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_分卷阅读_160
李芬对皇后这般稳重沉着,唯利是图的心机,除了一个字,服,无甚好说的了。李常两家敌对到这个地步,她作为常氏一党的人,一面使她兄长在朝中于李惠均田作对,博取旧党的拥簇,一面在后宫支持拓拔叡扶持李惠,表明对太子的忠心。拓拔叡看上李惠女儿,面对可能取代她地位的敌人,她不急不恼,和拓拔叡李惠分别沟通了一番,把美人儿换掉了,弄了个姿色平庸的李芬入宫来,牢牢攥着拓拔叡的心,并借机和李家达成一家。连李惠老狐狸都拒绝不了她的意图,送李芬入宫正是李惠和她达成一致的。
李家有太子,有皇帝支持,朝中又有派系。在这件事上,本是占绝对优势的,冯常两家本是任人宰割。她仅有的筹码不过是拓拔叡的宠爱罢了。就拓拔叡那见异思迁样,就这点筹码她还随时可能失去。
不费吹灰之力,化干戈为玉帛。筹码有限,却能利用有限的筹码,盘转的不落下风。始终主导着局势,而不是被局势主导。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不愧是皇后娘娘。
皇上知道皇后有如此复杂的心机吗?
李芬失望地想:皇上肯定是知道的。她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和她这么多年的夫妻,哪能不知道自己夜夜同床共枕的妻子是什么人。皇上知道她心机深还爱她,那看来是真的爱了。
李芬不知道冯李两下接下来的关系会如何,不过眼下双方在维持,皇后在争取,她也尽力同皇后交好,没事便一处坐。皇后是吃干吃净是一点都不剩下,就拓拔叡看上的那个小美人,没能入宫来,她也绝不肯浪费,天天寻思琢磨着要娶进冯家。她弟弟冯曦正是婚龄。
无奈冯曦这小子德行不端,平日放纵浪荡,名声不太好,李家似乎有点瞧不上他。
冯凭将冯曦叫进宫来说话。
冯曦今年已过十八,长得身材修长,浓眉秀目,白肤红唇,模样非常清俊,性子也活泼,冯凭唯有这么一个小弟弟,素来宠溺他,要什么给什么,也因此将他养的十分娇纵,整日玉弹金丸,斗鸡走狗,跟那些王公贵族少年一块厮混。冯凭每每说他,但不顶用,又不忍心打骂,只得日日由着他胡闹。
冯曦恭恭敬敬磕头请安,得了平身,小心翼翼站起来。眼睛一瞥,见左右无人,立马脱了形,跳上榻,凑到冯凭身边儿,猴子似的将手往她怀里一掏,笑嘻嘻亲热说:“好姐姐,给我果子吃。”
冯凭是回回见面都要挨他一下猪手,也不晓得是什么毛病。她晓得小弟不是不至于冒犯姐姐,就是太爱野。
冯凭“啪”地打落他手,严肃了脸训斥说:“哪里学的这些动作,正经好好坐着,我有话跟你说。”
冯曦随手拿起桌上的香瓜,咬了一口,咬的汁水四溢:“你说呀,特意把我叫来,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冯凭拿手帕子给他擦着嘴边的瓜汁:“你成天在外胡闹,我也没说过你一句,就由着你,只说你还小。可你今年也十八岁了,这么大个男子汉,也该为家族,为姐姐分担分担,不能总是任性。”
冯曦闻言,放下瓜,高高大大站起身,问道:“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收拾他。是不是李家的?皇上最近又娶了李夫人,是因为这件事?”
冯凭拽着他坐下:“别乱叫。”
冯曦生气说:“肯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李惠没安好心,净想排挤你,一个妹妹不够,又把女儿也送进宫。”
冯凭说:“所以我想咱们两家能够结姻,如果你能娶李惠的小女儿,冯家和太子那边的关系能缓和一些。我这些日子在想这件事,只有这个办法。可你看你整天胡作非为,一点也不给姐姐争气,人家都看不上你,这婚怎么结?”
