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杜念，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呢？

  接到电话的时候，杜念推掉了正在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学术研讨会，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了会场，尽管会招来主办方不悦，但是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重要的。等他赶到的时候，陆启已经走了，厚重的木门隔开了房间里的声音，推开门一瞬间就看见纪薇年伏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杜念赶紧扶她起来坐在沙发上，把桌上的水递给她，自己一言不发就在她身边坐下，等着她情绪稳定下来。
  陆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事实上，自己没能拦住她对记者说的那些话就已经猜到，他们之间的隔阂又加深了一层。
  过了很久，纪薇年才断断续续的止住了哭泣，带着有些沙哑的嗓音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启通知我的。”
  “是吗？我以为你不会来。”
  “喝点儿水吧。”
  杜念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自己本就不会怪她，也没打算让她道歉，反正她道不道歉自己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自己总能找出上百条原谅她的理由，既然如此，何必让大家都难堪呢。
  “杜念，上次我......”
  “我来，是因为担心你，而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纪薇年没有在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明白，杜念对自己情谊，可是人一旦偏执起来是不会顾及别人的。
  “谢谢你能来。”
  “我知道，其实你不想我来，或者说你更希望他能留下来吧。”
  “我以为他真打算重新开始了，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了。我不该去对记者说那些话，不该给辰枫带来这么多的麻烦，他恨我是应该的。”
  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了。杜念这一次没有再责怪她，更不要说是骂她，安静的地上纸巾给她，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劝说，她都不会放弃的，自己也不会放弃的。
  果然，纪薇年还是自己冷静了下来，杜念问到：“还哭吗？在哭的话，我可能需要给你打点生理盐水，你大概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哭泣导致脱水而死的人。”
  杜念的话让纪薇年破涕为笑，知道他在努力的都自己开心，纪薇年也收起了自己的一腔仇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然自己叙述起来不那么的悲伤。
  “他说他累了，想换一种生活，所以他放手了，辰枫说他要放弃了。”
  杜念还是没有说话，这些年，他在她身边最好的角色就是最安静的守护者和倾听者。纪薇年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起伏的情绪平静下来继续说到：“你知道吗？他是带着辰芷青来见我的，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儿说着要放弃我的话，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这些年，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吗？我的经历，难道在他看来都这不值一提吗？我花了多少时间和心力才能在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连听一听都不愿意吗？”
  看着她越说越激动，杜念起身抱着她，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低声说道：“你们之间的脚步差了8年，如果你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的话，那么努力把这8年时间追回来，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会帮你的。”
  这是对她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誓言。
  三天之后，穆辰枫和辰芷青便踏上了蜜月之旅，没给任何人交代，谭景晞知道的时候已经气的跳起来能戳穿房顶了！陆启倒是很淡定的，甚至还有点开心的样子。
  俞锦也听说了，说实话，自己是不愿意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姐姐是真的爱他，自己不能把自己的认为强加给别人，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自己也不能这么自私。
  “你姐被他带走逍遥快活，你咋不担心呢？”
  “你不是说我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吗？况且是逍遥快活，这有什么不好的？”
  “那，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俞锦抬起头来，看见谭景晞一双桃花眼，深情满满，他身上的淡淡的烟草味，伴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俞锦不知道他平常抽什么烟，可是一向对烟味不敏感的自己，竟然有些发晕。
  “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什么机会呀？”
  “一个陪着你的机会。”
  “被乱开玩笑，你那么多女朋友，我可不想招惹她们。我很忙的。”
