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凝花6

  回到深谷,折月已收了白罹,倚在一棵树上,“将军,你追上他了吗?”
  花苡摇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找不到他就阻止不了他杀人炼尸了,就算毁了这里的尸体,他也还会再炼的。”
  花苡嗯了一声,思虑了一会儿,道:“去平城。”
  折月更摸不着头脑了,“平城?平城与这炼尸人有关?”
  花苡道:“整件事情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要清楚事件始末,须得从炼尸人附身的那人入手。这里离平城最近,我猜那人应该是来自平城的。
  此处并非灵气丰盈之所,若是来自别处,大可不必大老远跑到这山谷里来设阵,这说不通。
  再者,若是来自别处的,在平城境内作案,平城的城主难道不会管吗?会任由他为非作歹吗?这不太可能,所以我猜他只能是来自平城的了。
  而且炼尸人附身那人地位不低,平城里还有谁比城主尊贵或是势力更大?我若是炼尸人,首先考虑的便是这位城主了,你说呢?”
  折月点头赞同,“将军所言极是,以城主的身份在平城杀人炼尸,自然无人敢管,他也有足够的能力掩盖这件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去凡境必须要有凡尘令,此物难得,炼尸人必是利用城主的身份骗取了凡尘令,或是与境君私通得了令牌去。如此一来,便可以为所欲为了,才有了之后这一系列的事。”
  折月又道:“可惜没有抓到那人。将军既猜测是平城城主,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告诉凤叙将军,让她派兵埋伏在城主府上,就算炼尸人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难逃一劫!”
  花苡道:“那炼尸人远比我们见到的厉害多了。他与你我打斗之时并未使出全力,仍有所保留。
  我追他至一座山上,发现那里的桃林、宫殿皆为法术幻化。要支撑起一座山的幻术,还有精力与你我打斗,他的实力必定远超预判,或许不逊步遥多少。
  况且我现在也只是推测,手上也没有证据,这样冒失,将军是不会派兵的。我们只能先去城主府上证实猜测,才能名正言顺地包围城主府。在此之前还要好好谋划一番,不然以他的实力你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折月恍然大悟般点着头,“与他打斗之时我们联手才能将他击退,他还要分出一部分法力支撑幻术,如此看来,倒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折月召出白罹,欲起身御剑,往平城一探。
  却突然裤脚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折月低头看去,却发现原是一只死人手。
  它的指节已腐,化脓露骨,身子深埋黄土,只伸出两只手在地上抓扯着。
  折月干脆利落地砍断了那双手,但它却被激怒,脑袋猛地钻出地面,朝四周撕咬。折月一挥剑,砍断它的头颅。
  它的身子却依旧往外挣脱。折月不耐烦地甩手,一股清风袭去,原本张牙舞爪的鬼,瞬间化作一滩脓水。
  折月道:“炼尸人放任阴尸行窜,只怕附近几座山头,乃至周边的城池已被侵占。如此蔓延开来,待魇尸炼成,势必要大乱一番。”
  花苡略有忧虑地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炼尸人既然知道我们寻来,只怕要加紧进度,或许天明前魇尸便要炼成。为今之计,须得快些去平城探探虚实,至少确定那被附身之人是否为平城城主。”
  事到如今,尚还毫无头绪,疑点重重,却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那炼尸人所图为何?若是寻仇、霸权,也站不住脚。
  炼尸费心费力不说,效用也不大。魇尸虽强,但与仙兵仙将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就算有这样一支傀儡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却叫人想不通。
  眼下情景,正如一潭死水,越搅越浑。时间局促,一切都已迫在眉睫。
  平城,荨阳宫,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事情接下去又会如何发展?而当抽丝剥茧,真相浮现之时,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谜底,只有到了平城才能揭开。
  花苡呆了好久。折月轻轻晃了晃她的身子,“将军,你怎么了?”