冯曦说:“哎呀,那有什么,我是你的亲弟弟,你是皇后,谁敢说看不上我?李惠的小女儿是吧?行,回头我就上她家门提亲去,保管把她娶回来。好姐姐,你就放心吧!”他拍了胸脯保证说:“皇上看上谁,我就能保证把她给糟蹋咯。他看上一个,我糟蹋一个。就这种狐狸精,还想跟你争皇上。”
冯凭说:“这是什么话,不可这样说。我不是让你去糟蹋人的,我这够忙的了,你可不要给我惹麻烦。”
冯凭笑摸摸他背,心疼地说:“提亲也不用你提,我自然会安排。我是让你去好好表现,想办法去追求那女孩子,让她喜欢你。她要是能喜欢你,你们再结婚不是很好吗?”
冯曦说:“好,我知道了。”
冯凭还有些不放心,叮嘱他:“不许乱来,不可得罪人家的。”
冯曦满口答应。
冯凭有些感动。弟弟虽然胡闹,不过跟她亲热,很听她的话,哥哥弟弟都好,要是再有爹爹娘,姐姐妹妹就更好了。不过只有哥哥弟弟,更加珍贵。
说完正事,冯曦又拱到她怀里去要姐姐疼爱。冯凭就摸摸他的头,要他听话,好好读书,说了一堆。冯曦格外喜欢被她疼,听她说什么都应着,冯凭笑打他:“你就是嘴上答应的好,只是从来没见有行动。”
冯曦说:“哪有。”
李惠的小女儿,名叫李兰。
不就是想结婚么,皇后说的那么复杂。冯曦出了宫,找了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就开始合计,怎么追求李兰。李家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总不好钻到李尚书家里去偷人。众公子少年打听到李兰每月十五号要同家人到皇舅寺去拜佛上香,于是便盘算好了时间,到了时候,在小姐去寺庙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小姐的马车正行着,被几个俊秀少年拦了道。仆人上前训斥,那冯曦却身手敏捷地直跳到小姐车前来,撩开小姐的车帘。小姐没见过这等狂放大胆的登徒子,吓得心乱跳,慌的手足无措,那皎洁明艳,眉目如画的少年却粲然一笑,伸手送给小姐一束刚从野外采摘下来的,犹带着露水的鲜花。
小姐心如鹿撞,羞的面红耳赤,想接又不敢接。这时候家仆赶上来,将那少年打了出去,小姐又是担忧又是害怕,生怕把他打伤了,又怕打走了他再也不来。
她是见过不少俊秀少年的,可没见过这样热情火辣,调皮可爱的。
回到家中,她从丫鬟嘴里知道了那少年的名字,那人竟是冯家的公子。她听父亲兄长私底下议论,似乎不打算和冯家结婚。婚姻之事是父亲做主,她是说不上话的,只是感觉很失望。她喜欢那冯家的小公子,顿时感觉其他人都不如。
那一面之后,那少年并没放弃,仍旧想方设法找她,大路上拦她的车,给她送礼物,跟她说话。偷偷让丫鬟给她送信。她觉得这样不好,却又心动,拒绝不了,于是趁家人不在,换了衣服偷偷从后院溜出门,和他私会。他又热情又活泼,拉她的手,说情话,亲她的脸蛋和嘴,搂她的腰。她又害怕又惶恐又欢喜,一颗心都扑到了他身上。
“嫁给我吧。”他搂着她说:“我上你家提亲去。”
“可是我怕爹爹不答应。”
她很胆怯。
冯曦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但她不肯,死死守着不让他解衣,只肯让他亲亲脸。冯曦无可奈何,只能慢慢来。
但很快,这件事被父兄知道了。兄长苦言相劝,父亲严厉训斥,不许她跟那人再来往,还将那人骂了一通。小姐没受到过这样的打击,哭了一夜。
冯曦再找她,她不理了。她虽然喜欢这个男孩子,但也没有胆量违逆父兄。很快。他父兄为她寻觅了另一门亲事,那个男孩子长得也很英俊,性情也更加温柔,更富有男子气概,于是小姐很满意,觉得这位好像比那位更好一点?伤心了几个月顿时就不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