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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文炮灰她不干了 第45节

  说到最后,韩青芜特别语重心长地提点,感觉自己都像一个老妈子了。
  好在被说的那一方不是听不进她的话的人。
  司刑听完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她的异常反应的原因,立即说道:“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韩青芜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孺子可教,甭管人性子多么冷淡不合群,只要能听得进旁人的话就行。
  “没关系,毕竟你失忆了,行为习惯一时可能没转换过来,这次不用在意。”韩青芜摆摆手,而后说道:“那你在这儿换吧,我去外面等你。”说着人就转身走了出去。
  司刑在她转身过去的时候就拿起一旁的上身新衣穿,而后等人消息在门外,他又迅速换下其他的衣服,因此等到韩青芜刚在外面站了不到一分钟,屋里的人就换好出来了。
  韩青芜看了看,发现韩青河的尺寸穿在司刑身上还是有点小,袖子和裤腿都显得有些短。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年头生活物资短缺,大家伙在乡下一般都穿打补丁或者短袖子断裤腿的衣裳,以便能少用布料省钱省票,司刑穿这样子不算突兀。
  再说刘翠英当时给儿子做衣裳时就考虑到他身高已经长成,将来可能会开始长胖长壮的情况,衣裳略微做的宽厚一些,现下穿在司刑身上倒也合适。
  韩青芜点点头,对他说:“好了,司刑同志,你还有没有需要拿的东西,不然咱们这就走吧,妈和大娘婶子他们应该在前头等急了。”
  司刑摇头说没有什么要拿的,反正他下山时也没带多少东西。
  “嗯,那咱就……”韩青芜说着刚要转身离开,突然脚步一顿,回头问司刑:“你…换下来那身衣裳收起来没?”
  “放在里面房间里了。”司刑回道。
  韩青芜这下放心了,一边带路往外走,一边不忘叮嘱他等从镇上回来有了新衣裳穿,之前那身就好好收起来别再轻易拿出来了,以免哪天叫外人看去徒惹麻烦。
  司刑应了声,不再多说。
  韩青芜带着他来到前头自家院子门口,果然看见刘翠英和大娘婶子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他们俩出现,正在说什么显得有点焦急的刘翠英立马松了口气,道:“你们可来了,咋回事,磨蹭了好一会儿,你们大娘婶子都在等着呢。”其实她更担心闺女和司刑两个小年轻单独呆一块有个万一,但现下这种话肯定不能跟外人讲。
  本来之前她也没意识到这一块,只是到底是被早上儿子那番话给影响了,开始注意起闺女和人家小司同志相处的分寸,免得往后吃亏。
  “这不是让他在家先换了衣裳吗,耽搁了一会儿,大娘婶子你们等急了?那咱们就赶紧走吧。”韩青芜解释道。
  几个大娘婶子连忙摇头摆手,笑着说没有的事,就是在门口站了一会会儿,他们就出来了,不碍啥事。
  现在人到齐,她们就立马启程上路。
  路上,韩青芜和司刑老老实实地跟在几个长辈后头没说话,听她们一会儿讲田里庄稼生长的情况,一会儿嘀咕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完后再被她们拉着随口调侃两句。
  “咱先去镇上,如果镇上供销社的东西不成,咱们再去县里看看。”一位大娘商量道。
  大婶子点头附和,“那成,反正今儿个咱都没啥事儿,跑这一趟正好把咱们缺的针头线脑也都给补齐了。”
  “说起这个我就有话要讲,家里那老鼠可真贪,不光偷粮食,它还啃衣裳,哎哟喂,我家好好的衣裳都给啃坏了,你说可不可恨。”
  “就因为大冬天偷不着啥粮食,老鼠才去啃衣裳的,好在我家提前防备着这个,没让啃坏一件。”
  “我家也被啃了,可把我气坏了,翠英啊,你家新养的那只猫能借来捉老鼠不?大队长家的猫都和老鼠混熟了,借回家去逮着一只吃饱就不干活了,忒会偷懒滑头。”
  刘翠英见提到自个儿立马笑着摇摇头,在大娘失望的眼神下又说:“这我可做不了主,那猫是我闺女养的,和她最亲了,平时轻易不让家里其他人摸的,借猫使的事儿你得问青青。”
  大娘大婶一听立马转向韩青芜,打趣地问她猫借不借,她们到时给猫管顿饭。
  刘翠英在旁听的好笑,心想这话说的,那猫借去抓老鼠可不是管一顿饭吗,老姐妹们这是想忽悠她家青青是不是。
  韩青芜当然能听出大娘大婶们是在忽悠她,但对方也不是什么歹意,就是没事起了捉弄的心思,无伤大雅。
  “好啊,回去大娘大婶你们谁要借猫就去我家,谁能抱走猫就让你们借去捉老鼠,不用管饭,它自个儿就吃饱了。”韩青芜笑吟吟说道。
  大娘大婶们被反戈一击,不以为杵,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乡间小路上在她们走过后留下一片欢乐的笑声。
  小河大队距离镇上不远,比去县城那边近多了,方便又节省时间,但是周边几个大队的人一般很少到这边来,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办基本都会去县城,除非必须要到镇上跑一趟才行。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等韩青芜到达镇上之后就明白了。
  因为镇上比起县城太小又太破,整个镇只有一条短短的街道,除了一个门头狭窄破旧的供销社,其他什么邮政局、粮管站、副食品店之类的政府部门一个都没有。
