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挨巴掌
方晨从我的眼里看到了斗志，而我从方晨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心，我们几乎是一拍即合。
就在我们彼此握手的那一刻，花姐双手环胸，闲闲地靠在门旁笑，“喂，加我一个。”
“那你在电视台的铁饭碗呢？不要了？”我挑了挑眉。
她笑嘻嘻走上前，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酒，“谁想呆在那个地方混吃等死？从今天开始，我要和方晨一起，把你江末然打造成娱乐圈最红的女明星！”
我端起酒杯，与她们相视一笑。
在方晨和花姐的帮助下，我很快注册了自己的艺人工作室，开始了娱乐圈新人的营业。
方晨希望我走演员路线，很快就凭借她自己的人脉，给我接了一个古装电视剧的三线小配角，电视剧讲的是一个年轻皇子如何经历朝堂斗争，最终成为一代帝王的故事，男主由娱乐圈当红小生杨天宇主演，女主和女二还没定，而我饰演的是恶毒的女三，一个惯常喜欢吃醋的恶毒侧妃。
拿到剧本的当下，方晨就兴奋无比，她斩钉截铁地说：“要么不演，要么就要演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角色，总之，这个为了男主，连自己老爹都能杀，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弄死的恶毒嫔妃角色，绝对会让你收获一堆观众的仇恨。”
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忍不住额头滴下三条黑线，“方晨，你确定你不想亲自上阵演这个角色吗？”
方晨坐在我身旁，盯着镜子里的我，“啧啧”称叹，“我要是有你这样一副脸，我还做经纪人干嘛？”
我盯着镜子里自己明艳的面庞，心里并没有方晨那么轻松愉悦，从我离开唐家到现在，也有一个月时间了，这期间林莹莹如愿以偿拿到了选秀比赛第一名，而苗苗也跟新公司签约，成为娱乐圈新人，巧合的是，这两人所在的公司，都跟唐氏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唐天齐越是平静，我越是恐慌，隐隐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别担心，收拾收拾，明天进剧组吧。”方晨说。
然而，晚上，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林莹莹的。
“江末然，杨青快要死了，你不打算见她最后一面吗？”
“你胡说什么？”我怔了怔。
“来三田医院。”林莹莹挂断了电话。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林莹莹究竟有多仇恨我，要编出这种谎话，明明在监狱那天，杨青看起来还好好的。
等我推开病房的门，果然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杨青，她像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一样，脸上戴着吸氧面罩，林莹莹抓着她的手，似乎在低声说什么，见我来了，她示意杨青看向我。
我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子，隔得这么近，杨青脸上的肌肤在微微颤抖，她缓缓看向我，那一眼里，充满各种复杂的情绪。
我凑近她，听见她极轻极轻的呢喃，“我后悔……后悔……跟你相识，江末然，你……你要……”
“杨青，你说什么？”我想要听得更仔细一点，林莹莹已经一把推开了我，她尖声指责我，“你够了！别再假惺惺了！难道你带给她的伤害还不够多吗？要不是你，她不会蒙冤入狱，也不会患上癌症，江末然，你的下半辈子就应该活在对杨青的忏悔中！”
杨青的呼吸机忽然发出病危警报，医生、护士、狱警们纷纷冲进来，把我隔绝在了人群之外，我呆呆看着他们对杨青进行电击抢救，眼前的一切似乎变成了黑白默片。
杨青死了。
死在a城初春的这个晚上。
离开医院时，我看见了唐天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现在长廊里，我闪身进了电梯，在他发现我之前，按下了关门键。
他心爱的女人死了，他一定很难过吧？
初春的晚上，天气依然很冷，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过繁华街道，站在十字路口，忽然觉得心里长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空空的，仿佛要把我吸进去，撕个粉碎。
一辆车从我身边开过，车窗摇下，李哲言探出脑袋，大声嚷嚷，“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快上车！”
我打开车门坐上去，目光直视前方，“你跟林莹莹，是怎么认识的？”
他双手握住方向盘，无所谓地笑了笑，“这重要吗？”
“听说她以前是你的粉丝，你当众给过她一巴掌，后来你们是怎么尽释前嫌，成为现在的朋友的？”事实上，这些新闻不难查到，以前我没有留心，不代表现在我不想弄清楚。
