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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谣_分卷阅读_168

  “没什么,我以为是……以为是……”任江城嚅嚅。
  可能是她花眼了吧,除了紫黑色的竹杆、碧绿的叶子,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她心有余悸的往四周看了看,脸色还有些发白。
  桓广阳默然片刻,纤长白皙的手掌伸到她面前,柔声道:“女郎,我……我牵着你的手,好么?”任江城略一犹豫,牵住了他的手,“好。”
  他人是有些冷淡的,手掌却很温暖,任江城握到他的手,心里便觉得安宁踏实了。
  他再次握到她温软娇嫩的小手,却是心神一荡。
  他俩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往密林深处走去。
  第114章
  “林子这么大,也不知我阿父到哪了?”任江城有些犯愁。
  “我大概能猜到。”桓广阳语气笃定。
  他带着任江城绕来绕去,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紫竹稀疏的地方。这里的紫竹虽然少,但格外粗壮,高耸入云,和别处的景致明显不同。
  桓广阳示意她往下面看,“女郎,任将军在那里。”任江城忙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只见一位相貌清俊的郎君先是凝神注视四周,继而蹙眉苦思,面带踌躇,正是任平生。
  “我阿父是在计算方位吧?嘉苑雅集之后我告诉他八卦图的事,他应该留意过的。十三郎,你在竹林中的布置,和普通的八卦图区别有多大啊?”任江城问道。
  桓广阳有些歉意,“女郎,我平时是拿墨竹林当排兵布阵演练来用的,所以阵法会经常变,和普通的八卦图大不相同。”
  “我阿父若是要靠自己走出去,大概是不大可能的。”任江城踮起脚尖往下面张望,“可是怎么提醒他呢?”
  桓广阳心里一阵痒痒。
  她踮起脚尖向下张望的样子,又孩子气又可爱,让人真想……
  他不觉手上用力,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她在探头向下张望,毫无察觉。
  “其实很简单的。”桓广阳柔声道。
  “什么?”任江城惊讶的转过头。
  桓广阳笑笑,伸出手指放入水中,发出两声清亮悠长的啸声。啸声过去后不久,一只洁白的鸽子展翅飞来,轻盈而美丽,落在桓广阳的手掌上。
  这只鸽子好似通人性一样,扑闪着翅膀,冲桓广阳欢快的叫了两声。
  “它是在跟你说话么?”任江城好奇。
  桓广阳嘴角轻扬。
  他发出几声清啸,命令道:“去吧。”鸽子在他手掌上踱了两步,点点头,展开小小的翅膀飞走了。
  “你通鸟语么?”任江城小声问他。
  “我又不是公治长。”桓广阳轻笑。
  “那你很会训鸽子?”任江城又问。
  桓广阳谦虚,“略知一二。”
  “这只鸽子能做什么啊?”任江城不懂。
  “这里。”桓广阳示意她往任平生站着的方向看。
  那只小白鸽飞到任平生前面的竹梢上欢快的叫了几声,然后忽然展翅向右前方疾飞。
  任平生身形奇快,也向着右前方冲了过去。
  白鸽在空中飞翔,它变方向,任平生也变方向。
  渐渐的,任平生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
  “看不到了。”任江城顿足。
  桓广阳笑笑,带她往更高处走,“这里能看到我的书房。”
  任江城和他一起上去之后,果然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出了竹林,往桓广阳的书房走过去了。
  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不过,猜也能猜出来那个人是任平生了。看身形就像。
  竹林里还有桓大将军和陵江王,他俩的身量有些相像,都是高大伟岸的,任平生却风流俊俏的多。
  “好了,我阿父出去了。”任江城喜笑颜开。
  “女郎,咱们再去看我阿父和陵江王。”桓广阳微笑道。
  “好啊,他俩在哪里?”任江城心情愉快,跟着他往下走。
  “我把他俩困在一个阵里了。”桓广阳告诉她,“女郎,我想让他俩吵吵架。”
  “对极了,让他俩吵架。”任江城连连点头,“陵江王府和桓家之间也不知有什么样的恩怨,让他俩吵吵架,以前的事或许便水落石出了。”
  桓广阳点头,两人信步下来,一边走,桓广阳一边告诉任江城,“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完全清楚。我只知道,我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桓家和陵江王之间已经生出嫌隙来了。”
  “你祖父还在世的时候?这得是什么样的陈年旧事啊?”任江城晕。
  这些恩恩怨怨,真是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
  “那时先帝尚在,虽然我外祖父早被立为太子,但先帝更钟爱陵江王,似乎有意易储。”桓广阳缓缓提起往事,“彼时王家和桓家是支持我外祖父的,征北将军、大司马钟慎支持的却是陵江王。钟慎认为南北朝对峙,大梁应有强悍的君主即位,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任江城觉得钟慎这看法也不无道理,顺口说道:“钟慎说的也有……”话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现在的皇帝是桓广阳的外祖父、寿康公主的亲生父亲,讪讪的停了下来。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是说……”任江城期期艾艾。
  “我明白。”桓广阳语气温和。
  任江城不好意思的笑了。
  虽然大梁现在这个老皇帝确实有点不靠谱,软弱无能,一意求和,不过,他到底是桓广阳的外祖父啊。
  “钟慎乃大梁名将,声威烜然,名望卓著,心腹左右皆身经百战,儿子个个英勇彪悍,功绩实力,着实不容小觑。有了他和钟派一系的支持,陵江王隐隐有和我外祖父争位之意。”桓广阳道。
  任江城眸色暗了暗,低声道:“钟慎早已去世,陵江王也被逐出京城,这场争夺终究是陛下胜、陵江王败了。”
  每一次的储位之争都伴随着鲜血、阴谋和计算,老皇帝和陵江王兄弟二人争位子,有多少人被牵扯了进去,又有多少人枉送了性命前程?桓家和陵江王就是在那时候结下的冤仇吧?只怕真的是血海深仇,很难化解……
  桓广阳握紧了她的手。
  任江城抬头,看到他眼眸中的关切和深情,心中一暖,语气轻快的道:“你把他俩困起来了对不对?也不知他俩吵成什么样子了。咱们快点过去吧,若是吵的太凶,也好帮着劝劝架呀。”
  桓广阳和她相视一笑。
  两人手牵着手,桓广阳带她去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到了这里之后,任江城不由的嫣然一笑。
  桓广阳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用墨竹竹杆围成了一个方方正正、小屋子一样的阵,这小屋子四周全是墨竹,密密麻麻,根本出不去。才到这里,任江城便听到陵江王的骂声,“桓惕,你不许再拦着我,我非把这些破竹子全一根一根拨了不可!全拨掉了,看我走不走得掉?”桓大将军哈哈大笑,“你又没带兵器,没带手下,单靠你一个人一双手来拨这些巨竹,得拨到什么时候?我不让你拨是为你好,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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