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反对加税
“我还有个提议,请老师斟酌。”袁崇焕笑着说道。
“说来听听。”孙承宗正在兴头上,自然要听听这个提议。
袁崇焕微笑道:“据我所知吴之番所部对满清恨之入骨,如果将这支部队与满桂对调,让他去骚扰满清,相信情况会更加有利。”
“也对,吴之番头脑灵活是个可造之材,让他去辽东摔打两年,相信会更加出色。相信他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孙承宗笑着答应:“我立刻给王爷写信,提出扩军的事情。”
孙承宗先斩后奏,先行命令满桂组建第二骠骑兵师,同时以蒙古妇孺换取辽东汉人青壮,以这些人将北方守备师扩充为守备军。这样的做法也只有在朱聿键的手下才能做到,如果换成了多疑的崇祯,孙承宗恐怕早就会被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免职了,此时的京城内,卢象升就在经历了差不多的事情。
看着卢象升带回的那份条约副本,崇祯气得在皇极殿上大发雷霆,怒斥卢象升昏庸无能,不知道为国家争利。崇祯发火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此次和谈的利益交换双方,完全是尼德兰人和朱聿键,与朝廷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条约上那些有利于朱聿键的条款,尤其是所有尼德兰商船都要付给他三成利润作为买路钱,只让崇祯看得眼睛发直。他向户部官员询问过,以这些官员得到的不完全资料来看,结果是尼德兰人每年在亚洲的贸易额超过三百万两,也就是说朱聿键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坐在家里每年就有至少一百万两的收入。
每年坐在家里也能净赚一百万两,已经足够让崇祯生气了,整个大明朝每年的赋税,以那么多税吏搜刮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千万两白银而已。就算是加上朱聿键每年要上缴的三百万两,他也只有一千三百万两可以支配而已,这如何让他不怒。
对于皇上的这种想法,始终认为一切利益都应该归于朝廷的东林党非常赞同,但是其他官员却不以为然。当初与尼德兰人开战的时候,皇上一道旨意将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不负任何责任,甚至连名义都不担当。如今人家打赢了,获得了大量的利润他又来眼红,想要分一杯羹实在有些太过无耻了。
想着大量白银轻松流入朱聿键的手中,会让他的唐军越来越强大,如果未来朱聿键强大到威胁皇权,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付。要未雨绸缪,尤其是对皇位有着法理继承权的藩王们,这都是必须提前打压的对象。
崇祯忽然问道:“户部尚书何在?”
户部尚书毕自严连忙出班跪倒:“微臣在。”
崇祯说道:“朕问你,如果命令市舶司严加把持各地港口,从八贤王封地内的港口抽税,一年应该能得多少?”
崇祯的话将毕自严吓了一跳,他连忙磕头道:“皇上三思,八贤王封地那是由其全权管理,这是皇上下旨所订。如今出尔反尔,只怕让天下人耻笑。”
“朕只是假设而已,如果让市舶司在各处港口收税,能得多少?”崇祯问道。
“大概每年十万两白银。”毕自严老老实实的回答。
“怎么会这么少?”崇祯紧皱起眉头说道。
“朝廷商税极低,如今不过六十税一而已,每年十万两白银恐怕已经是极限了。”毕自严显然有过一番研究,说得相差并不算多。
“如果朕将商税加到十税二如何?”崇祯的话可是把满朝文武都吓死了。尤其是东林党人之所以能够做到清如水明如镜,最大的原因是他们都出身商人世家,家中本来就有的是钱,根本不需要再贪污。如果崇祯将六十税一提升到十税二,朱聿键能不能扛得住他不知道,反正这些官员家中肯定是损失惨重了。
正是因为关系到自身利益,根本不需要毕自严进行辩解,温体仁首先站了出来:“皇上三思啊,以十税二实在严苛,此乃与民争利之举,恐怕会引起民变的。”
崇祯当然知道重税的危害,可是他又难以眼看着朱聿键获得诸多好处,自己却连一杯羹都分不到。他解释道:“如果朕这个商税十税二的制度,只在八贤王封地内实行如何?”
“恐怕不妥,八贤王如今并无每年的禄米,封地就是其食禄之地。皇上如此做,等于是断绝八贤王的生计于理不合,恐怕也会引起各地宗室的恐慌。更何况商税与农税不同,农税可以借口土地贫瘠而减免,土地富饶而增加。商税却不是固定一地,并无如此借口,恐怕皇上一旦加税,商人便换了口岸交易,到时候皇上依然收不到钱。”温体仁出奇的替朱聿键说了一次话,实际上这并非出于他的本心。
温体仁想得非常明白,许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如果给八贤王加了商税成功,一旦八贤王上书声言为其单独加税不公平,皇上很可能借坡下驴给全国加税,那样他们的家族同样要吃大亏。
为了防止给皇上口实,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各地商税依然保持在六十税一,这样他们的家族才能继续赚大钱,至于对国家是否有益那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其实这个时代的大明,与后世那些民主国家,尤其是移民的民族国家差别并不大。
国家官员们代表的都是大商人的利益,他们之中移民太多,对国家没有多少认同感,这与尚未形成民族思想的大明官员很相似。这些人的所有举措,都只会顾及自身利益集团,其次才会考虑国家利益。在这样虚伪的民主制度下,再强大的国家也会慢慢衰败的。
崇祯看不透这一点,见到满朝文武都反对他对八贤王封地收税,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罢手。崇祯看不出来问题,不代表卢象升看不出来,只是已经心寒的他冷眼旁观,并不说一句话予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