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

  国有难, 召必回。
  罗素青,清大公费e国留学生,就读e国著名物理学院,获硕士、博士学位, 今年五十岁,国际知名物理学家,在氢裂变新分裂理论和实验中取得了突破性成就,荣获多国科学院颁发的物理学奖。
  沈政, 曾任y国jq、yl大学等名校地质学教授,在y国享誉四海, 被邀请加入y国地质研究队时, 拒绝加入y国国籍。
  秦栋梁,北帝都大学公费留学生,m国mlg大学航空系副教授, 喷气推进歼[灭战[斗机理论以及实践的奠基人,在空气量子力学、航空航天等多个领域有开创性贡献, 2064年容选‘世界级科技与工程名人’。
  ……
  董斌, 近代物理学家,原子能学的继承者和发扬者, 卫东, 早一批宇宙气象学说创始人,任教于m国mlsx大学, 3053年提出滞回环理论, 荣获‘世界级科技与工程名人’。
  第三大战区第八作战指挥部队共五十名士兵在港湾码头和海军交接, 接这二百六十一名同胞回家,霍珣和沈君钰等十名异能者随行在列。
  上飞机之前好几个老教授都接到了m国大使的电话,沈君钰没听到m国大使说什么,但是老先生们情绪很激动。
  尤其是董斌,拐杖把地砖都戳出洞来了,没两句就挂掉手机关机了。
  罗素青相对年轻,一开口眼镜都甩得挂在了鼻梁上,“去你的两百万美金!”
  “还想拿我们当人质讹诈九州,你去死吧!”
  罗素青被气得不轻,挂完电话后发现十多个半大孩子就用一双双水灵灵求知若渴的眼睛看着他,噎了一下老脸一红,温声和气说,“骂这毛猴呢,别学我,骂脏话不好,走,咱们回去。”
  沈君钰和周海涛都忍不住笑,更多的是感动,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归国确实不容易,像里面几个老教授,基本上是几个月前出异生生物报道的时候就着手准备回国了,但是受到了m国、y国政府的百般阻挠,想尽办法都跨不过西洋彼岸来,不得已将所有行动受限的归国侨胞都团结起来抗议,但是悉数遭遇了囚禁。
  m人为了不让他们的行踪被发现,常常转移囚禁地,虽然没受什么皮外伤,但是完全得不到自由,途中奔波劳累不说,还得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为了回国说是千辛万苦跋山涉水都不为过了。
  霍珣就想起一个先贤前辈说过的话来:
  我是一个九州人,我可以放弃一切,但是不能放弃祖国,现在祖国有了危难,而我是物力学家,就想回来为祖国渡过难关,在危机中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想必眼前的老教授们都是这么想的。
  “说我是在他们那学得的知识,我就必须为他们效力,这不是强盗逻辑嘛。”董斌是这二百多人里年纪偏大的,手杖点了几人,“我,小沈,小罗,那都是公费留学,派遣生,国籍是九州籍,所有的科研成果也都归国家所有,该回来就得回来,谁也拦不住,你们再不来救我们,我们可是没法只能跳海游回来了。”
  董斌说得大家都笑了,经历了一番枪林弹雨,跨越了大西洋,如愿踏上祖国的土地,再加上通过沈君钰的终端看了m国在外交会上不要脸的表现,大家心里的激动愤怒可想而知,m国各界打来的电话,可以说是撞在枪口上了。
  上飞机前沈君钰就接到了赵毅的指示电话,“总[书记、政]治[局常委、委员,军委会主席/副主席,国[务院等领导会来机场接人,有护卫兵随行,但是你们十人也要密切注意机场以及周围的情况,杜绝一切突发事件的可能,保护领导和老专家们。”
  “是,收到。”
  第八指挥战队也接收到了指令,沈君钰传达给异能队,大家都警觉密切地关注着四周,只是没收到上级指令,大家就没将这件事告知这二百六十一人。
  两架客机停在了帝都机场,一下飞机所有人都看见了百米外站着的人。
  罗素青怔了怔,认出了当前的几人,心里的动容那一刻是无法言喻的。
  沈政动董斌他们也看见了,这一刻眼里心里装着的完全是眼前这片碧海蓝天,再容不下其它了。
  “欢迎回家,老同志辛苦了。”
  米斛随总书[记一起快步上前,迎接这些国家级宝藏,一一握手。
  “谢谢总[书[记,谢谢祖国为我们做的一切,在力夫岛看见国旗的那一刻,我们都激动得快晕过去了!谢谢,谢谢。”
  “辛苦了,欢迎回家!”
