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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发户的前妻重生了[年代] 第22节

  阎肇声音虽不高,但中气十足:“三爷,现在是新社会,讲马列不讲迷信。我离婚的时候就把我家的老宅让给了我前妻周雪琴,咱们做男人的得要高风亮节一点,不就一个院子?西山应该向我学习,这院子他就该让给陈美兰。”
  啥,他居然大大方方的说自己离婚了,还说他把院子让给前妻啦?
  一院子的男人顿时目瞪口呆。
  阎三爷也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阎西山半截眉毛被烧,要不是慌得拍了两把,头发都得烧着。
  这阎肇也太不像话了吧,算曝其短,要堵阎西山的嘴?
  阎雄也是今天才知道,美兰嫁的是阎肇,那还有啥怕的。
  在他心里,从小到大,阎肇专克西山,他立刻就接了句:“西山是该向阎肇学习,你们说是吧?”反正他又没收阎西山的烟酒,理直气壮。
  而且他已经躲了两回了,这一回必须替美兰作主。
  “是啊,现在都新社会了,啥老宅不老宅的,西山,你是该向阎肇学习。”就刚才收了烟酒的人,这会儿居然也倒戈了?
  而且不止一个,另有人说:“西山,早都离好了的婚,你就别闹腾了,你有的是钱,真要喜欢住院子,自己掏钱买一个更大更敞亮的不就行了?”
  阎肇还真是只用了一句话,就把阎西山给堵的哑口无言了?
  阎西山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阎肇,我这儿好说,但我今天去一支队,见你前妻周雪琴带了个男人,也在你家住着,你要真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阎肇面色如常,阎勇倒叹了口气。
  报应,他跑来占阎西山家的院院子,周雪琴也带个男人也住他家。
  一院子老少爷们,要不是阎西山和阎肇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脸,简直都得笑掉大牙了。
  荒唐,太荒唐。
  但毕竟大家都有了年龄,想笑也得忍着。
  阎肇还是一本正经,声音依然那么沉:“我一点都不介意。”
  他是不介意,但屋子里的小旺才拿起个肉夹馍,听说自己的亲妈就住在一支队,委屈的啪啦两下,眼泪滴在馍上了。
  这可怜的孩子,陈美兰刚刚才发现,他脚上那双胶鞋虽然洗的干净,但穿了太久,鞋底和鞋面都要分家了。
  要是他知道他妈给吕大宝和吕二妞一人买了一双崭新的鞋,那得多伤心啊。
  第20章 胜利牌钉鞋(打一顿,就是他的所谓的会)
  “不介意就好,三爷,村长,书记,我在东方集团有房子,大楼房,这房子就让阎肇住吧,谁叫他是我大兄弟呢。”到了这会儿,阎西山也只能拍拍阎肇的肩膀,打掉牙往肚里吞,假装大气了。
  阎雄作为支书,得给这件事儿做个总结:“身为男同志,就该向西山和阎肇学习,不过我讲两句,改革开放是好事,但改开后年青人对婚姻太草率也是个大问题,夫妻还是原配好,能将就,能凑和就凑和,大家尽量不要离婚,好吗?”
  “就是,要离了婚,咱的娃让别人打,老婆让别人睡,谁心里能里能舒服。”有人立刻接了这么一句。
  这不拆台吗?