车胎在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他停住车子，有些紧张地笑了，“末然，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伸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转过头看着他，柔声笑道：“我只是失忆，并不是傻子，你跟林莹莹有什么企图，我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围着我转了，我不喜欢虚伪的朋友。”
我用力拉开车门，不顾他在身后呼喊，大步流星地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坐在保姆车里，浑浑噩噩地被送到剧组，方晨用力推了我一把，“末然，别睡了，搬东西去酒店。”
我从车里跳下来，酒店定在了距离影视城一公里的地方，周围全都是小吃街， 我环顾四周一圈，十分满意，琢磨着等闲下来，就把小柔带来一起玩儿。
进了酒店房间，我才明白什么叫环境恶劣，房间里空调、马桶统统都是坏的，叫了前台来修，他勉强把马桶修好，空调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没弄好。
“最近是拍戏的旺季，附近酒店都住满了，这间房虽然有点小毛病，但是不影响你住宿。”前台小哥心不在焉地说。
“不行，你必须给我换一间房，难道我们白付钱了？”方晨皱眉。
前台小哥一脸为难，“不是我为难你们不给换，是来了个特别火的女明星，人家喜欢安静，一个人包下了一整层楼，现在没房间了。”
方晨跟花姐对视了一眼，眼里泛着狐疑，哪个女明星这么大架子？
“算了，那将就一下吧。”我莞尔一笑，对住宿这种事，不是很在乎。
十几分钟以后，出去打探消息的花姐回来了，满脸不屑，“我还以为是哪个当红女明星呢，结果是林莹莹。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这部古偶剧的女主角，就是她。”
我喝进去的水差点全呛了出来，真是冤家路窄。
“不只如此，你们知道我在林莹莹房间看见谁了吗？”花姐严肃地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字地说，“苗苗。她是这部剧的女二。”
方晨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末然，你受苦的日子要到了。”
我握紧剧本，冲她们耸肩，“我才不会任人欺负。”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导演在群里通知的地点，我带着花姐提前赶到，正要化妆，剧组导演走过来，“这里不许带自己的化妆师，妆容统一让剧组里的画。”
花姐正要争辩，我拉了拉她袖子，示意息事宁人。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天，那位剧组的化妆师才姗姗来迟，见我身边只跟着花姐，态度顿时散漫了许多。
三下五除二，她就给我化了一个一看就是恶女形象的妆容，脸色惨白，上挑的柳叶眉，血红的嘴唇，我听到一旁的花姐笑出了声音。
“末然，你这个妆容，去演黑山老妖都绰绰有余了。”
“你还笑？早知道在来的路上，我们提前化就好了。”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换戏服。
等把古装什么的都穿好，一眨眼就到了晚上，我今天进组拍的第一场戏，就是整部剧的高潮情节——女主角识破了侧妃的恶毒，甩手给了她几巴掌。
搭好的戏棚里，林莹莹穿着一身雪白的宫装，眉心一点朱砂红，妆容清淡典雅，在我唱戏曲一样的浓艳妆容下，她瞬间被衬托得越发高贵动人了。
我虽然没演过戏，但基本的情绪还是有的，当下，我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表情，念出了剧本里的台词。
“就算你知道真相又怎样？现在我怀了皇上的孩子，你又能奈我何？”
林莹莹双眼里闪烁着泪花，咬着唇，楚楚可怜地指着我，“你……你……”话音未落，她抬手重重给了我一耳光。
这一巴掌实在是没带客气的，把我打到眼冒金光，耳朵嗡嗡作鸣，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下子懵了，连接下来要讲的台词都忘了个精光。
“卡！”导演一挥手，示意暂时停机，不耐烦地看着我，“江末然，你发什么呆？台词记熟了没？”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对不起，导演，再来。”
林莹莹第二次挥巴掌的时候，我忍着疼，顺利地把台词讲完，本来以为能够过，可导演对着监控器看了许久，不太满意地摇头，“这个画面拍得不是太美，这样吧，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补拍一条。”
花姐见我脸颊又红又肿，脸色都变了，匆匆拿了两包烟过去跟导演赔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