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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贵妇守则_分卷阅读_141

  傅书岚恨得咬牙切齿,上前瞪着嫡母陈氏的牌位,牙缝里挤出,“你走好,临死拉个垫背的,你去地下陪我姨娘,但愿下一世你是妾,我姨娘是妻,你也尝尝给人做小的滋味。”
  二太太宁氏在旁,忍不住劝道;“三姑娘,你姨娘死了,谁也不想,当时,大房和四房的人没出来,老太太命车辆先走,不等了,说逃出一个是一个,你嫡母人都没了,有什么怨气也该消了,何况不是你嫡母害死你姨娘的,当时人都慌了,哪里能那么周全。”
  傅书岚哭道:“傅家的人都活着好好的,偏我姨娘没了,我姨娘命贱,但她生养了我,傅家不该这样对我姨娘,不管我姨娘的死活。”
  傅老太太听不下去了,威严的声音道:“三丫头,你闹够了没有,你姨娘没了,我儿子孙子孙女都丢了,我找谁闹去?你一个姨娘没了,你伤心难过,你没看见你父亲、兄姐都失散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不见你伤心,难道你们不是骨肉至亲吗?城破当日,你大姐姐往家里稍信,你五妹夫派人保护妻子的娘家人,你想过娘家人死活了吗?怎么不见你通知你姨娘逃走,你一个人活命了,这时想起兴师问罪,我倒想问问你,你婆婆怎么没了,你却活下来,这你怎么不说?你对家人绝情绝义,我傅家没有你这样的姑娘,从今往后,不许你登傅家的门。”
  傅书岚听提到她婆母忠顺伯夫人,气势一下弱了,忠顺伯夫人文氏被乱军杀死,伯府里搭灵棚祭奠,伯府没有女主人主持中馈,忠顺伯做主,让儿子常怀玉把儿媳傅书岚从别院接回伯府。
  傅书言看三姐傅书岚提到忠顺伯夫人的死,微微有些不自然,也许是姐妹们常在一处,有些小习惯比较了解,傅书岚食指卷着绣帕,她每每这个动作时都是内心紧张,傅书言看着她,感觉她很奇怪,按理说伯夫人文氏一死,伯府内宅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头上没有婆母压着,她该欣喜若狂,为何提起伯夫人的死,她没表现出多少高兴神情,反而有种不安,傅书言突然道:“三姐姐,你婆婆是怎么死的?没跟丈夫和儿子在一起吗?”
  傅书岚卷着绣帕的手指一下顿住,眼里瞬间闪过慌乱没有逃过傅书言的眼睛。
  傅书岚勉强道:“夷人攻打京城的头一晚,夫君歇在我那边,第二日,听说北夷人打来,夫君让我回伯府,他去打探一下消息,我回伯府时,我婆婆和几个丫鬟提着包袱,现套车来不及,着急之下,乘轿子走了,我公公当晚歇在通房红菱屋里,等闻讯赶出内宅时,我婆婆人影没了,夫君打探消息回来,匆忙中人乱,不知道婆母去了哪里,我和夫君公爹跑出京城,找个离京城不远的乡下地方躲藏,待战事结束,回到伯府,打听到婆母当日没出去城,被乱军杀死。”
  傅书言听三姐傅书岚叙述有几处疑点,忠顺伯夫人撇下丈夫和儿子,自己先跑了,于理不合,具体内情怎样,与傅家无关,她不多嘴问了。
  傅书岚本来想来傅府大闹一场,给死去的姨娘出口气,解释了一通婆母的死因,就偃旗息鼓,讪讪的走了。
  傅家大太太的丧事办完,傅老太太命傅鸿派出人四处打听傅家走散的大房和四房的人。
  这日,傅家的表姑娘孔凤娴坐着一乘小轿回到傅家,傅家的几位太太和姑娘都在老太太屋里,傅老太太听见孔表姑娘回来,非常欢喜,夷人攻打京城前几日,孔凤娴跟傅老太太说去庵里陪母亲几日,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老太太身体康泰,傅府阖家平安,所以,当日孔凤娴不在府里。
  孔凤娴从门外进来,第一眼,傅书言发觉她更加娇艳了,国难当头,人心惶惶,又兼逃难在外,吃睡不好,人人脸上气色很差,看来孔凤娴这段日子很滋润,傅书言揣测,她谎称去庵里陪母亲,实则跟卫廷瑾在一起,孔凤娴越见娆娇体态,竟有股少妇风韵。
  傅老太太看见她,很是高兴,“娴丫头,我正惦记你,你母亲可好?你们这段日子躲在那里?”