  主要是镇上的人很少,面积又小,而县城距离这边又不是太远,具备那些职能的部门就不设立了也不太设立的起来,只剩下一个供销社平时足够应付镇上居民的日常所需就行。
  韩青芜看了之后了然,怪不得路上大娘大婶她们会讨论待会儿去过镇上之后再去县里一趟,不然东西估计会买不起,语气还很笃定的样子。
  因为只有一家供销社的大门开着,她们一群人到了镇上后也不用去其他的地方,直接直奔供销社就好了。
  刘翠英打头走进去,大娘大婶们紧随其后走进镇供销社大门,韩青芜和司刑缀在最后头跟进去。
  韩青芜不是没去过县供销社买东西,上次去选布料不是就去过了,现在回头来看镇供销社,果然和县里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镇供销社小就不说了,柜台也只有一个,上面摆放的东西还不多,看着就没有几样,大都是镇上居民;平时一贯需要的物品,其他额外的什么,一般人想要购买的话估计就只能去县里了。
  除了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售货员的态度比县供销社的还要猖狂硬气,坐在柜台后摆着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姿态,看见有人上门就瞟一眼,发现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连理都不理。
  刘翠英她们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对于售货员的态度根本不在乎,进门就看想要的东西还有没有,人家售货员不理她们,她们在确定买什么东西之前也不会搭理她呀不是。
  由于摆出来的东西种类很少,刘翠英一行人基本扫过一眼就确定有什么了。
  接下来就是确定准备买什么不买什么。
  此时,一个大娘突然问:“翠英,你们家是准备替小司同志先垫着还是?”她问的是待会儿买东西所花费的钱票问题怎么算。
  她们几个只是来陪着过来帮忙置办物件的,可没想过帮忙垫付,就是她们对小司同志印象再好也不行。
  因为家里根本没那个条件啊,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你说要稍稍借个三分五分还行,再多就需要回家跟男人和儿子儿媳商量了,她们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也没办法。
  索性刘翠英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打算再麻烦她们,于是当下就摆手讲明:“哪里需要你们破费不是,我家孩他爸已经说了先帮小司同志垫付,这事儿大队长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这这就好,翠英啊,咱也不是不想帮忙,小司同志说来还是咱们的恩人呐,这帮恩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就是、就是家里底子薄……”帮不起哇。
  大婶子讪讪解释,连带着其他几个人都有点汗颜起来。
  毕竟韩老二家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盈余,让他们一家独自帮小司同志垫付估计也是挺为难人的。
  “没事没事。”刘翠英没有露出丝毫为难之色,在韩青芜想要插话解释什么的时候一把拉住她,一面自己开口说道:“这不是我家青河年龄到了,之前一直一点一点给他攒老婆本,现在就先给小司同志用上,等年底周转过来了正好不耽误给青河说媒。”
  “而且啊,小司同志下山时可带了不少草药呢,我这次给拿来了。”刘翠英说着拍拍自己身上背的那个包袱。
  这事儿倒是真的,司刑当初在山上那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可做,有时候去山林深处逛逛就能遇到不少入眼的草药,采了之后就放在那儿,送给韩青芜的人参就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些都算得上不错的草药在下山时被他随手带了下来,如今托付到刘翠英手上,打算待会儿到县城后拿去中医院或者药店换成钱票,正好勉强补上一点置办东西的花费。
  否则要是到时候买的东西太多,她家却能一下子全给垫上,怕是即便有儿子的老婆本打底,其他人估计也会起疑心的。
  毕竟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队一块土里刨食挣工分年底分钱的,谁家挣了多少大概攒下多少基本都有数,为啥你家这会儿能拿出这么多?
  要是这起疑心的人家里也在山上养鱼种田了,那刘翠英还能用一用卖鱼的借口,但同行的大娘婶子里偏偏还真有一个家里没参与后山那件事的,那她就要额外多考虑几分了。
  另外,在开会那晚和大队长说小司同志带了草药下山,他们家准备帮他换成钱票置办东西,这话既然说了,那她这趟也就打算着这么做,免得之后大队长发现异样扒出里面的真相。
  卖人参得了小黄鱼的事,刘翠英不打算再让其他人知道,必须捂在他们前后两家之间。
  诸多考量一闪而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刘翠英面上继续和大家说道拿草药换钱的打算,还说如果到时候换的钱票够用,或许她就不用动用家里青河的老婆本了。
  大娘婶子听完不禁松了口气,也放了心,开始打趣刘翠英道:“你家青河十八了吧,确实该说媳妇了,要不要老姐姐帮你寻摸寻摸?”
