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大灌迷魂汤
听到武媚儿的呼叫声,人群后面响起了可儿的声音:“太子妃,小皇孙在奴婢这里呢!”
随后,可儿分开人群,抱着李涛来到了武媚儿面前,跪了下去:“奴婢叩见太子妃!太子妃千岁千千岁!”说完之后,已是喜极而泣。
原来,可儿虽然抱着李涛,但她毕竟是一个宫女的身份,怎能排在那些皇室成员的前面?
“可儿,快起来!”武媚儿一手拉起了可儿,随即双手把她怀中的李涛抱了过来。
李涛被包在一条小被中,虽然周围人声鼎沸,他却没有哭,只睁着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看着武媚儿。
武媚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儿子,自言自语道:“乖儿子,你是去年六月初六的生日,如今已满九个月了!”她满心欢喜,却泪如雨下。
看到武媚儿流泪了,人群中一个乖巧的宫女从怀中取出一个手帕,呈献给了武媚儿。武媚儿一边擦眼泪,一边暗想:“为了儿子,我就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值了!”
颜太后开言道:“太子妃啊,令堂武夫人把涛儿从黑鸿国带回之后,就向皇上恳求抚养涛儿。皇上念其思念外孙之心,就答应了。涛儿很像太子小时候的样子,哀家抱过他几次,每次都爱不释手。前几天哀家又想重孙子了,便让武夫人抱进了宫,由可儿照看。”
武媚儿凝神向颜太后看去,一年不见,颜太后的容颜清丽如昔,却消瘦了一些。武媚儿心中暗道:“什么重孙子?涛儿是你货真价实的孙子啊!”
文丽心中暗暗不平:“颜太后就是偏心啊!李泽和李池都是她名义上的孙子,但是,我与李池生的波儿,颜太后连看都懒得看,更不用说抱了!李泽与武媚儿这个贱人生的李涛,颜太后却抱了!”
随后,李海在崇文殿设宴,为李泽和武媚儿接风洗尘。
参加宴会的,有李海、颜太后、荣妃、李婧、李池夫妇,还有李海的几位嫔、贵人,以及五位郡王,他们是:东安王李涤,西安王李澄,南静王李流,北静王李滚,中庸王李涣。
另外,靖国公兼大将军武长远、丞相文呈祥、吏部尚书刘志宝、户部尚书东郭有才、刑部尚书刑宽、礼部尚书孔有礼、兵部尚书常得胜、工部尚书西门无忧也参加了宴会。
像往常一样,依然是李海和颜太后坐在上首,面南背北而坐。其余的人坐在下首,男左女右,皆是面北背南而坐。
武媚儿坚持抱着儿子李涛入席,她实在太爱儿子了!与儿子分别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百天,却漫长如一百年!她要把儿子抱在怀里,好好地爱抚儿子!母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感觉是那样的充实!如同血肉相连,如同母子同心,如同植物的根紧紧地抓住大地母亲!
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其中的酸甜苦辣,若非亲身经历,是无法体会的。
大殿上寂静无声,连一声咳嗽声也没有。
突然,李涛哭了起来,嘹亮的哭声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武媚儿不禁有些尴尬,暗道:“这个小家伙,人志嘈杂的时候,他不哭;如此寂静之下,他却哭了!”
思念及此,却感觉到手下有一股热流,她立即醒悟:儿子尿下了!
在大殿里侍候的可儿立即来到了武媚儿面前,接过了武媚儿手中的李涛。武媚儿压低声音道:“给小皇孙换尿布。”可儿躬身答应:“奴婢遵命!”快步去了。
酒菜如流水一般送将上来,每人一份,唯有颜太后和武媚儿两人的菜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皆是荤素搭配,但颜太后和武媚儿却全是素菜。
武媚儿不禁暗暗苦笑:“当初,我一来是沽名钓誉,二来是为了讨好颜太后,竟然高调宣称‘本宫吃素不醋’。不料,从此在公众场合,与荤菜绝缘!这对于爱吃鱼爱吃肉的我来说,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当每个人的菜都上齐后,李海举杯道:“今天,我们欢聚一堂,为光荣归来的太子和太子妃接风!想当初,黑鸿国和大鹏国结盟在即,我南夏国生死悬于一线,危如累卵。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太子和太子妃挺身而出,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勇赴国难,视死如归!每当午夜梦回,想起太子和太子妃的忠孝之举,朕都会默默地流泪。”
李海这一番情文并茂的话,让大殿内响起了一片噫吁声。
唯有武媚儿在心中暗暗冷笑:“李海这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狗东西,说得比唱得都要好听!他要是穿越到我的前生,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
李海话锋一转:“赖祖宗之神灵保佑,仗太后之洪福,太子和太子妃完成当初入质黑鸿国的使命,从黑鸿国全身而退!这堪称是我南夏国的盛事!”
听到这里,武媚儿暗道:“我和李泽确实已完成了历史使命!如今归国,于公于私,皆无所害!于公来说,我和李泽逃了回来,虽然会令黑鸿国方面不爽,但此一时彼一时,客观条件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黑鸿国已不可能再与大鹏国结盟对付南夏国!于私来说,我的‘凤舞九天’已到了一定的火候,在面临秀蕾宫主袭击时,不会像以前那样束手待毙了!”