  孔凤娴笑着行礼,“我母亲惦记老太太,让我问老太太好,我跟母亲躲在庵里,夷人知道尼姑庵是圣地,过儿不入,庵里躲过一劫。”
  谎言,孔凤娴竟说得自然,丝毫不脸红,把老太太蒙在鼓里,傅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她喜欢的娴丫头骗了她。
  冯姨娘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个回来,忍不住对傅书言道;“七姑娘,不知道你六姐姐怎么样?一点消息也没有,七姑娘常在宫里行走,熟门熟路,能不能进宫一趟,打听一下消息。”
  这几日,傅里忙大太太的事,冯姨娘心焦,忍耐着没开口,看孔家丫头平安回来,忍不住求傅书言。
  傅书言正想进宫一趟,一来探望修宁公主,二来打听一下六姐姐傅书湄,总归是姐妹,她希望姊妹们都平安。
  傅书言还有一桩心事,打听高昀的消息。
  杜氏一旁道;“言儿,这事还是你出头好,前两日我跟你父亲说起此事,你父亲说东宫如今正闹心,太子和太孙连带皇孙都杳无音信,你父亲出面不太好。”
  冯姨娘忙道;“太太说的正是这话,烦劳七姑娘走一遭,我这里谢谢姑娘。”
  冯姨娘真要拜下去,傅书言忙拦住,“姨娘使不得,我答应去就是。”
  次日,傅书言所乘小轿出了国公府,日上三竿,官道两旁的店铺,稀稀落落的有几家卸下门板,开门做生意,战后京城一片萧条,死了亲人的人家,忙着发丧,无心做生意。
  傅书言的小轿进了宫门,她是修宁公主伴读,经常出入宫闱,守门的侍卫都熟识,看见庆国公府的轿子不拦。
  傅书言一进皇宫,感觉跟以往不同,皇宫里愁云惨淡,夷人洗劫了皇宫,不少来不及逃走的嫔妃宫女,悬梁的、投井的,一片惨状,太监们光是往外拉死人,就运了三日。
  皇宫里妃嫔太监宫女万人之多,内务府挨个宫里核实,按人头点数,没了的从名册上划掉,这个妃嫔或是太监宫女就永远消失了。
  ☆、第94章
  皇宫里被夷人的军队洗劫,妃嫔和宫女被侮辱后自尽、被杀害的,还有逃走的,没有回来,下落不明,内务府清点太监宫女的人数,少了三分之二。
  侍候皇室日常起居人手不足,内务府临时招募一批太监和宫女入宫,充腋宫闱,傅书言进东宫,看见不少生面孔。
  傅书言先去太子妃宫中,给太子妃请安,傅书言行礼毕,恭恭敬敬地束手站立。
  太子妃文氏看见她,想起小儿子高昀,一阵心酸,叹口气道;“傅七姑娘,难得你还能想起来看看我,要不是这场战争,你跟昀儿都该筹备婚事了。”
  傅书言借这个话头,道:“昀皇孙是去了靳关吗?”
  太子妃文氏点点头,无奈地道;“这孩子听说他父兄在前线失利,我拦都拦不住,非要去找他父兄,他走时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傅书言急忙问:“两国战争结束,昀皇孙现在哪里?”
  太子妃心中涌起一阵悲凉,苦笑地道:“昀儿一去没了消息,跟他父兄一样,我就盘算会是这个结果,才拦着他,你了解昀儿这孩子,秉性纯良孝顺,不能至他父兄于不顾,不让他去,他一辈子心里不安生。”
  知子莫如母,傅书言跟太子妃想法一样,高昀若是权力欲重,觊觎皇位,父兄失踪,对他是个绝好的机会,可是高昀真的是太善良了,这种心思纯良皇家子孙很少有,我朝皇子们各个出色和强悍,通过这次逼太子亲征,野心昭然若揭。
  傅书言说了些安慰的话,自己听上去苍白无力,战事已经停了许久,太子父子三人仍无消息,凶多吉少,或者有更意外的事情发生,无法预测。
  傅书言告辞出来,心情沉重,低头往太孙妃宫里走,经过宫女太监退过一旁,垂目等她过去,她大多没见过。
  到了太孙妃云氏寝宫,太监进去通禀,一会出来,尖细的声儿道;“太孙妃请傅姑娘进去。”
  傅书言随着这个太监往里走,太孙妃寝殿金碧辉煌,好像刚刚修缮过,新涂了金粉,傅书言不知怎么的总想皇宫墙上有宫女太监的鲜血溅上面,被掩盖住。
  绕过富贵牡丹苏绣屏风,太孙妃云氏坐在香妃榻上,傅书言上前几步,蹲身下拜,“臣女傅书言给太孙妃请安。”
  太孙妃云氏形容憔悴,逃难路途历尽艰辛,不能像宫里生活舒适,太孙妃云氏的丈夫下落不明,生还的希望渺茫,太孙无后,太孙于未来储君之位失之交臂,太孙妃云氏一下从云端摔下来,皇后梦破灭,日后东宫剩下两个女人,门庭冷落,孤苦无依。
  太孙妃云氏神色有些许尴尬,“傅姑娘来了。”唤宫女,“给傅姑娘搬把椅子。”
