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别离的前奏

  陆良家，林云山走了进去。
  “小良。”林云山坐在沙发上，“她的视频你还保留着吗？”
  陆良点点头，“当然了。”
  “在哪？”林云山问。
  “电脑里一份，手机里一份，因为你那里还备了所以我没有多存。”陆良很老实地说。
  该死，原来电脑里还有一份。
  可惜梦境虽然能还原环境，却无法真的对环境造成什么真实影响。
  “知道了。”我站起身，以林云山的拟态往外走。
  “你好奇怪啊，怎么问了这么两个问题就要走？”陆良拉住我。
  我回过头，看着陆良。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那么阳光帅气，每次露齿一笑都让我觉得好像在拍牙膏广告似的。
  但是再看看现在的陆良，眼窝凹陷，满脸胡茬，双眸因为睡眠不足再也没有那时的神采，布满了血丝。
  这就是纵欲过度的后果吗？
  “你还在打篮球吗？”我问。
  他摇摇头，“没时间打了。”
  “怎么就没时间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高叁，不也在坚持吗。
  “考了个二本，我妈一定要让我考研，但是我现在天天脑子里根本学不进去，我觉得我已经要完了。”陆良很坦诚的回答。
  “是因为你总想着上床吧。”我毫不客气地说。
  他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你应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我说，“就当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恨陆良吗，当然也是恨的。
  恨他的沉默不语，恨他的随波逐流。
  但是此时比起恨，我更同情他。
  同情他现在几乎找不到当初的模样。
  那样的一个阳光少年，终究是毁了。
  离开了陆良的梦境，我大概知道星期叁要怎么安排了。
  周叁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虽然空气中还是带着深秋的寒意，但是已经比前几天暖和很多了。
  没有通知爸爸说会回去，我独自坐公交车回到了市区，来到了林云山家。
  他不方便去接我，因为他在家里准备两个人的午餐。
  林云山家一如既往地开着十足的暖气，我进门之后脱下了外套，看着林云山穿着围裙披着长发在厨房忙碌的模样，我竟觉得恍如隔世。
  原来这就是即将要摆脱掉痛苦的感觉吗？好像大病好转一般让人觉得舒爽。
  “怎么了？”他身上穿着蓬蓬裙，并不嫌裙子碍事地在厨房转了转裙摆，“我这条裙子很可爱吧？”
  我点点头，进了厨房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好久没有两个人单独吃饭了呢。”他一边把切好的菜利落地倒进锅里翻炒着，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对我说：“哦……也不是，是你很久没有来吃过饭了。”
  语气中的落寞让我觉得讽刺。
  忘了自己怎样暗算我的吗，还敢吃才怪吧。
  “对了，今天我做了蛋糕，现在正在烤，待会就可以拿出来了。”他回过头看着我，“虽然知道你喜欢蜂蜜蛋糕，但是我也想让你尝尝别的。”
  他真的是个变态。
  超级的那种。
  事到如今还能这样若无其事。
  “你在想什么？”他的脸猛地凑了过来，“你今天话好少啊，虽然平时也很少……”
  在想你是个变态啊。
  我笑着摇摇头，“你约了陆良几点过来？”
  听见我的话，他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明明说好今天要跟我二人世界，为什么一来就问陆良？”
  “那你呢？”我反问道：“不也没有选择独占我吗？”
  明明是你把陆良牵扯进来的好吗，结果陆良现在都快枯了，你却还好好的。
  仔细想想却又自己想通了，毕竟林云山不像陆良那样一点经验都没有，不会私底下一直自己解决吧。
  “我可以理解成，小诺想被我独占吗？”林云山的小嘴抿着笑起来，眼神里简直兴奋得好像从天空中落入了星星的碎片。
  “不是。”我毫不留情地否认，“我今天有点事想问你。”
  我想知道，有些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来做最后的结尾工作的，所以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询问这些事情了。
  他把菜装进盘子里，然后把案台上其他的碟子一并端下来，摆在了桌子上。
  菜不多，但都是我曾经爱吃的。
  “你想问什么？”他把烤箱里的蛋糕拿出来，先进行晾凉，然后坐回了餐桌前。
  “你当初是怎么发现我和周……还在交往的？”我问。
  当初在H市，我就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会去，又怎么请人立刻跟过来，而且回来之后我真的十分谨慎，我有自信我不会露馅的。
  “还有别的问题吗？”他舀了一勺松仁玉米放进我面前的碗里，“这个我不能回答你。”
  “为什么？”我立刻追问。
  “没有为什么。”林云山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当时我在他的老家？”往事因为被提起，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让我感觉有些痛苦。
  “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林云山微微一笑，又抬手夹了一块西芹进我碗里，“还有别的吗？”
  是我太傻，明明今天准备入他的梦知道这些事的，现在居然企图面对面的让他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痴人说梦。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碗里色泽明亮的玉米粒，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他炒的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虽然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他做的菜了，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可惜的感觉。
  吃过饭以后，我拉着林云山来到卧室。
  “怎么……今天这么心急？”他欣喜地抱住我，“我好久没有看见你主动的样子了。”
  与他相拥躺在床上，他的身子真的很瘦，抱着他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骨骼。
  看着他的双眼，我大气也不敢喘。
  万一失败的话……
  我怕我会绝望。
  他也看着我，不消一会儿，目光便有些散了开来。
  我不敢松懈，继续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他身子一软，完全的陷入了柔软的大床里。
  他睡眠很浅，虽然我知道这次不同于往日，却还是小心地放轻了动作。
  玉佩被摘了下来，我提着红线将玉佩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人顺势躺在了他的身边。
  现在，我也需要睡一觉了……
  很快我便陷入了沉睡。
  进入林云山的梦境之后，等到周围的画面变得固定，我才好好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不，与其说是环境，不如说就是一片漆黑吧。
  他的梦境里，什么也没有。
  远远地，我看见了梦境中的林云山。
  他坐在黑暗中，垂着头。
  对他，我真的动不了任何的恻隐之心。
  哪怕在这一刻我真的觉得他有些可怜，但是这绝对动摇不了我要离开他的决心。
  变成了陆良的姿态，我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走了过去。
  “云山，云山！”我学着陆良的语气，呼唤着坐在地上的林云山。
  林云山抬起头，看着陆良，眼睛却一点神采也没有。
  “你怎么了？”至少我现在是陆良，不能对他不闻不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