  阎西山那张比费翔还帅的俊脸本来脸就红的跟猪肝一样,要出门,给这句刺的折身回来,差不多要打人了。
  好在一帮人推着,愣生生把他给推出门了。
  眼看已经快八点半了,阎肇也跟着大家一起出了门,因为他得去上班。
  他堂哥阎勇是村长,还有一个堂哥叫阎斌,在盐关派出所当公安,这俩是整个盐关村,阎肇最亲的亲人。
  而且,阎佩衡一直在外地当兵,大的两个儿子带在队伍上,从小只有阎肇在家陪他妈,和阎勇,阎斌是一起长大的,跟他们兄弟,比在首都的那两个还亲。
  关于周雪琴前几天悄悄回了一支队的事,他和阎肇交流过,所以这不算新闻。
  而且阎肇之所以被调到津东路分局,如陈美兰所想,就是为了津东区的治安来的。
  西平市工厂最多的就是津东区,随着进入九十年代,正是走私,贩卖枪火,婴儿,卡车超速,帮派间打架斗殴争地盘等案件高发的年代。
  津东路分局这类案子特别多,但是邪了门儿了,这个分局的公安局长和缉察队长也是最难当的,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多数人来几天就走,就算不走的,最后也会出事。
  局长孙怒涛是曾经阎肇在部队上的老上级,阎肇,也正是他专门到厅里打报告,申请来的缉察队长。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地方看似平静,但水特别深。
  从首都派了好多能力强,手腕硬的人物来整治这个地方,大多无功而返,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地头蛇太多。
  阎肇是强龙,也是地头蛇。
  上面的目的,是想让他把津东路分局积年的案子查一查,以及,最好能长久的干下去。
  当然,阎肇娶美兰的事情,早在他从陈家村相亲回一之后,就跟阎勇提过,所以阎勇是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阎肇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能赶走阎西山的原因。
  俩兄弟从家里出来,阎肇还要去上班,就跟阎勇分开了。
  ……
  再说家里,陈美兰扫完了院子,出门倒垃圾,刚到垃圾站,呼啦一声,有人倒了半筐煤灰过来,要不是她躲得急,就得洒一身的煤灰。
  她转身一看,就见胡小华拉着把铁锹,站在垃圾站后面,正在抽烟。
  刚倒完煤灰,一步一个黑脚印,那脚印看起来特别熟悉。
  阎西山吃瘪而回,自己倒无所谓,最丧气的就属胡小华,毕竟这院子他盯了很久,一直想占。
  这是心里憋了气,故意给陈美兰撒气儿呢。
  “这不是小华,你姐呢?”陈美兰问。
  胡小华从垃圾站后面出来了:“美兰姐啊,我姐,唉,甭提了,在家哭着呢。”
  “转正手续没办下来吗?”陈美兰故作风轻云淡的问。
  这不明知故问,胡小华深吸了口烟,把烟蒂扔地上了:“黄正德那个臭不要脸的穷书呆子,说要去教育厅举报我姐,我看他是不想要命了……”
  突然之间,哗的一声,一桶垃圾,陈美兰直接朝着胡小华泼了过去。
  胡小华刚想发火,陈美兰哎哟一声:“小华,我在倒垃圾,你怎么不躲呀?”
  他故意扬她一身灰,她扬他一身垃圾,不是很公平?
  胡小华愣在原地,想发火,但是发不出来。
  原来,陈美兰是阎西山的老婆,没人敢欺负,现在他妈的,她居然找了个公安,这还不是能明着欺负的。
  “是我不小心,美兰姐,我先走啦。”咬牙切齿,胡小华转身进了煤厂了。
  陈美兰折身回了院子,见小旺蹲在角落里,一分一毛,又在数他的零钱,于是问:“小财迷,钱这东西应该要藏着,怎么能随时装在兜里,小心别被小偷给偷走啦。我的钱可都是藏起来的,才不会放在兜里。”
  “你们村还有小偷?”阎小旺一脸好奇加兴奋的八卦:“那你把钱藏在哪儿呀?”
  陈美兰兜里正好有21张崭新的大团结,她一本正经,把钱拿出来晃了晃,然后踮脚,揭了厕所屋檐上一块瓦,把钱放了进去:“喽,我藏在这儿。”
  “虽然我不偷钱,但我看见你藏钱的地儿啦。”阎小旺哼了一声说:“而且你把钱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肯定马上就会让人偷走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谁都想不到,我会把钱放在这儿吧。”陈美兰说着,一个错眼,把钱全取了出来,又装兜里了。
  “我虽然想不到,但我看见了呀。”小旺立刻反唇说。
  陈美兰脚尖一掂,就问:“那你够得着吗?”
