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心死
白羽的开颅想法是在是太过超前,陆寻真的接受不了。
他为难地看着白羽:“你觉得,开颅之后,真的还可以活着吗?”
“这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现在我无法断定唐北荒的淤血到底在哪儿,必须要开颅确认,倘若压迫到神经,是绝对要想法子清除掉的,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已经背负上了一条人命了,倘若唐北荒再不幸死掉,她的罪过就更大了。
陆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为之动容,只是,在这种时候他断然不能够用人命来开玩笑。
将脑袋给打开,太疯狂了!
他无法接受。
“师父,你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要我用属于我的法子来救人吗?”白羽恳切地说道,“我现在的办法也只有开颅了,师父若是不答应,那我真的不知道唐七少还能够活多久,他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陆寻看着唐北荒死白死白的面庞,心中倒是惋惜。
唐北荒资质颇高,倘若能够活下来,说不定在未来能有一番作为。
“师父,我是来救人的。”
陆寻叹了口气:“就算你是来救人的,我也不能够让你这样胡来。”
开颅到底是大事,前面根本就没有先例,他身为御医房的第二把交椅,怎么可能同意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动手?
这不是不将人命当回事么?
白羽看着陆寻,他眼底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连当御医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给人开刀了。
她叹了口气,这才假装从衣袖里面取出三粒药片来:“这是急救药片,如果唐北荒有什么异常,你可以用这个来做急救。”
“这药片……”
陆寻打量着手里的古怪白色药片,竟是从未见过。
白羽道:“这是我在一个世外高人手里得到的,听说可以起死回生。”
“这么神奇?”陆寻小心翼翼地将药片收起来。
当然没有那么神奇,不过能够迅速抢救,至少能吊上一口气。
白羽知道,在陆寻这等老御医的眼中,她这种黄毛丫头也拿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倘若她刚说是她的,那陆寻肯定是不敢给唐北荒用的,人真是一种难测的生物。
白羽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唐北荒,希望他脑子里面的淤血能够尽快地消散。
她缓缓地转过身,这个地方,实在是让人留恋。
只可惜,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她了。
她走出房间门,外面的冷漠让她显得格格不入,她连呼吸都显得局促。
她快步走出御医房,远远地看着御药房,应该做个了断了。
她往宫外走去,还有一件事,只要做完了,她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离开萧澈这个恶魔!
宫外,马车早就等候好了。
白羽的嘴角扯出冷笑,他从不会让她有逃走的一点点念想。
接送都是他的人,加上她是一个武力废物,要逃也逃不出安邑城。
眼下,与她稍微有交集的楚玉都已经被罚在府上面壁思过了,她还能够怎么逃?
白羽乖乖地上了马车,只是在掀开帘子的时候,车厢里面那个气息迫使得她不由得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看到本王不大高兴?”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弯腰进了马车,就在角落坐下。
她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一次在宫外等候她的马车明明比以前的要大些、要华贵些。
萧澈眼底涌出寒霜,自从那一夜后,她就对他冷眉相待到今时今日,真是胆子肥了。
“在御药房受欺负了?”
萧澈的话,让白羽一个激灵,她抬起头来,尽管是眼眶红红,但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
御药房受欺负了?
还不是因为他!
因为他的不折手段,因为他想要铲除异己,因为他要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才会有唐北荒昏迷,所以才会有烟柳这样可爱的女子被人先jian后杀!
她咬着贝齿,不让自己哭出来,唇瓣上传来的疼痛,都不及心上。
她的心,宛如被人千刀万剐。
是她害了烟柳!
是她害了唐北荒!
“你甩脸子给谁看?”
萧澈这些日子已经是处处忍让了,想着今日她去御药房重新报到,肯定会高兴一番的,他这才来接人,可这个时候他不过是随意地问了句她是否被人欺负了,这脸子都能够摆给他看?
当他当真好欺负么!
“我敢给你甩脸子么?”
白羽撇开头,可下一刻她便被萧澈按到车厢壁上:“白羽,别以为本王宠着你惯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我可从未这般想过。”白羽面不改色,她现在心中是一点波澜都不起了,早就痛到毫无知觉,就算现在再拿刀子往她心上刺青,她都会笑的很灿烂:“原来这就是王爷的宠,这就是王爷的惯,民女可受不起。”
萧澈只觉得自己的一记重拳都全打在了棉花上,软弱无力。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白羽,她冷血起来连他都要逊色三分。
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他将她捧在手心上,疼在心尖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御药房受了欺负,欺负回去便是,有什么好值得给他甩脸子的?
难不成还是他让那群不知死活的药奴欺负她的?
白羽的眸光尖锐无比,让萧澈由不得心惊胆战一番。
他松开手,轻轻地哼了一声:“本王不和你计较。”
白羽闭上眼睛,计较……
他们之间要计较的,多了去!
“我要去城西的乱葬岗。”
平静的话语从白羽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驾车的齐北都下意识地拉了下缰绳,马车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前行。
城西,乱葬岗!
那可是……当年的恶名昭彰的战壕!
翻过战壕,便是一片废墟,曾经的古战场便在其下。
好些武者都想要去那个地方挑战自己的武力,可哪一次不是铩羽而归,那里阴气极重,很少有人能够扛得住。
现在白姑娘说要去乱葬岗,不是送羊入虎口是什么?
马车里面的气氛很凝重;“理由。”
“埋个人。”
“谁?”
“一个叫烟柳的可怜女子。”
白羽的声音很冷,她淡淡一笑:“不妨事的,你可以考虑下,或者找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反正我都习惯了。”
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