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之妻 第49节
今个儿这样的大喜日子,顾珞当然不可能坏了气氛了。
当然了,她不是没有报复回去的心,只是,这事儿不急于一时。
今日,她就当给她们立立规矩吧。
所以,她笑盈盈便看着大太太道:“大嫂这样真是吓到本宫了,这一家人,大嫂说什么罚不罚的。”
说罢,又示意玉秋亲自扶了大太太起来,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可大太太又怎敢坐满椅子,战战兢兢只坐了三分之一。
顾珞看她这般,心中不由冷哼一声,转而提及了老夫人,“大嫂,老夫人今个儿没来,可是身子抱恙?要不,本宫指了太医往府中给老夫人瞧瞧?”
这往日里宁国公老夫人和顾珞的嫌隙,在场的人谁人不知。
大太太听着这话,吓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滚烫的茶水直接就撒了她一身,可她却并不敢失仪,恭敬的回道:“老夫人这是老毛病了,如何敢惊扰了娘娘。娘娘如今才生了六皇子,还是该好好养着身子,府里的事情自有臣妇和国公爷看着,不敢惹娘娘忧心。”
大太太怎不知顾珞方才提及老夫人,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她这会儿是真的意识到什么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若早知今日,她当初哪怕是全然不顾及老夫人的面子,也万不敢得罪顾珞的。
可偏这世间根本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顾珞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手中的青瓷茶杯,吩咐身边的玉秋道:“你去带了国公夫人往偏房换件衣服,这国公夫人也是,本宫不过随口一句话,竟也能吓成这般。”
大太太一身的狼狈,当然不好推辞,只能一脸难堪的退了下去。
屋里,众人瞧着方才顾珞的一举一动,心中如何不惊讶。
这还是她们认识的小姑奶奶吗?
这才多少日子,竟然变了个人一般。
可说实话,二太太和三太太心里其实也丝毫不同情大太太,毕竟这换位思考,若换做她们是今日的顾珞,只怕会对大太太更不留情面。
甚至是,早就逼着国公爷休了大太太了。
而这些人中,顾锦宁却委屈的差点儿落下泪来。
这些年母亲也算是养尊处优,哪怕是今年因着落玉那小贱人,父亲和母亲不和,可母亲毕竟是父亲的正妻,该有的体面也是有的。
她何曾见过母亲像方才那样狼狈过。
几乎是气急攻心,她恶狠狠的瞪着顾珞就道:“小姑姑,你别太嚣张了。你以为,没了宁国公府,你这淑妃娘娘能走多远!”
“还是说,你以为你能永远保持姿色,得了圣宠。”
“别到时候从枝头摔下来,还是那个……”
众人怎会想到顾锦宁这样狂妄,都这会儿了还敢这样放肆。
二太太忙要制止,顾珞却抬手阻止了她,“大姑娘既然心中对本宫有怨气,何须拦着她。让她说,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想说什么。”
大太太怎能想到,她不过换个衣服的时间,顾锦宁就闯出这样的祸事来。
而她一听这着消息,直接就晕了过去。
二太太和三太太又怎敢让顾锦宁继续失仪,直接说她得了癔症,就让随行的嬷嬷把她给拉了出去。
等众人离开,拙心没忍住对着顾珞道:“娘娘,大姑娘方才敢那般放肆,奴婢看您就该直接打罚了她,让她日后再不敢放肆。”
顾珞却是眉眼弯弯:“今个儿这大好的日子,何必闹腾的那样难看。”
“何况,这事儿何须本宫动手。大哥闻着今个儿的事情,自然会替本宫处置。”
宁国公府
宁国公老夫人历来养尊处优,便是之前病了的那些日子,这三房的太太和姑娘们,哪一个不争着在她跟前敬孝。
可今日,这寿春院,竟然只有身边惯常侍奉的嬷嬷和丫鬟。
其他人,竟然都上赶着往万寿山去讨好顾珞,宁国公老夫人一想起这事儿就气的头痛。
一旁,董嬷嬷见老夫人依旧如此想不开,到底是开口劝着道:“老夫人,昨个儿奴婢其实想了一夜,奴婢觉着还是该劝劝老夫人。”
“这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人您要不就服服软吧。毕竟,小姑奶奶如今可再不是能让人随意折、辱的人了,而是宫里的淑妃娘娘。”
“何况,娘娘膝下还有六皇子,正如国公爷所说,这日后指不定有什么大好前程。”
不等董嬷嬷再劝,宁国公老夫人却一把摔了身旁小案桌上的药碗,气急败坏道:“什么大好前程?六皇子如今尚在襁褓,便是再长个十岁,那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孩子,还能和二皇子相提并论不成?”