在李海的提议下,宴席上的每个人都喝了三杯酒,庆贺李泽和武媚儿平安归来。
李海颇有感慨地道:“唐太宗有诗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经此一事,朕更加深刻体会到了太子妃才是我南夏国大智大勇的栋梁之材!”
听到这里,李池惭愧地低下了头,心中却暗恨武媚儿:“这个贱人出尽了风头,把我的光芒完全压下去了!”转念又想:“我必须尽快派人与秀蕾宫主联系!她得知武媚儿回来了,一定会再次前来刺杀武媚儿!那时候,武媚儿就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武媚儿心中暗暗冷笑:“李海这个狗东西,又在给我大灌迷魂汤了!我现在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嘴脸:他只想得到我的身子,对我却没有什么感情!虽然自古以来,帝王多是刻薄寡恩之人,但李海尤甚!颜太后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但是,他一旦得到了李婧这个娇媚的小妖精,就立即将颜太后弃若敝屐!倘若大鹏国或黑鸿国以二十座城池来交换李婧的话,他会立即成交!他堪称是世上最为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之人!”
但在表面上,武媚儿却是一脸谦恭的模样:“父皇谬赞,臣妾不胜感激,却愧不敢当!”
李海目视武媚儿道:“太子妃,半月之前,黑鸿国派使者前来报丧,说黑鸿国皇帝南宫昌盛驾崩,太子南宫雄即位。朕当即下旨,命礼部尚书孔有礼作为我南夏国的使臣,前往鸿京吊丧。八天前,孔有礼准备停当,即将起程前往鸿京时,朕却接到了仙人渡水师都督焦昆发来的急信,说太子和太子妃即将从仙人渡赶赴夏京。朕又惊又喜,当即命孔有礼缓行,等待太子和太子妃抵京。”
说到这里,李海不再说话,只是紧盯着武媚儿,似乎在窥探武媚儿的心意。
武媚儿早有预料,因此心中并不如何吃惊,她暗道:“看来,秋温发动的宫廷之变成功了!南宫昌盛一定是死于秋温之手!”
但在表面上,武媚儿却是一脸吃惊的样子:“父皇,臣妾和太子在黑鸿国为质之时,南宫昌盛身体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驾崩呢?”
李海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阴冷,他的声音也同样阴冷:“太子妃的意思,是南宫昌盛死于非命?嘿嘿,朕坐的这把椅子,也不太牢固啊!”说完,把他那阴冷的目光向李池和李泽看去。
李池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哪里敢与李海目光相接?
李泽却坦然地迎着李海的目光,一双眼睛明净得如同万里无云的秋空,脸上更是神色不变,他庄容道:“回禀父皇:儿臣有一个好主意!”
李海依然用阴冷的声音道:“说来听听!”
李泽认真地道:“父皇既然嫌这把椅子不牢固,为何不用最上等的木料再打造一把?抑或干脆让工匠打造一把铁椅子?”
听到这里,众人忍不住想笑,但目睹李海神色不善,哪里敢笑出声来?
李海先是一惊,随即他脸上阴冷的神色不见了,竟然显露出了笑容,频频点头道:“太子之言甚是!”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海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李泽受到了李海的夸奖,却是笑逐颜开,脸上的神情,如同一个顽童得到了师傅的当众表扬。
看到李泽如此不堪的样子,在场的一些人的心头,蓦地涌上了一层悲哀之意:“难道南夏帝国的未来,就寄托在这位傻乎乎的太子身上?”
李海看着李泽,两眼尽是慈爱的光芒:“太子啊,你和太子妃是如何逃出黑鸿国的皇宫的?”
武媚儿的嘴唇动了动,想代替李泽回答,但想了想,终于忍住了:毕竟,李海是向李泽询问而不是向她询问,她若是代替李泽回答,不仅对李泽不敬,也有蔑视李海的权威之嫌了。
李泽在回答之前,首先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以手挠头。随即李泽一脸迷茫地道:“回禀父皇:儿臣和太子妃到了黑鸿国的都城鸿京之后,就住在了一座名叫‘绮霞宫’的宫殿里。那时太子妃怀孕已有七个月了,儿臣虽然在心里存了一个与太子妃做游戏的念头,但太子妃却不准儿臣碰她的身子了……”
听到这里,众人再也忍不住,尽皆掩面而笑,唯有李池笑出了声。
众人知道颜太后素来疼爱李泽,因此顾忌颜太后的态度,除了李池之外,都不敢笑出声来。但这一次,连颜太后也是莞尔而笑:“太子真是一个诚实人啊!”
武媚儿却羞得俏脸飞红,暗道:“李泽这个呆子,这些话也说得出口?真是羞死人了!”
李海津津有味地听着,微笑道:“太子,后来如何了?”
李泽道:“一天夜里,儿臣和太子妃都躺在床上了,太子妃拉着儿臣的手,摸她的肚子。她的肚皮有时动,有时不动,真是好玩!好似她的肚子里有一只小老鼠似的!”
一时很多人都笑出声来,其他的人或者掩面而笑,或者在心中偷笑:“不过是胎动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个傻太子啊,竟然把他的儿子比作小老鼠!”
武媚儿的俏脸红得更厉害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