  沈君钰和周海涛远远地守卫着,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虽然没真正参与只是远远看着,但看着他们握手,拥抱,心情也不由跟着激荡不已,胸腔里就只有一个信念,没有祖国扛不过去的难关,没有九州人民过不去的坎。
  这二百六十一人在帝都的生活安顿由国安局接手,沈君钰周海涛和唐仕群[交接完工作后,直接飞回了云城。
  陈清雪和宋明月晚饭前收到了沈君钰的消息,知道任务顺利完成了。
  陈清雪明天一早启程,赵毅来宋家交代陈清雪一些注意事项,还有给她一些实用的设备。
  “云城这边的黑[恶势力处理得差不多,稽查组将范围扩展到了整个西南地区,并逐步往中戈甸地区一步步逼进,实现整个西南地区地毯式搜捕净化,目的也是为这场跨国追捕做战前准备,可以随时接应你……”
  “……只是这样紧锣密鼓的动作,势必要引起濮阳真的警惕心,你在那边一定得伪装好,万事小心,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不惜一切代价,记住了么?”
  “是,谢谢组织。”
  赵毅把身份证明、护照、特殊通行证,武器都交给她,还有一个盒子,“这里面是明月和其他几个老教授新研究出来面具,确切的说已经不是面具了,因为贴上去会和你的皮肤融合在一起,改变你的骨相的同时也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来,总共只有六张,匹配的是同一个人,一张三个月失效,记得常常照镜子。”
  陈清雪点头,“我记下了。”
  赵毅知道宋明月肯定会留她过夜,也想给他们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迅速简便地交代完任务,“异声生物和异能学校的事你不用挂心,要是发生了紧急情况,我们会派人私底下接触你,注意保护你自己的安全。”
  “是,赵队放心吧。”
  家里厨师去医院照顾宋军国了,家里也没人,宋明月正在厨房,打算做一些好吃的给清雪,饭菜的香味传出来,赵毅也没留下,打过招呼就走了。
  陈清雪把东西收拾好,系上围裙跟进了厨房,不过她是厨艺小白,什么忙也帮不上,就搁旁边站着,偶尔给他递个盐巴,糖什么的。
  他手指骨节分明,长大了显得修长如玉,现在拿着番茄在切,看起来非常暴殄天物,陈清雪忍不住道,“明月你教我,我来吧。”
  宋明月偏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道,“你都分不清什么是糖,什么是盐。”
  鼻尖蹭在脸上痒痒的,陈清雪伸手挠一挠,“大小颗粒不一样,而且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宋明月就笑,“我会的,你就不用学,你在旁边陪着我就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过上这样柴米油盐的日子,总觉得时间不够,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需要好好珍惜。
  陈清雪只好点头,“我都不知道明月你还会做饭。”
  宋明月乐呵呵地,“网友说的啊,会做饭的男生不一定是优秀的好男友,但是好男友如果会做饭,会帮妻子分担家务分忧解难,那就是非常优秀的丈夫了。”
  陈清雪被他逗乐了,跑去拿了他的手机来,抱着他的腰窝到他怀里拍了一张合照,眉眼弯弯地,“为了避免意外,我的手机上不能有这些照片,所以只能拍在你这里啦。”
  “嗯。”
  陈清雪手指往左滑了一下,看还是自己的照片,就问道,“明月我能看你的手机么?”