  “成啊,有合适的人你们就说,到时我让青河先去接触一下人家小姑娘,只要俩小的看对眼了咱就定下不二话的。”刘翠英拍巴掌果断道,顺着她们的意思转移了话题,同时说到小儿女婚事的问题,几人之间的气氛立马变得活跃起来。
  然后说完韩青河的人生大事,大娘婶子们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又转移到韩青芜身上来。
  “翠英啊,要说你家青青也到年纪了,你是个什么打算?我娘家有个侄儿瞧着不错,家也就在隔壁半里地的村子里,近着嘞,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大娘看着韩青芜俏生生的模样悄声提议。
  刘翠英哪里能答应,说道:“青青还小呢,我和当家的都想多留她几年,等十八了再说吧。”
  要是搁旧时候还好说,姑娘家十五十六出嫁的遍地都是,但现在不是新社会了吗,上头都规定姑娘十八了才能跟人领证。
  即便有人敢在这儿规定的年龄线之前就出嫁结婚,但那不是没凭没证没保险吗?
  哦,光摆个酒席,上头不承认,将来男人反悔咋办?但凡有个万一,到最后还不是姑娘家最吃亏!
  刘翠英早就在得知国家规定的律法里有这一条时就打算好了,必须把闺女留到十八之后再出嫁,不然她可不想闺女将来连个证都不扯,将来吃亏受欺负的可能。
  可是大娘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此时还在劝说着,道是年龄小没关系,孩子完全可以先定下,等将来年龄到了或者先办酒席到时候再扯证也不迟啊。
  刘翠英摇头不同意,咬住想留闺女几年,死活没松口答应大娘什么话。
  完后她迅速转移话题,带着其他人赶紧买东西忙起来,让大娘再没空说什么儿女亲事。
  期间,韩青芜在她们说起自己婚事的时候就被打发到一边玩去了,司刑不用犹豫,下意识就跟上她去柜台另一边选能用到的物品。
  等刘翠英那边敷衍过大娘,拎着其他人一块挤到售货员跟前要东西买东西时,韩青芜已经在这头替司刑选上了一个看着质量不错的暖水壶。
  “你瞧瞧怎么样,按照它的保温性和容量,早上起来烧一壶热水足够你一天用的了,晚上剩下的还能烫个脚。”韩青芜指着货架上一个富贵牡丹花样的暖水壶笑道。
  司刑点头没意见,然后突然开口说:“你母亲在和别人讨论你的婚事。”
  “哦。”韩青芜顿了一下应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她知道爹妈的打算,不会太早给她说亲,现在跟人说起来估计是因为刚才提到韩青河的婚事,她是被那家伙连累的。
  就是没想到司刑竟然听见她们那边的谈话。
  韩青芜于是问:“她们都说了什么?”
  司刑语气平静地将刚刚刘翠英和大娘小声的谈话叙述出来,最后评论道:“那个人看上去很想促成这件事,她之后应当不会放弃。”
  “但是你年龄太小,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他很严肃地提醒。
  “没关系。”韩青芜摇头不在意,抬头看司刑还盯着她,不由得解释道:“我还小呢,我妈不会太早放我出门……谢谢你的关心。”
  司刑这下不再说这件事了,转头仔细去看货架上刚才韩青芜介绍的那个暖水壶。
  “司刑同志,你说话越来越多了,你发现了吗?”韩青芜突然提起这件事,眼看司刑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立马又补充说:“这是好事,说明你越来越适应群众生活,之后也能顺利融入大队了,希望司刑同志努力保持,越来越好。”
  司刑怔愣了一瞬,在韩青芜鼓励他时低头看着她片刻,道:“我熟悉的只有你。”
  所以话才对她说的越来越多?
  韩青芜意会到他话里的含义,理解地劝慰道:“没事儿,现在你熟悉的或许只有我,以后等你在队里生活久了肯定还会有其他熟悉的人,不着急,慢慢来。”
  司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平静地站在那儿,缄口不言。
  两人说话的空档,刘翠英她们那边已经风风火火又特别迅速地将需要的东西买齐了,所需的钱票按照刘翠英之前说的先由她掏出儿子的老婆本垫上,等下去县城把草药换掉再补回来。
  其他几个大娘婶子见真的不用自家垫付,当然没有意见,在刘翠英付账的时候非常积极地抢着帮忙拎东西。
  韩青芜趁机过去将自己替司刑选的那几样生活必需品也给算上,由刘翠英统一付了钱票。
  由于她们待会儿还要去县里,东西拿着太不方便,干脆就用一毛钱暂时寄存在镇供销社这里,等她们一群人从城里回来再拿不迟。
  当然,这个钱也是刘翠英掏的。
  对于家有半匣子小黄鱼,而闺女身上也带了半布袋子金条准备去城里换钱票的情况下,她垫付起来完全不惧,根本不怕小司同志将来还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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