，否则得挨容嬷嬷扎针。”
文武百官皆心知肚明，千岁不在京的日子，监督他们的‘执法’人则换成容嬷嬷大人，要犯错，容嬷嬷那大头针是真扎人，这不朝上还有几个一瘸一拐的，倒不是终身残疾，过几日便好。但疼啊，还没面子不是。
……
千鸟凉子紧攥住拳头，没有面目再逗留此地，她留下一言:“今日一遭，凉子记住了。”
梁玉反唇相讥:“鬼谷高阁知道吧？他对大梁，对朕的皇叔，说过不下两次类似这样的话，你再多说一个字，朕马上要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千鸟凉子屈辱的离开，目里猩红有泪，日出之国的公主，曾几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屈辱。殿外宫本武奘脚步趔趄的跟上，千鸟凉子看都不看他一言，寒声道:“宫本武奘，你枉为刀宗前辈的弟子，丢人至极。”
宫本武奘抹去嘴角还在溢出的血，那老妖婆的宫鞋下竟然还有一排浅钉，简直不要太阴毒。
两人皆失魂落魄，宫本武奘的武士刀道崩塌了，外面的世界，为何如此凶险。千鸟凉子的骄傲崩塌了，东土中原，简直蛮横不讲理。
离开长安城的马车上，千鸟凉子取出一柄木梳子，给自己飘零的发重新梳理整齐，然后她眼望大燕的方向，轻声念叨:“姐姐，一切就指望你了。可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可还记得，那富神山下，盛开的樱花？父上很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