  傅书言谢过,没有就坐,站立一旁,道;“臣女奉父母命来给太子妃和太孙妃请安,臣女的父母惦记东宫的人,还有我六姐姐。”
  太孙妃云氏明白傅家七姑娘来的目的,维持一份优雅,“傅姑娘,说来很无奈,当时危险突然临近,皇上要撤出京城,后宫几万人,不可能都带走,目标太大,夷人追击,大家都逃不掉,皇后娘娘传下懿旨,后宫嫔以上的宫妃随行,其余的人各自求生,你也知道咱们东宫不比之前太子和太孙在时,我有心护着你姐姐,无能为力,现在宫里内务府登记造册,不少离开皇宫的嫔妃和宫女都回来了,死了的,拉出去掩埋的人里没有你姐姐,我想你姐姐人机灵,不回来也罢,东宫现在这样,不如留在外头,日子轻松逍遥。”
  傅书言看着这云氏,把黑的说成白的,明明云氏有意抛下她六姐姐不管,使她六姐姐置身危险当中,听着像是她六姐姐趁乱逃出后宫,在民间某个地方逍遥自在,不肯回宫受委屈,守妇道。
  云氏责任推个干净,傅书言一向认为太孙妃云氏心机深沉,关键时刻,狠绝,跟她所料不差,来时她几乎也猜到她六姐姐的结果。
  傅书言告退,走出东宫,寻思她六姐姐的下落没有一点眉目,父母亲和冯姨娘都盼着,傅书言去找后宫总管王保全,王总管认识傅家七姑娘,知道是修宁公主的伴读,未来的皇孙妃,庆国公府的小姐,很客气,“傅姑娘找老奴有事吗?”
  傅书言道:“我有一事求公公,公公知不知道我姐姐东宫太孙侧妃现在何处?是死是活?”
  王保全脑子转悠开了,权衡下,道:“东宫太孙侧妃那日没跟皇帝撤出皇宫,奴才仔细查了,死去的宫人里头确实没有东宫太孙侧妃。”
  死个把宫女,弄不清底细,大致核查一下,但皇帝妃嫔和东宫主子失踪,就要消息准确无误,不能打马虎眼,小宫女失踪,无人问津,主子们消失了,一旦有人问,不能不给个说法,繁衍了事,王保全确实命人仔细查看宫女的尸首,没有皇太孙侧妃的名字。
  傅书言道:“公公有没有听说太孙侧妃当日是跑出宫了,还是留在宫里?”
  别说还真问着了,总管王保全命人查问东宫的太监宫女,就有人看见太孙侧妃,王保全道:“傅姑娘,宫里的主子失踪了,老奴怎敢不尽心,老奴详细问了,夷人攻打京城之前,太孙侧妃没赶上车,有人说太孙侧妃带着两个陪嫁丫鬟,带着金银细软朝西面跑了,老奴猜想是从皇宫西门出去,奔京城西门去了。”
  傅书言想,她六姐姐人还算机敏,没跟着皇帝朝南门跑,卷了值钱东西出宫了,当时,朝京城西门跑相对比较安全,傅书言略放心了,她六姐姐带上银两,不至于在民间挨冻受饿,有钱可以雇车,战乱车不好雇,多给钱,不是没有人愿意拉。
  东宫现在的局面,估计她六姐姐这时没回宫,如果不出意外,是不打算回宫了,不过她如果活着,为何不给家里捎个信,就算父亲和嫡母不牵挂她,她姨娘记挂着她,也许像太孙妃说的,她六姐姐缺心少肺,去哪里高乐,她六姐这个性子真不适合在宫里混,在民间也许如鱼得水。
  傅书言确定六姐傅书湄没悬梁也没跳井,卷金银珠宝跑路了,心下稍安,回府有个交代。
  自战乱以来,她一直没看见修宁公主,既然进宫,顺道去淑妃娘娘宫里,看修宁公主。
  修宁公主看见她,颇为意外,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傅书言,我们都平安无事,真高兴。”两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傅书言道:“不知道宫里的学堂什么时候恢复上课,师傅们是否安好学里的其她人都怎样了?”
  傅书言这阵子在家里呆着,每每怀念起从前在南书房郎朗读书声,想那些教导过她的师傅们。
  修宁公主道;“师傅们随圣驾一起退守东南,没有死伤。”皇家重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傅,皇帝跑路时,把皇子公主们的师傅也都带上了,这些教授皇子和公主的师傅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停了一下,修宁公主声音低下来,有几分难过,“傅书言,你还不知道吧?韩金秀死了,听说跑出京城,被夷人追兵抓住,受辱自尽。”
  傅书言这段日子听见这样的事听多了,都有些麻木了,她跟韩金秀感情不是很好,同窗几年,还是替她惋惜,如花似玉的年华,香消玉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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