  宋明月点头,“坐那边去看吧,这里会溅油,你在我也没心思好好做饭,密码是你的生日。”
  陈清雪也就不在他身边打转了,专心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拿着宋明月的手机玩。
  手机开屏就是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q版小人跑出来打招呼,忙忙碌碌从手机屏幕下面爬到了屏幕上面,最后在手机最上角的小月亮上坐下来,戳一戳还会动的,卟啉卟啉的扑闪着大眼睛,比她本人可爱多了。
  戳一下小人就会奶声奶气地唤明月我来啦,然后旁边就会出来一个黑色西装的小王子,两人就手拉手并肩坐下来,陈清雪看得眉开眼笑地,“明月,这个好可爱啊。”
  宋明月的手机就是宝藏,什么都有,吃了饭洗了澡后陈清雪还在拿着翻看,被宋明月拿走了,“别看啦清雪,我就在这,看我就成。”
  陈清雪看他洗完了,关了灯缩在被子里,自动自觉地窝去他怀里,“睡吧,明月。”
  宋明月搂着这一颗蜜糖,万分期待她完成任务后两人天天在一起的时光。
  陈清雪想让他睡个好觉,就用精神力包裹住他,等他睡着了,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这才睡的。
  宋明月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面只觉得喉咙很干,身体很热,然后非常的口渴,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动静大得都惊动了陈清雪。
  陈清雪趴在被子里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外面还只微微泛白只有一点点亮光的天际,问道,“怎么了明月。”
  她声音软糯糯的睡眼惺忪,宋明月浑身都热的冒烟,心里酥酥麻麻地身体跟着发僵,再不敢看她,生怕被她看出来,立刻拿个小毯子就往浴室窜。
  陈清雪脑袋清醒了些,脸在被子里埋了一下,这下嗅觉比常人灵敏的坏处就出来了,陈清雪头埋下去又很快抬起来,反应过来宋明月是怎么了,脸腾地卷上来一层热浪,把所有的睡意都打没了。
  长大了。
  等回来吧,回来她就好好陪他,做一对正常的,相依相伴的夫妻。
  陈清雪裹着被子滚远了些,这会儿也睡不着了,伸手把旁边叠着的衣服拖进被窝里,窸窸窣窣地换好了,坐在床上等宋明月洗澡。
  宋明月洗完出来,他皮肤本来就偏白,洗过澡后更是白,又带着粉红,像是草莓蛋糕一样可口,陈清雪看他耳根都红透了目光闪躲就是不敢看她,在心里哈哈乐,扑过去就挂在了他腰上。
  宋明月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身体更热更红,知道这样下去又要洗热水澡,但又舍不得离别前的这一点温存,就紧紧搂着她不撒手了。
  陈清雪看他窘迫得整个人都要烧熟,就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亲,“明月长大啦。”
  这人真是……
  宋明月在她腰上捏了一下以示警告,下颌搁在她头顶不住摩挲,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又亲,“你在外面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
  “嗯。”陈清雪弯了弯眉眼,双手搁在他胸前,窝在他怀里忍着羞涩轻声说,“我也想要明月,等我回来,我们就洞房花烛好吗。”
  宋明月少男怀春,就听不得这几个字,一听铁定就得心神荡漾,尤其妻子格外的真诚狂野。
  宋明月鼻尖热热的,声音都低沉沙哑了,“好,我等你,你要快些回家,我不想因为相思病去看医生。”
  陈清雪看他当真流出鼻血来,又心疼又好笑,赶忙从他身上下来,拿纸巾和凉水给他,看他堵着鼻孔用嘴巴呼吸,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凑过去在他嘴巴上重重亲了一下,“那我走啦,明月,照顾好自己,记得好好吃饭。”
  宋明月检查过她所有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把她送出门,临走一堆话堵在嗓子眼里,最后还是如数吞回去了。
  他其实非常想说金云三角那地方,就是du窝,哪怕是村民,都是世代种植罂[粟的毒[虫和毒[贩,就算牺牲一百万士兵去解救他们,他们都不会感激你,不但不会感激,还会怨愤你断了他们的财路,按照他们的涉]du量,搁在法律下都是死刑,更别说那些武[装分[子了,根本不必要费这样大的周章。
  二十万平方公里,暗地里投射一些东西,不出一个月就能清理完毕,不用什么人出现,自然也不会引来国际注目,更别说国际压力了。
  可这些话是不能对陈清雪说的,说了她不但不会采纳他的意见,反而会把他送去给赵毅,让他接着上思想政治课,甚至会将他打成危险分子。