“我看老大就是魔怔了,才会想到转而支持这野种……”
不等宁国公老夫人再骂,董嬷嬷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道:“老夫人您万万不能再这样骂娘娘了。娘娘如今身份已然不同,您这样若是传出去,岂不给国公府惹了祸患。”
见她吓成这样,宁国公老夫人却不屑道:“什么娘娘,她哪门子的娘娘。别以为皇上一时的宠爱就能越过娴妃娘娘去。看着吧,她这荣宠不定多会儿就没了。”
第60章 中风 “老夫人这该是中风了,我先开几……
昭露阁
宁国公府一行人离开没一会儿, 庆和帝一身常服,便过来了。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贵妃娘娘她们……”
不等顾珞的话说完, 庆和帝上前轻轻抓着她的手,笑道:“朕已经让她们都回宫了。”
听着这话,顾珞明显有些惊讶。
毕竟她还以为, 依着魏贵妃的性子,会在万寿山待些日子。
不由的,她有些不安道:“皇上,今个儿六皇子洗三,珞儿虽才生产过, 不便见人, 可若依着规矩,珞儿也该给贵妃娘娘和几位娘娘行礼问安的。如今弄的这般, 贵妃娘娘若生气了可怎么办?”
顾珞的话才说完, 庆和帝却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道:“你才生产过,身子还没恢复,朕怎肯让你受了半点儿的委屈。贵妃若留在万寿山, 你还能有现在的清净?”
“何况,你如今在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回宫后, 再过去请安, 谁又敢说你的不是。”
顾珞当然知道皇上是护着自己,所以也只能点了点头。
见她乖巧的样子,庆和帝却提及了方才宁国公府女眷过来的事情。
见庆和帝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顾珞怎能不知皇上怕是知道方才顾锦宁发、疯的事情了, 不由轻轻拽了庆和帝的袖子道:“皇上,珞儿觉得人真的很奇怪。”
“往年珞儿何曾想过,府中众人会在珞儿面前吓破了胆子,往日她们占了上风时,便随意践踏别人,如今这般情景,倒装作无事发生,以为跪地请罪,珞儿就能够把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可事情真的能够那么轻易就翻过吗?珞儿真的装不来大度。”
听着她这番话,庆和帝如何能不心疼她,搂了她在怀里,道:“谁说朕的珞儿不是大度的女子。若换做旁人,这两分颜面都不会给的。要朕说,珞儿该更倨傲些才好。”
顾珞原本情绪有些低落,听着这话之后,噗嗤就笑了出来。
她偎依在庆和帝怀里,小声道:“皇上怎能教珞儿使坏呢?若珞儿肆意妄为,外头肯定会传皇上新进的淑妃恃宠而骄,报复心重。”
听她小声嘀咕,庆和帝也不由失笑,“这有什么?公道自在人心。这事儿换做任何人站在高位,朕就不信他们可以以德报怨。何况,凡事都有朕给你撑腰呢,你便是捅破了天,朕都会护着你的。”
顾珞笑着道:“这可是皇上说的。”
宁国公府
听说顾锦宁都这会儿了还敢在顾珞跟前失仪,宁国公气的直接就要差人搅了顾锦宁的头发,把她送到外头的庵堂去。
大太太虽也恨女儿如此不懂事,可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她还是泪流满面道:“老爷,那孽障,妾身也恨不得打、死她的。可她毕竟是您嫡亲的女儿啊,您便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吧。”
知道宁国公在气头上,怕是听不进去自己的哭求,大太太急急又道:“何况,这也不是为了这孽障一人。淑妃娘娘如今还未入宫,地位尚没坐稳,若这个时候传出宁姐儿往外头去当了姑子,怕是会惹了众人揣测,说是淑妃娘娘容不得宁姐儿,若是这样,岂不连累了娘娘的名声。”
