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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尘埃

  幽娘劝不动谢灵运,只能像个小媳妇紧张的跟在他身后,不断叮咛他:「你会死掉的。」
  谢灵运越听越烦,他走到梁叁红的身边,轻轻踹了他一脚,把气都撒在他身上:「你们茅山都教了些什么?怪力乱神还是妖言惑众?」
  谢灵运会生气不无道理,早些时候他就觉得孟夏之有猫腻,但梁叁红信誓旦旦说孟夏之是得了机缘復活,是人非妖。
  梁叁红胸口扎扎实实接了孟夏之一脚,还疼着,他一手撑着地另手抹着嘴角的血,准备为茅山辩护:「我们...」
  谢灵运不想跟他浪费喉舌:「行了,知道你们厉害,先跟我说他到底什么来头。」
  梁叁红一噎,他也不知道孟夏之怎么了,他眼神漂移不敢看谢灵运的眼,他心虚的说着:「不晓得。」
  「不晓得?」谢灵运尾音上扬复诵了一次梁叁红的话,话里有气。
  梁叁红看着一旁师弟妹门拿着剑围着梁叁红,他蹙起眉头认真的说着:「对,不晓得,孟夏之太奇怪了,我用了各种方法测试最后得出结果,他确实是个人,没有妖气,也没有尸化。」
  谢灵运拉着幽娘准备朝着大门走去,梁叁红见他们要走,吓得连滚带爬拉住幽娘的裙摆:「你们去哪?」
  谢灵运见裙摆被血污了,一扯幽娘的裙摆,将裙摆脱离了梁叁红。
  「自然是逃,这东西是你带进来的,连你也不知晓是什么,我一届凡人凑什么热闹,再来我早警告过孟夏之有问题,你不听,现在出了问题,没理由让我替你擦屁股。」
  梁叁红急得脸红不知是羞还是愤,威胁道:「你这一走,回来就得替我们收尸!冤死的人会化作厉鬼。」
  「山头后面那些坟看到了吗?我埋的,全是冤死的。」谢灵运抬首看弟子们渐渐招架不住,梁叁红又是一副不认错理直气壮的死样子,他也不想倘这摊浑水,吃力不讨好。
  拉着幽娘跨过门槛,幽娘回眸一看见众人被打的七零八落,谢灵运将她的头掰正:「向前走,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仁至义尽了。」
  幽娘离了大门十馀步,伫立在原地,抓着裙摆:「他们怎么办?」
  谢灵运回:「听天由命。」
  院内传来欺凌的惨叫声,幽娘一想到院子的景象浑身发颤,脚软跌坐在地。
  「亏你还是狐妖,这就怕得走不动了?上来。」谢灵运蹲在她身前,示意她上来。
  幽娘不肯上去,谢灵运盘腿就坐与她面对面,幽娘不知道要问什么,说出来的话不成句子,下意识抓了地上的石子:「他们...我们...就不救...?」
  幽娘不知道谢灵运对于他们是什么看法,一开始执剑救人,到后面扭头就走。
  「救。」谢灵运将她紧握石子的小手松开,担心她手上的伤口被石子划破:「但是时机还不到。」
  「时机?」
  幽娘的手掌还是被划了几道小口子,谢灵运拍去她手上的尘土:「叁红觉得我们救他们天经地义,但叁红没有意识道这是他们自己闯出来的祸,若贸然去救,他们只会觉得是应当,而不会有感谢。」
  「啊?」幽娘听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人心。」谢灵运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人心:「日久见人心,你下山的日子还太短,以后你就明白了。」
  幽娘撇撇嘴:「说的你下山的日子很长一样。」
  「确实比你长些。」
  莫约过了几息,梁叁红从宅子跑出来寻他们,苦苦哀求认错道歉,见谢灵运油盐不进,就从幽娘那下手,他知道幽娘心软。
  幽娘不安的看着谢灵运,眼神中尽是求助。
  谢灵运问她:「救还是不救?」
  幽娘回:「救...吧,但你要好好的。」
  「好。」
  孟夏之被砍了好几刀,战力不减,反倒越挫越勇。
  仔细一看会发现孟夏之是哭着,但他手上的剑却毫不犹豫的往同门身上砍,剑法也是杂乱无章,整个人像是提线人偶一般被操弄着。
  最终,谢灵运让梁叁红大量放血,造出血绳,攻击孟夏之,当然血绳对孟夏之本人不起作用,当血绳像个网包复住孟夏之时,血像是点燃引线一般,顺着看不见的丝燃烧去,最终凝成一条线,速度之快,一瞬间线就燃光了,只听见一个少女的呐喊声。
  梁叁红拿着符顺着声音找去,见到始作俑者,是一隻人面蜘蛛精,他拾着符咒朝人面贴去。
  之后听到院内同门惊呼,孟夏之的名字,他又折了回去,只见孟夏之奄奄一息。
  原来是那蜘蛛精在孟夏之死后用蜘蛛丝控制了他的五府六脏,强制他的心脏跳动起来,这才造成了重生假象。
  如今蜘蛛丝烧毁,他体内也像被火撩过一般难受,孟夏之有泪有悔,他躺在梁叁红的怀里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梁叁红知道孟夏之命不久矣,他能感受到梦夏之的身体正迅速崩坏着,从四肢开始化作粉末。
  梁叁红摇头安慰:「师兄知道、师兄知道。」
  最后孟夏之只剩上半身,没经历过死,所以不曾对生有渴望,孟夏之经历过死,他无比眷恋活着,自以为能走的潇洒,实际上復活的这七天他一直在想“自己还有什么事未完成”,他都白纸黑字写下来了,等待出了山去完成,但如今不可能完成了,他泣诉道:「师兄,我不想死,师兄...」
  孟夏之话没说完,睁大通红充满血丝的双眼,化成粉尘散在了空气中,梁叁红朝着空气一抓,只捞到许多粉尘,地上静静的躺着他的弟子玉佩与师弟的一束头发,还有一捲白纸。
  四周哀戚一片,沉默的气息比这寒冬还要冷上叁分,女人的哀嚎声打破了这沉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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