  宋明月站在门口看着车子走远,心里空荡荡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陈清雪是两天后达到掸地的,身份是掸地的一个w族青年的义妹。
  这个w族青年名叫瓦砾,他的父母原来都是开药店的,十年前要把一批药材从dlq运到掸地去,在渑河上运货的时候船只遭到了武[装势力的截掠,父母都死了,他逃脱后也回不去老家,被迫在掸地混了十年,现在二十六岁。
  因为从小耳濡目染,会点中医,然后就在掸地做了魔巴。
  她的身份就是供这个青年驱使的义妹外加随从‘小六’,小六年纪和身形都跟陈清雪相仿,已经跟在瓦砾身边六年了,‘人[皮面具’就是根据她的脸制造的,瓦砾这次也是出去买药材,然后在渑河边做的交接,真正的小六已经被秘密送回国去了。
  下了船到瓦砾家需要翻过两座山丘,到的第二天熟悉些基本情况后,陈清雪就跟着瓦砾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做巫祭。
  瓦砾长相英俊,但性格阴郁,除非陈清雪开口询问,否则绝对不多言。
  而且脾气非常古怪,他会医术,但是给人看病的时候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说念经,或者是烧一些动物,甚至是胡乱占卜。
  陈清雪之前看过地形图,也了解过一些民俗风俗,但亲眼见到还是很难理解,跟了四天翻越了六个掩藏在深山密林里的寨子,从第六个寨子出来的时候陈清雪忍不住了,追问道,“瓦砾,你明明可以直接把药拿给他们,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因为那些多余的动作,他看一个人的病需要一两个小时,非常浪费时间。
  瓦砾眉宇间都是不耐烦,“你懂什么,这些鬼地方,请我看病的都是要死的了,除非一些急症能救,其它就是等死了,你没听说过么,小病靠鸦[片,大病靠巫祭,如果巫祭也看不好,那就是老天要收你了,认命吧。”
  他语气里满是讽刺,陈清雪哑口无言,这里的情况糟糕得超出寻常人的想象,谁能想象2067年了,还有人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而他们手里握着世界上来钱最快的原材料。
  和平村一样制[毒,但是至少村子里的村民都富得流油,这里漫山遍野是罂[粟花,从品质的角度上来看,都是上品,但是村民们依然过着拮据贫穷的生活,没电,没手机,更别说电视这些东西了,还住着茅草屋,光着赤条条没衣服穿的都大有人在。
  医疗什么的更不用谈了,“你可以告诉他们外面有医院啊,有大夫,动手术能看好他们的病!”
  “这些都是我的仇人,我凭什么非得要救他们。”瓦砾嗤笑一声,“再说你跟他们说有什么用,他们连车都没见过——而且他们过得挺好,不需要外人来瞎操心。”
  瓦砾最后说的这句话才是关键之处,陈清雪脸色差极了,最可怕的事是大家都看着对方在火坑里,但是对方在火坑里幸福满足,就算给钱让他们搬出来,搬到平原地区去,给地种,给创业基金,他们也不会走的。
  更稀奇的是,这里明明是t国、m国的边界,但是有非常多的九州族人,尤其是w族人,这六个寨子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有些地方她甚至不需要学习语言,听这些人说话全程无障碍,陈清雪问,“这地方为什么这么多九州人。”
  瓦砾手中的竹竿打在前面的草丛上,这是通往下一个寨子的路,但是因为累月没人走,已经长满杂草了,每年只有大【烟成熟的时候,才会有商人带着粮食衣物还有一些日用上品上山来交换丰收的大[烟[膏,“偷渡来种大[烟的啊,还有一些本来就是神木教的信徒,自愿跟着来奉献的。”
  瓦砾说着讽刺一笑,“说起来这几年烟{农的生活好了很多,至少饿死的少了,大米能吃上了,濮阳真做得真挺好。”
  陈清雪觉得不可思议,“知道一[拽大[烟在欧美市场能卖多少钱么?个别时期单价是黄金的十倍左右,这些烟民连吃饱肚子的大米都换不到。”现在一月多,就已经开始吃野菜和树皮了。
  “可是他们很开心啊。”瓦砾看着绵延不绝的山脉,瞳眸漆黑,“这里是罪恶之地,是恶人的天堂,渑河的每一滴水,都是黑的,流进人的身体里,让人心也跟着黑了,没救了。”
  “不是有原子[弹么?”瓦砾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吐出的字和临冬的寒意裹在一起,听不出任何温度,“一颗不能解决,就用两颗,一了百了,你们这样费什么劲,没用。”
  提起这些事瓦砾总是态度激进,陈清雪不跟他讨论这个。
  陈清雪跟着瓦砾走遍了三百多个村落,最后停在了圣女山脉的峰顶上,山崖下隔着一条江,江水滔滔,从这里远远能眺望到祥龙湾。
  国中国。
  从掸地有车的地方下车,不间断走到这里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并且从最外层开始,每个村落都会有烟商驻扎,这些烟商直接就是士兵,驻扎在村里,一来是为了大[烟的收购权,二来就像是眼线一样监控着烟农的生活。
