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关在阁楼

  穆深：“先吃饭。”
  顾徭没再反驳，最后要了份意面，吃了两块牛排。
  靠岸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古堡里灯光通明，能看到墙壁上缠绕的花藤，绰约多姿。
  穆深领着她打开门，头顶上是一串金色水晶灯，一面挂着欧式窗帘，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一名大提琴手坐在角落里献曲。
  曲子有点儿古旧的异域风情，却很轻快明媚。
  大提琴手优雅谢幕，鞠躬离开。
  顾徭偏了瓷白侧脸，目光掠过大提琴手，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穆深低头看向她，“怎么了？”
  顾徭抬头淡淡挑眉，慵然一笑：“有没有钢琴？”
  穆深下巴微抬，示意窗帘旁的方向。
  顾徭走过去，掀开黑色幕布坐下。
  雪白指尖落在崭新的钢琴键上，随手试了两个音。
  少年微微一笑，目光潋滟如星子看向他。
  穆深靠在单人沙发上看她，“很喜欢弹钢琴？”
  顾徭漫不经心眯了下眼，“出生之后有三年时间，我一直跟妈妈生活在外边，后来妈妈死了，顾长弘把我接进顾家关在了阁楼里，里面只有一架钢琴。”
  穆深心底有些不舒服，“关在阁楼？”
  把一个三岁的孩子，关在逼仄的阁楼里，这比身体上的虐待更为可怕，会让她逐渐丧失融入群居生活的能力。
  顾徭神色淡淡，并不太伤心，“阁楼里至少比外边安全，后来我弹钢琴的声音，吵到了搬来住的爷爷奶奶，就被接了出来。”
  当年她的母亲杜宁璃跟杜家闹翻之后，对于顾长弘就失去了价值，被丢在外边不闻不问。
  生下顾徭的第三年，杜宁璃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为了能让顾徭活下去，她不得已联系了顾长弘，告诉顾长弘自己生下了跟他的孩子，是个男孩儿。
  挂断了电话之后，杜宁璃没两分钟就断气了。
  顾徭一直记得她的叮嘱，不可以自己跑出家们，就守着她的尸体，不吃不睡的等了三天三夜。
  尸体的腐酸味弥漫了整个家，她再也叫不醒地上躺着的人。
  顾徭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听从了杜宁璃的安排，跟着顾长弘去了顾家。
  因为顾长弘根本就不需要她这个儿子，接回家里就如同杂物一样丢在了阁楼里，她在阁楼里面独自生活了一年，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没有人陪她说话。
  只有那一架破旧的钢琴。
  直到后来，琴声引来了搬过来住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不只发现了她，还发现了她是个女孩儿的事实，为了保护她能够继续留在顾家，不被遗弃，这就成了三个人秘密。
  阁楼对于顾徭来说是安全的，离开了阁楼之后，情况才是最糟糕的。
  她不会跟人沟通，又时刻警惕着暴露身份，整个人活的谨小慎微，希望能被所有人忽略。
  可她的存在，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引了顾绍跟顾瑄的注意。
  刚开始只是被踹下了楼梯，她捂着磕破的地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离开，没有哭喊一声，希望能用沉默与隐忍，把自己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