  花苡突然惊醒,摇头道:“没什么,快些去平城吧。”
  刚要御剑,腹内突然烧灼起来,痛感瞬间蔓延全身,伴生出一种昏沉的感觉。
  花苡突然一头栽了下去。
  …………
  转动眼珠,四下一片漆黑,眼皮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只感觉身体周围有冰凉的液体在缓缓流动。
  花苡眼皮用力撬开一条缝,那些液体便即刻涌来,淹没了眼球。
  眼前是一片幽蓝的颜色,头顶上方几束微弱的光线穿插下来,粼粼波光映着斑驳的碎影。
  这是在……水下?
  冰凉的感觉刺激着大脑,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花苡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她怎么在这儿了?她不是在山谷里的么?花苡使出全力想往上游走,却发现身子被莫名的力量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腹部那熟悉的灼热感又燃烧起来,伴随着一层红光包围了花苡的身体。
  花苡挣扎着,感觉肚皮要被生生烫出一个大洞来,一股陌生的力量又在经脉间涌动。
  花苡不受控制地将身子后仰,烧灼感便由腹部慢慢向上移动。
  珠子划过喉咙,冲出口腔,在她身前化作耀眼红光。
  面前突然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花苡看着自己的影像出现在镜子里。
  可是突然,她反应过来那不是自己,因为镜子里的影像在向她微笑。
  花苡虽胆大,但这瘆人的画面还是让她心跳加速,心慌不已。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镜中人嘴角微笑的弧度更深了,虽然画面不是那么让人舒心,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好看极了。
  那人向她招手,慢慢将手臂伸向花苡。只见镜面波动了一下,一只手就穿了出来,接着是她的身子。
  看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容,花苡心里也有些犯怵。
  那人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神里却流露出无限哀伤的情绪。好像眼睛里有一片大海,稍稍用力,就会淹没一切。
  那人向花苡靠近,她不自觉想后退,却被封在原地。
  “你叫花苡?”那人开口了,声音有些尖利。
  花苡凝眉,“你竟知道我?”
  那人微不可查地扯了下嘴角,眼神里的哀怨翻滚。眸子颜色深得像个漆黑的大洞,似乎随时都可能摧毁她自己。
  那人不应,只是突然靠近过来,双手环腰将她抱住。花苡顿时僵在那里。
  她是人是鬼?素不相识却抱在一起。一样的面容,她究竟是谁?花苡猜测必定是那珠子的缘故。
  自从服下,她长出翅膀,莫名有了强大的灵力,又莫名在此处见了她。究竟只是巧合,还是她已在局中?
  “你到底是谁?那颗珠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你可曾听说过双生花?双生的花朵,一朵的生注定另一朵的死,我们都是被命运诅咒的人。”
  那人突然哽咽,哭出了声。
  “你……”
  花苡还要说话,唇瓣突然被一根手指抵住了。
  “嘘,有人在叫你了……”
  那人慢慢放开了花苡,她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眼神里似乎有些宽慰的意思。
  她微笑着后退,慢慢消失在镜前……
  …………
  花苡自地上惊坐而起,脸色吓得煞白。那梦境着实诡异,叫她后怕。
  “将军,你可醒了!方才突然倒地不起,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叫我担心好久。”
  花苡缓了口气,尚还惊魂未定。
  “许是那颗珠子的缘故,步遥将我投湖,叫我将它拾得,定是有所图谋。方才我无端入了梦境,见一女子同我生得一样,她将我抱着,却说些奇怪的话,叫我后怕。也不知步遥所图为何,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设计的?”
  “步遥恶鬼欺人太甚,竟敢算计到将军头上,真真是仗着那点修为胡作非为!如此恶行,定不能饶恕,下回再见着他,必要叫他付出代价!”
  折月怒气压制不下,心里嫌恶:无耻之鬼,无所不用其极,尽使些肮脏手段,招人唾弃!
  花苡道:“先前他没想杀我,故用珠子埋下隐患,或许等某日收局,才会要了我的命去。在此之前,我的命数皆在他手中掌握,却是由他掌控我的生死!
  他数月之内四处犯案,乱天下大局,我隐隐觉得他有所图谋,我或许只是其中一环。我的时日或许开始倒计,余下的时间须得破案再将他缉拿,在他下手之前逼他毁了那珠子,方有转机。”
  花苡一阵心寒,出师未捷却身陷囹圄,一开始便被他操控局势、玩弄鼓掌,着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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