  他们通常称自己是大祭司手底下的传递人,会在饥荒的年节适当补给一些粮食给吃不饱的村民,村民们对他们感恩戴德十分敬重,更加信奉木神。
  监控着烟农,也就监控着山林里的一切,一层层往里面推进,将金平三角里的整个腹地保护得像铁桶一样。
  单兵作战或者是少兵作战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陈清雪随着瓦砾往回走,道路崎岖,等把所有村寨走了一遍回到瓦砾所居住的西掸后,已经是五个月以后了。
  这里的人把祭师称为魔巴,人们都认为他们能通灵,再加上瓦砾确实是能治好一部分疾病,所以在这里很得人信服,吃穿是不愁的,他住的地方挺宽敞,就是家具什么的被人席卷一空了。
  现在连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陈清雪的手表就带有小范围信号发射器,单线的,洗漱完陈清雪就坐下来写报告。
  “……由于地貌地势以及气候环境的原因,山坳里的百姓除了种植非法植被之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因为山路崎岖,就算种出别的粮食拉不下山,近十万民众还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并将濮阳真奉若神明,祥龙湾四周的山脉都在浦阳真的严密掌握之下,很难打开缺口,并且祥龙湾只是浦阳真的据点之一。”
  “各地武装[割[据依然大面积存在,军政一体,du品出入境几乎等于合法化,据悉掸地政[府军驻地八千,但是光金棉手底下就有八千散兵,银棉手手底下也有近八千,松棉拥兵一万,武器装备精良。”这样悬殊的军部势力,是毒瘤乱窜的重要原因之一,地方正[规军想管,那也是无能为力。
  武器精良不精良这个压根就不用怎么查,大街上随时都会有帮派势力一队一队大摇大摆地扛着武器从家门前过去,遇上起冲突的时候,关着门一整天都能听到子弹的声音。
  陈清雪和瓦砾出去这大半年,回来家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没了,甚至还有流浪汉和难民直接就住了进来。
  和平一点的时候,街上就到处都是喝醉了随处乱睡的人。
  瓦砾却习以为常了,这就是他从不积攒财物的原因。
  “请求组织查一查国内的xie教、传销组织,尤其是蜀洲、岭南一带的偏远山区,有许多人被骗到这边了。”
  陈清雪把查到的情况一一报告给赵毅。
  瓦砾坐在火堆旁边,看女子坐在微暗地灯光下,一脸凝重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不用看都知道她是在整理那些民生大计,他本以为掸地混乱的生活会吓到她,她连三天都待不下去,没想到一晃眼大半年过去了,她几乎是不休息的。
  从她身上,瓦砾看到了认真处理这件事的决心。
  瓦砾看她就穿着一件衬衣,坐了一会儿从旁边捞了一件外衣丢过去,“将就穿着点吧,你不冷,我看着都冷。”
  陈清雪朝他笑了笑,接过来穿好又接着干活了。
  瓦砾手指翻着火堆上的棍子,烧鸡被火燎到发出滋滋滋的榨油声,这些活原来是由陈清雪干的,现在他做起来,倒没觉得不甘心了。
  她长得很漂亮,不像这里的女孩黑漆漆的,又很有气质,文雅温和,而且她还是纯粹的九州人,瓦砾看着就觉得心灵平静,不像以往,有人要给他介绍妻子,他就莫名烦躁。
  他还能回去么,能回去的话,就娶一个妻子,娶得到的话。
  陈清雪用密线把报告发送出去,回头闻到了蛋白质烧焦的味道,然后就发现瓦砾正看着她出神。
  陈清雪坐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这个年青人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尖锐,讨厌掸地也讨厌九州,但其实偶尔不经意的,都能看出来他想念自己的国家,想念自己的家乡。
  陈清雪就问道,“瓦砾,你想回去么,回自己真正的家园。”
  瓦砾嗤笑一声,“我在这挺好,要回去买个机票就能回去,我讨厌九州的一切,为什么会想回去。”
  陈清雪拿过旁边放着的魏碑字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古筝和长笛,还有墙角放着的一箱东西,笑道,“是摆脱t国的国籍,真正的回去。”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路上遇到的,瓦砾买下来的。
  瓦砾以为她看不出来,其实她都知道,紫砂壶瓷器这些都是九州的东西,他遇到就搜集,问了就说这些是好东西,这些人不懂得欣赏,也不会用,他不如拿回去垫桌脚……
  其实就是想念故土吧,才会喜欢这些东西。
  而且在掸地,收留奸细或者帮助外来人,都是会被枪毙的‘大罪’,这里所有的帮派势力都讨厌这一点,所以瓦砾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助他们。