  小旺心说这个后妈是不是傻呀,我虽然够不着,但要真想偷她的钱,难道不会搬个凳子?
  俩人正在斗嘴,突然有人敲门,阎小旺见是个男人,顿时又是一脸警惕:“叔叔你是谁,你来我家干嘛?”
  来的是同村的阎大伟,在东方集团物料科,是陈美兰家右边的邻居。
  “美兰,刚才大家怎么商量的,你这房子是个什么结果?”阎大伟开门见山问。
  其实早在半年前,陈美兰还没离婚的时候,阎大伟就提过,说自己有些东西要搁,找不到地儿,因为陈美兰家房子多,房子也大,想租她两间房子做库房。
  陈美兰估计他是为这事儿来的,连忙说:“房子当然是我的,你要想用,咱们一村人,价格好谈,我租给你。”
  “行,我要租的时候再找你。”阎大伟爽快的说。
  看阎大伟走了,阎小旺跟个小大人似的,立刻又跟陈美兰屁股后面了:“阿姨,租人房子的没一个好东西,咱的房子能不往外租吗。”
  “这又是为啥?”陈美兰反问。
  阎小旺简直像个跟屁虫。
  “我外婆家原来就来过租房子的人,他们喜欢打麻将,还喜欢喝酒,还老是拉我妈一起喝,喝醉了就……”小家伙说到一半,想起他妈跟人喝酒,喝醉了眼红别人赚得多,气他爸一直不回来,就拿他煞气的事儿,眼圈一红,不肯往下说了。
  其实他不说陈美兰也猜得到,现在正是城乡人口开始加速流动的时候。
  但凡租房住的,一大半是做点小生意的,有点钱就喜欢喝酒打人,所以要召几个租客进来,家里就休想安生。
  这也是陈美兰只想把房子出租做库房,并不想招揽租客的原因。
  按理来说,这种小事可以不跟小屁孩儿商量,陈美兰的房子,他爸都管不着,更何况阎小旺。
  但是,为了让这个客气的小家伙有点小主人翁的精神,陈美兰还是说:“咱的房子肯定不租给乱七八糟的人,但那个叔叔可不一样,人家是大学毕业,还是东方厂一个小领导,对了,见过宁宁吗,那就是他闺女。”
  这两天是有个挺漂亮的小女孩子老是来找招娣玩儿,原来是那个叔叔家的?
  小旺又不知道陈美兰已经把钱取走了,时不时抬头,就得张望一眼厕所上的瓦片。
  他当然不偷钱,但他担心她的钱要被别人偷走。
  一个肉夹馍足够顶饱,中午几个孩子都不想吃饭,熬了点冰糖绿豆汤一喝,这么热的天,就躺下睡午觉了。
  陈美兰用手比量了一下小旺和小狼的鞋子,揣着钱出了门,雇个三蹦子直奔商场。
  本来她想给俩男孩一人买一双回力的,不过回力柜台的对面新开了一个柜台,售货员正是前几天给陈美兰卖化妆品的那个。
  “姐,要给孩子买鞋吧,买胜利牌钉鞋吧,现在的孩子都爱穿这个。”售货员热情的打着招呼。
  胜利牌钉鞋?
  这个陈美兰太记得了,韩国牌子,因为鞋底有胶钉,走起路来一弹一跳的,孩子们特喜欢。上辈子招娣一直想要一双,但因为自己手里没钱,她没舍得买过。
  这鞋一双要38块,是现在最贵的鞋子。
  这鞋对于八十年代的孩子来说是个什么意义呢,它就像前些年的回力鞋,好多孩子拥有了一双,趾高气昂穿出门,回来的时候就会光着脚。
  鞋呢?
  被别的孩子抢走了,或者扒走了。
  但饶是这样,这年代的每个孩子都想要一双胜利牌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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