宁国公闻言,果然顿了顿。
可他又怎能轻易就饶过这孽障,既她每次都是口无遮拦,他今日便要让人打烂她这张嘴,让她再也不敢这样狂妄。
这京城的贵女,便是犯了错,动了家法,最多也不过一顿藤条抽下来,更重些的,不过一顿板子。
可如今,宁国公竟要让人众目睽睽下掌顾锦宁的嘴,大太太赶忙便求饶道:“老爷,您干脆赏她一顿板子,也好过这样折辱她啊。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您这样做,让她如何做人。”
宁国公方才已经退了一步,见这个时候了,大太太却还这样护着这孽障,心头的火气再次涌了上来,“慈母多败儿,我看女儿便是被你这样养坏的。”
说罢,厉声便让嬷嬷们掌嘴。
很快,清脆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顾锦宁原还嘴硬,不肯服软,可没一会儿,只见她嘴里鲜血直流,到底知道怕了,哭着道:“父亲,宁儿错了,宁儿再也不敢了。”
正院里闹腾成这般,宁国公老夫人很快也闻到了消息,踉跄着步伐就来了。
而等她看到顾锦宁如今连个人样儿都没,气的差点儿没喘上气来,直骂宁国公道:“你今个儿竟然为了一个野种,这样责罚自己嫡亲的闺女。我看你是疯了?”
在宁国公老夫人看来,这巴掌虽打在孙女脸上,可无异于是打在自己脸上。
若真正说起来,这府中真正容不下顾珞的,是她。
所以,她直接就气急质问宁国公道:“你今个儿忍心这样责罚宁丫头。怎的,有朝一日,你为了奉承那野种,是不是还要送了我出府,让我再不能碍了那野种的眼!”
宁国公老夫人本是想以孝压人的,毕竟,宁国公再是想巴结顾珞,可还是能全然不顾及她这个亲生母亲不成?
可她没想到的是,宁国公却缓缓跪在地上,一字一顿道:“母亲,儿子不敢对母亲不敬。可母亲,也该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儿子早就说过,您老了,若再这样不识趣,只会给宁国公府惹来祸端。您这会儿了还一口一个野种称呼淑妃娘娘,这若传到皇上耳中,您以为,皇上心中会没有计较。”
“您今日没往万寿山去,您可知,贵妃娘娘还有其他几位娘娘,根本连淑妃的面儿都没见上。皇上更未留众人住在万寿山,可见皇上是真心护着娘娘的。您呢,还在这因着过往的事情,不肯低头,您难道真要做宁国公府的罪人吗?”
宁国公说完直接甩袖就离开了。
宁国公老夫人怎能想到儿子会这般言语,只感觉头痛欲裂,直接就晕了过去。
众人忙让人请了郎中。
很快,郎中就来了。
众人以为等老夫人喝了药,该也和之前一样就无碍了。
可没想到,老夫人醒是醒来了,却是不能言语,身子也像是瘫了一般,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说,可现实却是只能急的咿咿呀呀,最后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太太怎会想到老夫人会变成这样。
在她看来,老夫人可不能这个时候去啊,否则,她没了老夫人撑腰,日后只怕国公爷会直接休了她。
所以,急急便让郎中想法子。
郎中却是摇头道:“老夫人这该是中风了,我先开几副方子,只是这到底有没有用,我也不敢保证,毕竟老夫人都这个岁数了。”
一旁,二太太也跟着道:“那老夫人这样,可还会好?”
二太太这般心急,当然不是真的关心老夫人会不会恢复,在她看来,老夫人不识趣会给家里召了祸患,倒不如死了的好。
大太太怎能不知道二太太的心思,却不能揭穿二太太,毕竟,府中已经够乱的了,若再传出她们妯娌间不和,国公爷更是要怪罪到她头上。
所以,大太太直接就看着女儿道:“宁丫头,你祖母如今身子微恙,近来你便近身侍奉你祖母身边吧。”
大太太这么做,当然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