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狠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夫人双手不由得一紧，额上的青筋也凸显了出来，略微颤抖的嗓音里也亦是显出了抹恐惧。
与之表情形成了明显对比的则是那神情看上去极为慵懒的风晴朗，此时的他正倚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地点了点，似是在敲打着某种旋律般。
“我想说什么，老夫人应该很清楚才对，那些事情可是老夫人自己做的，难道这才过去了几日，就全给忘干净了?”
风晴朗慵懒的声音缓缓地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响起，那低沉且略带磁性的嗓音却是听得老夫人身子不由得狠狠地颤抖了下。
只见老夫人双手正紧捏着扶手，额头上不知怎的竟是也渗出了些细汗，一咬牙府她厉声斥了一句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如果你再说这些事的话，到时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她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身子也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呼吸急促了起来的她眼底正闪烁着炫目的精光。
“不知道？用不用我帮着回忆一下，那日在花园之中，老夫人手下人的事？当时我可是记得，那人在暗处徘徊了好久。”
风晴朗不动声色地微微挑起来眉梢，冷冷地说道。
既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也没必要帮着隐瞒，毕竟这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按理他不便插手，但这事涉及到凝华的话，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下人的事情你跟我说干什么？我哪知道他们下去都干了些什么？”老夫人一脸不愤地说道，然那抬高的嗓音里却的快速地闪过了抹慌乱。
闻言，风晴朗唇角扬起地冷冽弧度更甚，只见方才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的他这下却是坐直了身子，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也正直直地望着她。
“哦？老夫人，在这你也不必想瞒着我，事情是怎样的我自然清楚，对沈若下手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本想先试探几下，结果谁知这什么都还没有试探出来，结果却是遭到了你要的怒吼斥责，如此一来他也只得直接进入正题。
反正不论如何此事也定然是要解决的，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对沈若出手。
“还敢在这胡言乱语？沈若是我的孙女，我怎么可能会多她下手，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吃相府的穿相府的，你还敢这样污蔑我？”
老夫人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大骂道，一双凹陷苍老的双眼却是迸发着无尽的怒火，似是想要将他给盯穿般。
风晴朗邪魅地眯起了眼角，只见他抬手轻轻地端起茶杯抿上了一口，这才转眸看向了她，漆黑的眼底也隐约浮现出了抹不耐的意味。
“在这之前，老夫人去了相爷那一次，还对小姐那么的关心，但这才不过过去了两天不到，小姐身上起了疹子老夫人却是不闻不问，事后才姗姗来迟，敢问这前后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清冷的嗓音好似有着某种特殊的穿透力般，竟让正听着此事的老夫人心下也猛地咯噔了一下。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再敢说这样的话就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相府也不欢迎你。”
老夫人深吸了口气，猛地就是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那快要冒火的双眸里竟也微微泛着些猩红。
然风晴朗却是勾唇冷笑了起来，似是在看着什么好笑的事情，这样直直地看着她大笑，一时间让她只觉浑身上下都极为不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目光仍是那么的锐利。
然正在老夫人正欲怒吼让他直接出去时，哪知他竟是将笑意给收敛了起来，那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正噙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的情绪。
“老夫人还是别将事情扯远了的好，我知道事情是你做的，就不可能会没有证据，在我这，即便是不承认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可这话他还未曾说完，竟是没想到这人便将自己的话给打断了去，他这面色也随之变得更为阴沉了起来。
“想威胁我？那你去将此事告诉给千澈啊，你看他是相信我这个娘，还是相信你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你去说啊，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将我任何？”
老夫人高昂着头道，笑得一脸得意的她眼里精光闪烁不定的，那眼底的腥红也更为深上了许多，但此时她这面上的神情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狰狞无比。
风晴朗挑眉淡淡地摇了个头，一双漆黑如潭的眼眸里也正浮现了股子浓浓的打量意味，视线也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仍是那样紧紧地盯着她。
“我还真是没想到，老夫人竟是能狠心到这个地步，连对自己的孙女也能下得去这样的手，若是当时千夜不在，怕是沈若已经没了吧？”
起初沈若体内的确是有蒙汗药不假，但是这后她身上所起的红疹子也定不可能会是巧合，即便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药，谭雨仙也未曾他说过。
可是他怎么说也是行医这么多年的人了，之前在闻到了药膏的味道时便觉得不大对劲，这下得知了此事是老夫人派人做的，一切便好似都能联系起来了去。
“这是我们相府的家事，何时轮到了你区区一个外人来插手？我告诉你，在这你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门都没有，有本事你就将此事告诉给千澈，你看他会相信谁。”
猛地站起了身来的老夫人重重的一掌直接拍在了桌上，由于这一生气，她这浑身也好似跟着抖上了三抖，可那语气听起来却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盛气凌人。
见状，风晴朗却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慵懒地张开了双手正放在了扶手上，微微扬起的唇角却是显得很是邪魅。
“难道老夫人觉得此事能瞒得过相爷？连我都能调查清楚的事情，相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我真的不能理解，为何你对自己的孙女也能这么的狠心？”
说着，这话竟是使得本是神情极为慵懒的风晴朗也觉得喉咙着实难受，似是给个什么不知名的异物堵住了般。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孙女，也是相府唯一的一个孩子，这么做未免也太不人道了些，不管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怎么能因为些大人之间的往事，就让孩子承受这样的事情？
何况孔凝华这十月怀胎到生产以来，这过的日子也都极不太平，如今这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结果竟是还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不得不说，他还真想看到沈千澈知道了此事的反应，想看看一向是对自己这个母亲很是无奈，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指责过她的他，在得知了此事后，会是一副怎样的情景。
然正在风晴朗如此想着的同时，却是没想到在这时门还真给推了开，与此同时老夫人也自是也转头朝着门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看到这人的面容，却是让她这心头瞬间从天堂跌倒到了地狱，那面色也不由得为之一僵，哽咽了片刻才讪笑了声。
“你怎么……”
可老夫人正想问问他为何在这时来到了这里时，却是没想到他那冷冽的眸子也看向了自己，微眯着双眼的他只觉疲倦异常，尤其是在看到了她之后，但同时他那不带丝毫情绪的嗓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娘，难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坦白？”
此时沈千澈正紧盯着站在那的老夫人，双手早已捏成了拳头状，甚至连说话时他甚至也听到了自己牙床上下磕碰发出的声响。
若是她能实话实说，并且告诉他这么做的缘由，他是想过要原谅她的，到底她是抚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娘，他怎么着也不能对他过于狠心不是。
然而事实上，只见面色一僵的老夫人缓和了一阵，这才讪笑着走上了前来，紧皱着眉头故作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娘怎么听不懂，什么坦白不坦白的，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
可这话虽是如此，在说出这话时的她眼角眸光却总时不时地朝着正双上环胸，一脸看戏模样的风晴朗看了过去，眼底一阵冷意闪过。
这人该不会是在来之前便已经将此事告诉给沈千澈了吧？那他方才还说那么多做什么？是想要试探自己还是怎样。
没想到这人看上去人模人样的，结果却是在背地里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出来，想要在暗地里捅她一刀，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娘，我本还以为你有可能会告诉我的，哪怕是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性，我也想要相信你，但是你为何，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做伤害我们的事？”
沈千澈缓缓地闭了闭眼，看着她那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顿时让他只觉疲倦至极，这样的事情，他真的累了。
在府上，别说是没有家的感觉，如今他只是想要所有人都平安无事罢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个这么小的冤枉也不能满足于他？
他只是不想让人隐瞒，欺骗自己，不想看到他在乎的人受到任何的伤害而已，仅此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为何做起来，却是这么的难，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