  俞锦胡乱的收拾了办公桌，也不知道拿了什么文件就想逃出办公室，可是已经说到这一步，没有确切的答案，谭景晞是不会放她走的，所以就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壁咚，声音性感而温暖，说到：
  “我有过很多女朋友，可是你是最后一个。”
  “谭总，你不要在拿我开玩笑了。”
  “这件事我从来不开玩笑。”
  “你那些女朋友，每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世、学历、长相，都比我好，你看上我什么？”
  “家世？你觉得我谭家还需要考商业联姻来维护公司？学历？你的高学历这个圈子里不是没有知道？你的长相，从我看见你的照片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落在心里，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仅凭一双眼睛就认出你来。”
  显然，俞锦对这样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可是这对谭景晞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因为在乎才会这样不高兴。
  “谭总的每一个女朋友都可做到让您过目不忘，不是只有我。”
  “你说的对，这些东西我见的太多了。”
  “所以喽，谭总还是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可是你们姐妹之间的重情重义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在这个圈子里待的太久了，我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为了钱，为了权力，最亲近的人都拿来算计，从小我就觉得，我没有兄弟姐妹真是一件好事儿，直到遇见你，你们为彼此的付出让我明白，原来世界真的不是只有丑恶，我是有过很多的女朋友，可是她们要的是什么，我自己清楚。我和陆哥辰枫生死兄弟这么多年，谁也没有碰见一个真心实意的人。”
  谭景晞竟然说的有点悲凉，俞锦想到虽然从小在这个圈子里生长，可是自己接触的人不是很多，自己当时还在求学，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时候很少，俞鸿虽然痛恨辰芷青，可是对自己还是很保护的，所以她自己明白自己这些年见过的都是最温和，原来真实的圈子真的比她想象的要悲凉很多。
  “我想上天不过一时忘了，你这么温暖的人，他不会忘记你的。”
  俞锦被谭景晞的一番肺腑之言说的有些动容，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他的背后，谭景晞突然转身把他揽进自己的怀中，说道：“我相信，因为他安排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俞锦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没等自己推开他，却已经被他吻上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俞锦狠狠的推开他，怒斥道：“谭景晞，你干什么呀？！”
  扬手就要打，谭景晞握住她没来得及落下来的手，紧紧拥抱着她说道：“让我陪着你，生死苦乐，都陪着你。”
  俞锦没有推开谭景晞，谭景晞自然很高兴，他以为俞锦这算是默认，拥抱着她的瞬间仿佛这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景晞，你是爱上我这个人还是爱上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深？”
  “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谭景晞爱上的自然是她这个人，不过是她身上的这些品格让他更加喜欢罢了。
  “我们姐妹在外人眼中，都有着别人羡慕的生活，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俩都是寄人篱下罢了，也许你这不是爱情，不过是一种施舍呢？”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俞锦的强势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她知道，自己在明白真相的人眼里是什么样的，现在自己在沐光集团工作，对于她这样一个空降的高层来说，早已经流言四起，况且这里还有很多人认识曾经的自己，虽然大家不敢当面说可是背后的嘲讽不是看不到，谭景晞是一个多情的公子哥，对自己好，对别的女人也好，对自己格外好，不过是他见过了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罢了。
  这不是爱情。
  谭景晞被她这话说的，一腔怒火，是自己慈善做多了，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了慈善机构什么都可以施舍了吗？
  “俞锦，你拿我谭景晞当什么？中央空调吗？！还是慈善机构？！”
  “谭总是绅士嘛。”
  “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这一遍，所以你听清楚了，记住了。我谭景晞从小就是贵公子，有的是财力能施舍给别人，但是我谭景晞的爱情不是用来做善事的，我喜欢你，爱你，爱的就是你这个人，就是俞锦这个人，跟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听明白了吗？！”
  这大概是第一次，谭景晞这样气急败坏的和俞锦说话，以往也生气，那不过是吓唬她罢了。
  “可是你到底爱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去喜欢的？”
  这么多的事情，让俞锦开始畏惧这些本应该美好的东西，自己的强势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自卑，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凭什么要这么优秀的人来喜欢自己呢？
  “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没有任何理由。”
  谭景晞看着俞锦，深情的，专注的，认真的。
  “我真的会是你最后一位女朋友？”
  “是。”
  “如果，以后我喜欢了别人不喜欢你呢？”
