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见温念进来，季思寒忙站了起来，“皇后。”说完往她身后瞧了瞧，见后面没有人。
他又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温念又道，“外祖父年纪大了，难免脚程慢了些，你快讲讲，季夫人这是什么时候开始不适的？”
季思寒皱着眉想了会儿，“我是酉时回的府，进屋时夫人躺在床上，我以为夫人是困了也就没在意，谁知过了会儿，她就说肚子有些疼。”
“后来铃铛说夫人上午就有些不适，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吃坏肚子了，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又过了一刻钟，夫人叫的越来越狠，到最后，下身竟然开始出血了，我这才慌了，想到如今正好安老爷子在府上，就喊了铃铛去请安老爷子了。”
温念又转过头看着铃铛，“季夫人上午就开始不适了？”
铃铛答道，“是，夫人吃了几碗藕粉就有些不舒坦，但夫人和奴婢都以为是藕粉吃多了不消化，都没在意。”
这时，灵槐扶着安老爷子也到了屋子里。
安老爷子一来，季思寒便松了口气，放开了柳氏的手方便安修染把脉。
心道，安老爷子肯出手，那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温念也过去扶了安修染，一边道，“外祖父，季夫人上午的时候吃了山楂，瓜子，杏仁。”这时，铃铛又插了一嘴，“还有薏米。”
还没等安修染有反应，灵槐便惊呼一声，“季夫人有孕在身，怎么可以吃这些东西。”
季思寒疑惑的看着灵槐，“这些东西有什么吃不得的吗？”
他作为男子，自然是不知道女人在怀孕期间是有忌口的，况且他们还在丞相府的时候，那时柳氏怀着玥姐儿，娘也说了，怀孕期间越是能吃越好。
灵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还以为季县令有多爱护季夫人呢，没想到竟然连孕妇有忌口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
“当然有吃不得的了……”
话还没说完，温念就出声打断了她，“灵槐！”
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柳氏，原来是安修染要给柳氏把脉了。
灵槐不解气的闭上了嘴，却还是幽怨的瞪着季思寒。
季夫人多好的人，怎么就嫁给了季县令这样不懂得关心人的夫婿？
虽然他在这件事上也没有错，可是从刚刚的话里她就能听出来，这季县令怕是没怎么上心季夫人怀孕的这件事。
季思寒有些悻悻，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确实也没人告诉他这些事情。
安修染从进门到搭上柳氏的手腕一直都不发一言，温念又阻止了灵槐的话，此刻房内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房内的众人，除了灵槐，都是眼巴巴的盯着安修染的动作，等待着他说出结果。
而灵槐却是知道，季夫人这胎怕是危险了。
因为山楂，瓜子，杏仁，薏米，这都是无一不是孕妇特别要注意的吃食，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导致滑胎。
而皇后说季夫人上午的时候就吃了，过了这么久，更是没可能了。
果然，安修染放开柳氏的手之后就是一阵叹息，季思寒见他这副模样，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安大夫，怎么样？我夫人这是怎么了？”
安修染没有说话，静静的从药箱拿出一个装针的布包，这个布包里装的却不是金针，而是细如发丝的银针。
他在柳氏身上扎了几针，接着便见柳氏身下的血流的飞快，很快便染红了一条亵裤。
又招呼着灵槐上前来，“丫头，你来瞧瞧。”说完便出了里间儿。
季思寒见妻子身下流了那么些血的时候就知道这事怕是不好了，见安修染又出了里间儿，他也一脸着急的站起身，还不忘朝温念拘了一礼，“麻烦皇后照看一下内人了。”
温念见他脸上的着急不似作假，也没为难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季思寒便急匆匆的去了外间儿问安修染情况去了。
灵槐在得到温念同意后，真就上前替柳氏把了脉。
过了会儿，她面色沉重的对上温念也有些焦急的脸色，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温念有些楞，“没办法了？”
灵槐也很是可惜，摊了摊手，“安老爷都没法子，奴婢更没法子了。”
知道了结果，温念也没多待，她怕柳氏醒过来问她孩子的事情。
“铃铛，好好照顾季夫人，我明日再来看她。”又吩咐了铃铛把柳氏的带血的亵裤处理了。
主仆俩这才出了里间儿。
到了外间儿，季思寒情绪有些激动，“你说什么，安大夫，我夫人这胎保不住了？”
“安大夫，您速来妙手回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安修染面色不改，“令夫人本就吃了孕期不该吃的东西，老夫把令夫人救回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这意思很明显，原本两人都有生命危险，他施针能救回来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季大人，节哀吧。”温念对着已经有些呆滞的季思寒道。
安修染又开了个方子给柳氏调理身体的，又交代铃铛煎药的注意事项，这一切做完后，温念才掺着安修染慢慢回了院子。
屋内的桌子上还摆着没怎么动的饭菜，显然有些凉了，灵槐见了便道，“奴婢去热热菜吧。”
见两人都没有阻止，灵槐便上前把有些冷掉的饭菜撤了下去。
祖孙俩都是面色沉重，毕竟刚刚才见证了一个生命的流失，谁也高兴不起来。
“外祖父，季夫人她还……”温念开口打破了沉寂。
却没有问完，因为她也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她想问柳氏还有没有机会怀上孩子，毕竟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的东西，全是会导致孕妇滑胎的，很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个事情对注重子嗣的古代来说可是很重要的，毕竟柳氏和季思寒如今只有一个才两岁的女儿。
若是柳氏无法再孕，季思寒可不一定对她像现在这般的宠爱了，说不定还会为了要传宗接代纳几个小妾进府呢。
安修染这几十年也没少替孕妇看诊，自然也把温念没问出口的问题猜出了大半。
安修染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脸严肃，“只有三成把握。”
温念心下沉了沉，机会这么渺茫吗？
“不过……”
安修染又拖了个长音。
温念慌忙又道，“外祖父，你有法子？”
安修染斜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柳氏这次小产怕不止是因为吃了禁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