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他为什么需要钱
“像黄克宇这种人,实在是少见。”
田亮喝了一口啤酒,不屑道,“老蔡是他二舅,亲二舅,而且年龄也大了,孩子也多,一大家口子人都需要他养活,实在够辛苦的了。可,黄克宇像黄世仁剥削杨白劳一样从他身上拿利润,冷酷的不能再冷酷了。”
“黄克宇对自己的亲舅都这么残酷,更不用说对外人。”我从腰里拿出菜刀,放到酒桌上,恨恨道,“真想一刀宰了这狗吊,也好为民除害。”
田亮却把菜刀收了起来,“李哥,这玩意儿还是我替你保管吧。从现在起,你不要把菜刀带身上了。”
“为什么?”
“李哥你报仇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进了天啸集团后,相当于进了狼窝,而且今后你和黄克宇可以说低头不见抬头见。你的底细,黄克宇马上就会摸得一清二楚,当他知道你就是毛怡然的丈夫后,他会怎么样?”
说到这里,田亮朝我嘿嘿笑了两声。
“妈的!他敢怎么样?大不了你死我活!”我怒声道。
“不,不!”田亮摇头,“你想和他你死我活,但,他不会跟你你死我活的。李哥你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黄克宇呢,人家是堂堂天啸集团董事长南天啸的上门女婿,可谓根正苗红风光无限,他会跟你玩命吗?根本不会的…”
“所以,我断定,当黄克宇知道你是毛怡然的丈夫后,他会与你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甚至,你想见他一面都难。即便因为业务关系不得不见,他也会带着保镖,一旦发现你试图对他不利,他会先下手为强让保镖动手的。”
我听的直点头,田亮说的很对,我满脑子想拿菜刀把黄克宇给剁了,却没考虑这么周全。
“还有,如果被黄克宇发现你身上带着凶器,那就麻烦大了,他会让他的律师直接介入,给你扣上个企图谋杀的大帽子,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这话让我一惊。
不错,我真没想到这一点。
田亮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啤酒,继续不紧不慢道,“所以,动用菜刀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这么干的。况且,李哥你没练过武,挥刀弄棒这活你干不了。”
我见田亮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赞道:“亮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粗人。之前我真是小看你了。”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田亮叹口气,感慨道,“我在少林寺学艺五年,和外界基本上脱节了。从少林寺出来走上社会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适应,当时就很后悔去学武,白白耽误了五年时间。直到后来遇到一群去老蔡工地上闹事的地痞,才觉得武艺没有白学…”
“这些年,我带着一群农民工弟兄们,滚打摸爬,经历了很多的坎坎坷坷,明白了很多的人情世故,考虑问题也由最初的一根筋变得越来越复杂。一句话,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听了田亮的话,我不由反思。我公司没有破产的时候,我不就像田亮说的这样遇事周全考虑吗?我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冲动呢?
不,不是冲动。几乎可以说就是疯狂。
试想,揣着一把菜刀去天啸集团,难道不叫疯狂?
不应该这样啊。
我端着啤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酒液在小酒馆昏暗灯光的映照下,发出暗绿色的微光。我对自己说,对付黄克宇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需要调整策略,而我自己首先需要改变的,就是心态。
得学会演戏啊。
南若梅说了,后天就要召开天啸集团大会,专门为美娜公司加盟表示庆祝。大会开完之后,接下来美娜公司就要和房地产公司进行对接。换句话说,马上就要和黄克宇密切合作了,马上就与狼共舞了,不演戏,怎么行啊!
还是那句话,最好的报仇方式是让对方生不如死。
一菜刀将黄克宇结果了?也太便宜他了吧?
接下来,我和田亮的话题仍然在黄克宇身上。
田亮说:“老蔡曾对我说过,他外甥黄克宇为他揽了50多个装修项目了,单是天啸集团房地产开发的楼盘前期装修就近乎30多个。所有这些项目,黄克宇都从中拿60%的利润,这狗吊发了横财啊。”
我不太理解,“黄狗吊敛财也太疯狂了吧,按说,他是天啸集团董事长南天啸的女婿,将来天啸集团的家业至少有他的三分之一,他最不缺的,应该就是钱。他这是何必呢?”
“只有一个原因。”田亮眼睛眯了起来,“他缺钱,确切说,他需要钱。”
“黄克宇需要钱?”
“是的。不然,他何必对他亲舅那么狠啊,只给老蔡留40%,开完工钱后,剩下的也就仅够养家糊口了。”
我一笑,“亮子你说的有些夸张了,仅仅够养家糊口应该不至于,怎么着老蔡跟他外甥沾光,几百万也赚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田亮很认真地说,“但凡开装修公司的男老板,哪个没有一个两个的情人啊,可老蔡就没有。你说老蔡品质高吗,呸!我有好几次请老蔡吃饭,酒足饭饱之后他都厚颜无耻地让我带他去夜店找美妞。所以,老蔡不是不想找情人,他是没有钱啊。”
田亮说完,接着分析黄克宇,“所以,可以断定,黄克宇需要钱,特别需要钱。堂堂天啸集团房地产老总,对金钱竟然如此渴望,只有一个原因…他在外面养女人。”
我手里的酒杯抖了一下,啤酒差点洒了出来。
田亮分析的很现实。我马上就想到黄克宇和毛怡然,我对自己的老婆太了解了,毛怡然是个爱财和特别势利的女人,她不会轻易就跟黄克宇上床的,黄克宇一定给了她某种承诺或给了她很大的好处。
无论什么承诺或好处,都与钱有关,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他妈那个臭逼的!”我放下酒杯,恨恨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