  “你不会喜欢上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俞锦看着谭景晞，想着他每一次陪伴和温暖，其实自己喜欢他，大概是从哪个车窗玻璃上的背影开始的吧。
  看着谭景晞，这个总是意气风发的贵公子此刻竟如此的期盼。俞锦，何必如此自苦？人生苦短，不如肆意张扬的活一次，在乎什么得失？
  打开双臂，俞锦歪着头笑着看他，谭景晞仿佛又见到那个笑容灿如骄阳的女孩儿，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
  穆辰枫带着辰芷青出国旅行这件事，是突然决定的，没有提前跟任何说，说好的在家休养三天的时间，但是第三天下午就已经在飞机上了，谭景晞除了气得跳脚以外，只能硬着头皮处理公司的一堆琐事儿。
  告白的当天下午，他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公布了这件事情，说是要气死这个虐待职工的老板。
  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那个花花公子有点儿动向，不用半天圈子里的人都会知道的，光是沐光集团的传播率就已经很惊人了！所以这件事，很快也被俞鸿知道了。
  邱忠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原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但是他竟然露出了久违的慈父般的笑容，甚至还和邱忠讨论起，是谁先追的谁，完全一个宠爱女儿的慈父呀。
  邱忠跟着俞鸿时间也不短了，他始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样乖巧的女儿，他却有这样天差地别的态度，给俞锦的一定最好的，很不能宠到天上去，可是对辰芷青恨不得让她尝尽这天下所有生不如死的痛苦。
  “先生，穆辰枫带着她出国了。”
  果然，自己只是例行的行踪报告，他的神色都立刻变得阴郁起来。
  “去那里了？做什么了？”
  “听说是蜜月旅行，是穆辰枫突然决定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去向。”
  “夫妻感情这么好呀。”
  邱忠最怕俞鸿这样说话，因为此刻的他心里早已经想好上百种方法等着辰芷青。
  “杜念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吗？上次陈飞不是说自己砍伤了穆辰枫吗？怎么外界没有一点消息？”
  “穆辰枫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杜念的医院了，但是一切资金支持没有断。”
  “对穆辰枫来说，支持一家医院的运营不是什么难事儿，陈飞说自己上次自己砍得那一刀不轻呀，但是他却能照常出席发布会，这就表明他一定医治过，但是杜念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不成穆辰枫有了别的医生？”
  “他们这种人只会把命交给相信得人，杜念不是他相信的人还有谁会是他相信的人？”
  “天养山庄，穆南。”
  邱忠这一提醒，俞鸿想起来了，天养山庄的医疗中心是穆辰枫的弟弟，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求学，基本上很少露面，回国后就接管了山庄里的医疗中心，自己一时忽略了他。
  “看来这个杜念，已经失宠了。”
  “那还要不要跟下去？”
  “当然要，虽然他在穆辰枫面前失宠了，可是他却是纪薇年面前的大红人，纪薇年如果现在没有了杜念就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看着手机上，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的俞锦和谭景晞的照片，谭景晞紧紧的拥抱着俞锦，眼中是说不尽的笑意和幸福，怀里的俞锦，娇俏的面庞微微泛起玫瑰色，想起那句诗来，最是这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娇羞的水莲花。自小任性的女儿如今也有女子娇羞的容颜，想来眼前的人正是心里的人吧。
  “我的小锦长大了。”
  邱忠看着他一脸的宠溺和疼惜，再想想刚才的算计和阴狠，只觉得遍体生凉。
  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就是瑞士，到了瑞士见到童桦，穆辰枫很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真诚的说到：“妈，新生活真的好。”
  童桦看着在他身后不远处安静站着，浅浅微笑之中略带羞涩的辰芷青，大致明白了这新生活代表什么。
  这一次的旅途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迟来的蜜月之行，也是新生活的开启之旅。
  在瑞士，童桦在住的地方开垦了一片花圃，都是自己种的花，辰芷青立刻就被这一大片的花园吸引了，跟着童桦亲自上手去学着打理，穆辰枫就被无情的抛弃在脑后了，说好的蜜月旅行，怎么就变了呢？
  于是，第三天穆辰枫说什么也不在瑞士待了，立刻就走，穆辰枫带了一个专业的摄影团队，原本打算在他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拍一张婚纱照的，直到他们不想玩儿为止，可是才去了三个地方，穆辰枫就带着辰芷青回来了。
  后面几天，辰芷青的精神不是很好，芷青想着也许是自己一时之间跑这么多的地方不习惯，有点水土不服，所以就匆匆结束了行程回国。
  杜念受人之托，前来探病，虽然自己已经说过了，已经两个星期了，他的伤一定好了，可是纪薇年还是执意要他去看看。
  “你怎么来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穆辰枫没有表现出来厌恶他，但也没有很欢迎他，大家都明白，想要回到以前兄弟情深的时候，是不可能了。
  “什么事儿？”
  “你的伤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
  “你去见她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了，她就记在心里一直很担心，一直想我来看看，但是你出国了，所以我现在来了。”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我也这样跟她说的，可是她不肯，所以我就来了。”
  “那......”
