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你今日穿的什么样的衣裳,眉眼是怎么弯的,嘴唇是怎么笑的,见不到你时,我早就思念千万遍。’
  ‘可这种感情,他要么像飞上天飘飘然,要么便像石头狠狠坠落……’
  **
  这天下起了小雨。
  阴沉灰蒙,屋瓦上浮漾着湿淋淋的光,雨敲在这砖瓦上,落在人耳边声音潺潺细细。
  湿冷的空气藏在墙皮地缝中,此刻也倾泄出,绕在这深巷的每个人身上。
  “求求你们……”一男人跪在地上那身躯头颅要低到地缝去。
  “饶了我吧,放了她阿蒙哥……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
  程山那双眼下的雨比老天爷的大的多,几乎是不留余力的,他头磕在地上发出“噔噔”两声响……
  “少来呢套丫……”阿蒙走过去,抬脚落脚狠狠踩在他背上,程山痛哼一声,在男人铮亮的皮鞋下撑着这具身子。
  角落里女人发出声音,程山完全不敢转头去看她,他一只手被敲碎,此刻在爱人面前,只能用手臂撑起那微不足道的尊严。
  阿蒙看着脚下的男人,脚掌碾了碾,“程山啊,唔(不)系我同常青要搵(找)你麻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一手虚护着火花,点燃一支烟,“当初你来这里嘅时候,咱们不是讲好啦,啊?”
  “阿蒙哥,我知道,我——”
  “你知唔知个屁啦!”
  阿蒙抬脚猛地踹在他那张脸上毫不留情!
  程山趴在地上,吐出两口血沫来,刚要说话另外有人一把将他拽起来拖到身后那女人两米远处。
  他哭道,“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她什么都不知道!饶了她吧,饶了她吧常青……”
  章常青侧头看着那女人垂眸哭泣的模样,好半响他叹一口气指了指阿蒙身侧的人,那人立即会意转头从包中拿出一支注射器,走到程山身边去。
  “你不是一直不愿碰吗,可你得知道我们也是干这一行的程山。”
  他意思再明显不过。
  程山抬头望着眼前人手里的那支注射器,喘、惺忪,好几个来回。
  谢沛靠在墙边看着那个叫程山的男人,他看着他像条半死不活的野狗一样,残喘着,只他始终不敢去看身边人,那双眼睛或许是被雨水浸透过吧,在他夺过那人手中的“古柯碱”刺入皮肤脉搏,他抬头的那瞬间璀灿如烟火,随后转瞬即逝……
  手里的烟没了滋味,谢沛瞧着,望着,男人狰狞的表情,女人细细地哭泣声,还有这雨水顺着屋檐落下的声音……
  都抵不过,他心里头有一座什么东西骤然轰塌。
  他极少会去共情他人的悲喜更不要说去怜惜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章常青说,“你是真爱她。”
  他是真爱她。
  他是被这句话刺中的。
  常青又说,“可世间不止爱情这一种东西,在众多奉献中爱情是最渺小,不值一提的东西程山。”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这一幕在阿蒙和常青眼中除了微不足道的感叹,剩下的恐怕也只有一场闹剧的收尾吧。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好东西就要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啊程山……”
  女人的尖叫声,男人放肆的嘴脸。
  程山那双麻木又流泪的眼。
  他不太愿意用悲凉这个词来形容一件事,可这一幕确实是。
  那微不足道的名为“爱情”的花,被染成了黑,花瓣子渐渐短了,萎了,掉了,一片一片……
  他指间的烟也短了。
  世间怎么会有爱情这种东西呢阿宁……
  章常青看着他笑道,“阿良,你不一起吗,那女人还是个处子呢。”
  “啪”的一声,“爱情”化作乌有……
  他将指尖的烟扔到地上,火星遇水发出“滋滋”的声音,他说,“我对一群人一起做的这些事不感兴趣。”
  这话脱口出,阿蒙眉头一皱,“你咩意思?”
  鼻息中溢出最后一口烟雾,谢沛抬头,隔着雨与雾望着他。
  他笑,声音很轻,“怎么了。”
  阿蒙看着他,好半响笑了,他弯身从地上捡起那根钢管,“别干了,都过来。”
  身后的其他人停了手,对视一眼,那女人像是一具玩偶被他们丢在一旁。
  叁人向他逼近,阿蒙看着面前的谢沛,打量他,他皮肤实在是白,若非他唇色红润还以为是有什么病症。
  “你讲多次,试试看。”钢管挑起他鼻梁上的眼镜,阿蒙看着面前的男人扯了扯唇角,“在我哋(这)呢,不中意做的事情,都要衔(先)去尝试,肏那个女人,还是被兄弟们上,你选一个……”
  “我都没上过男人。”
  “边个都系第一次啊哈哈。”
  在这样湿润的空气中竟燃烧一种令人生厌的碳味。
  谢沛笑了,他抬手指腹轻轻拨开眼前那根嚣张的钢管,隔着夜色,他们四目相对。
  他什么都没说,可阿蒙十分讨厌他的眼神。
  可以说是狂妄至极。
  他说,“你呢种精神很好,前段时间,组度也有几个噉这样的人,你知他们后面都怎么了吗?”
  “或者,你可能识他们?”
  他身后的两个人也发出嘲弄的笑声。
  章常青在一旁看着他们,目光流转在谢沛的脸上,身上。
  风暴在卷起,可他并不打算阻止。
  直到阿蒙挥下手中钢管的那瞬间,他看到那个名叫阿良的男人以迅雷的速度抓住阿蒙手中的钢管,他动作很快很柔,以柔克刚,像是一套掌法,顺着那风那雨,你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猛地便掐住了阿蒙的脖颈!
  而阿蒙也不示弱,另一只手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抵在他额头上。
  画面在这瞬间定格住——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章常青看着谢沛的身影,愣了几秒后,他便笑出声。
  PS:关于谢沛的这些过程好多朋友说不太感兴趣,也看不懂,所以我前面也说了不会再太多详细去写,这个只是给大家提提这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后续谢沛参与的,做的事情,只会简写,应该都没有这么详细的作案过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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