  瓦砾毕竟二十六岁了,被看穿心思也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是沉默着认真地烤肉,烤好就撕扯成小块,用荷叶包着递给她,陈清雪接过来吃,朝他道谢,“谢谢,相信我们,一定能让大家回自己的故土去,然后过上太平安乐的生活。”
  这是不可信的,这里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曾经被端过,然后又死灰复燃,然后更糟糕,m/t/l/y国愿意自己的国家里有这么多武[装自卫队么,不,谁也不希望,但有什么办法。
  可看着面前女孩坚定的目光,瓦砾说不出话来,十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烦躁抑郁消散了很多,做着什么的时候,总比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强。
  因为有希望。
  瓦砾沉沉吐了口气,起身道,“你早点休息,明天去东掸,1月1号是三角地的魔巴节,军方也会出席,说不定能看见你想看见的人。”
  陈清雪点头,朝瓦砾道谢,“谢谢你,瓦砾。”
  瓦砾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用谢,要是真感谢,等回到我们家乡,给我介绍一个媳妇,最好也是部队里的,但是年纪大一点的。”
  陈清雪莞尔,朝他敬军礼,“这简单,报告打给组织,肯定能满足你的诉求。”
  瓦砾就勾了勾唇,摆摆手自己去歇息了。
  陈清雪抱着电脑窝在角落里和宋明月聊天,把情况和他说了,“比末世还惨,因为末世至少有人管,这里的情况太糟糕了,昨天我看见一列拿着武器的红袖兵过去,最小的孩子九岁,开枪打死了一个反抗不交税的老人……”
  一列的娃娃兵,表情漠然,不是天使,反倒先是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宋明月看视频里她瘦了好多,心疼又无奈,“情况我们已经收到了,马上就开会,连夜的,争取明天一早就能报上去,相信很快就有成果,你不要担心着急,急也没用,在那边注意隐蔽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陈清雪嗯了一声,嘱咐宋明月快去睡,自己关了电脑,坐着吸收能量了。
  “这件事靠个人是解决不了的。”
  宋明月从情报数据库里筛选出了一组数据,递到唐仕群和王德武面前,“在这一块上我们国家管控严格,从发散情况上来看反倒不算是重灾区了,m国才是,百分之八十的粉[品其实流通到了欧美地区,受害者还是青少年居多,我相信m国肯定也注意到了,但是必须让他们重视起来……”
  “……另外把m国个别政党私底下派遣使者和du枭交涉的证据秘密传输到联[合会,这件事一旦引起震动,影响会被无限扩大,联合会和m国必定要给m/t/y/l等中南四国施压……”
  “du品流通合法化,甚至变成硬通币,这件事没有官方默许是不可能实现的,背后必然牵扯巨大的利益链,这地方是中南四国的地盘,如果他们不想动,我们就算插手,进去也是有去无回白白牺牲。”
  这是上报军[委之前开的小会,议题就是要拿出个解决方案来,再请上面定夺可不可行,大概有个方向后,再来修补计划漏洞。
  这是惯例了,总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就交给上级。
  唐仕群深深看了眼宋明月,“果然只要涉及到陈同志,宋教授你就会格外用心。”
  这家伙估计是怪他们把陈清雪派出去出这样艰险的任务,虽然说也没消极应对工作和项目,但创作热情不高,之前因为来了空天飞机,研究过一阵,还说有希望在没水没氧气的条件下种出植物,但是鼓搞两天就没心思了,硬要和他们一起处理中南半岛的事。
  宋明月没回答唐仕群的话,“这群凶徒报复心强,我们最好先不要出面,等中南四国做出正确反映、我们这边准备妥当后,再和他们联系,等待时机联合执法。”
  这是目前来说最妥当的一条路了。
  王德武点头,“我觉得可行,m国不像我们,因为有很多国人在那边,所以投鼠忌器,他们路子野,态度一直都很强硬,再加上联合会下了通牒,中南四岛就算联合起来,也不敢硬抗硬,禁烟行动是必然的。”
  几人商议过,就往上报了,散会后宋明月自个在会议室坐了一会儿,无意识拿出手机翻看照片,只希望这件事快点结束吧,毕竟说好的三月一见,现在也没影子了。
  今年又要一个人过生日,一个人过情人节。
  一月一号是掸地的盛会了。
  街上都是都是带着面具的人载歌载舞,有些是真正的魔巴,也有些是游玩的人。
  陈清雪被人流簇拥着往一个地方走,锣鼓欢悦的地方架起了一座半米高的高台,上面有一个人正张着双臂,一只手掌里哗啦啦倒出金黄的稻谷和玉米来,下面的民众接了一桶又一桶,广场上汇集了成千上万人,欢呼声震,海潮一样震耳欲聋。
  “木神万岁!木神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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