  朱姐从楼上下来，着急的对穆辰枫说：“先生，太太一直吐个不停，您赶紧去看看。”
  穆辰枫跟着朱姐上了楼，辰芷青正被昕姨从卫生间扶着出来的，脸色苍白。穆辰枫赶紧扶着她问道：“你怎么了？吃了什么东西吗？朱姐，太太今天吃什么了？”
  “太太今天回来就睡，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厨房给做了点海鲜粥，太太吃了一口就吐了。”
  “穆南这个死孩子，一没人看着就开溜！让陆启赶紧给我把他找回来！”
  杜念站在门外一直看着屋里的情况，大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测说道：“我来看看吧。”
  杜念本来就是中西医同时学习的，中医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搭手把脉，杜念立刻就知道原因是什么了，这对纪薇年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没什么，太太身体本来就弱，前段时间出了很多事情，最近你又带着她旅行，吃的住的都不习惯又舟车劳顿的，身体不适很正常，这几天吃点清淡的，多休息就行，适当的出去散散心。”
  出了穆家，杜念打电话给纪薇年。
  “你在哪里？”
  “在你医院附近，怎么了？”
  “立刻来我办公室。”
  “出什么事儿了？”
  “办公室说。”
  纪薇年还想再问，杜念已经挂了电话，她知道今天杜念替自己去探望穆辰枫，所以这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纪薇年立刻揪心起来，马不停蹄驱车赶往康佑。
  “杜念，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辰枫出事儿了？是不是他的伤很严重？”
  杜念没有着急回答问题，只是异常严肃的看着纪薇年，越是不说纪薇年就于是心急，亲不自禁的抓着度年的手问道：“你说话呀，辰枫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他，是辰芷青。”
  “她？”
  纪薇年甚至连说道她的名字都是厌恶。听杜念说是她的事儿，便没有了刚才的焦急，嫌弃的问道：“她又怎么了？”
  “她怀孕了。”
  刚拿起的水杯就这样砸在地上，玻璃碎渣溅的到处都是，杜念看着一时惊呆的纪薇年，并不吃惊，他就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杜念拿出纸巾，细心的替纪薇年擦拭着身上的水渍，突然纪薇年抓住杜念的手说道：“不能留！”
  “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留，杜念，你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杜念看着纪薇年，他不敢相信这个决定是从纪薇年嘴里说出来的，疯狂、偏执，纪薇年从来不会这样的，尽管她曾经也这样骄傲倔强，可从来不会伤害无辜。
  不，这个孩子在纪薇年里来说，一点也不无辜。
  “你确定？”
  “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了，我和穆辰枫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难道没有这个孩子你就可以和他重修旧好。”
  “当然可以，辰枫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因为心里愧疚，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成为他的牵绊。我们之间就在也没有可能了。”
  “阿薇。”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能为他生孩子，我决不答应！这些杂种，都不能活着。”
  眼前这个狠毒的女人，真的还是当初的纪薇年吗？
  “我会帮你的。”
  尽管她已经不是当初的纪薇年，可是自己还是无法看着她痛苦无助。
  把纪薇年送走以后，杜念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开灯，百叶窗透过的光越来越暗，杜念坐在窗前任凭这光线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线，看着修长的手指，因为经常手术需要消毒，杜念的手已经比别人的手更加白，甚至有点脱皮，手指纤长而灵活，这是一双好看的手。
  这双手曾经从地狱门前拉回多少人，又和死神抢了多少人的性命回来，现在自己真的让这双妙手沾上鲜血吗？
  拉开办公室右上侧第一个抽屉，苍劲有力的笔力，清爽俊逸的字体，工工整整的写着自己成为医生那天，作为医生的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事业，恪守医德，救死扶伤，奉行人道主义精神。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以病人为中心，练就精湛技能，让更多生命得到康健，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自己留着这一纸誓言，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恪尽职守，不忘初心，可是现在呢？
  炽热的火焰，将脆弱的白纸焚的一干二净的，杜念看着纸张被火焰不断的吞噬，直到烈焰灼伤了他的手指，才肯放手。
  是呀，受到伤害了，感觉到疼了，就知道放手了，可是为什么已经这么痛苦了，自己的心明明这么疼了还是不肯放手呢？
  杜念，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呢？
  辰芷青已经怀孕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速战速决，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抛弃所有保全她，这不是自己一直在心里认定的吗？
  自己是得好好谋划一番，这还没有出生的生命，不能就白白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