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前尘1
锦渊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的往身边摸了一下，身边那人还在，惊出一身冷汗的他下一秒又躺下，翻过身往陆绵绵身边凑了凑，嘴里嘟囔着怎么做了这样一个梦。
只是这个梦再去回想，也只剩下残缺的片段，可是那巨大的憋屈和心痛要将他淹没，没有了睡意，他坐起身回了会儿神，又看了眼熟睡的陆绵绵，心中一阵说不出的伤感。
“唉……”他低声叹了口气，刚准备下床，就听帐帘外有侍女小声道：“公子是要喝茶吗？”
半晌，他低低“嗯”了一声，就听外间有轻微的响动，不多时，侍女便将茶奉上，柔声问道：“公子不再睡了？”
他拿起茶盅，抿了一口：“现在什么时候了？”
侍女低声轻答：“回公子，三更天了！”
锦渊放下茶盅，往床内又看了一眼：“不睡了，去外面走走”。
起了床，侍女服侍穿衣。
冬天的夜，沉浸着一种特有的寒冷，不是特别强烈的能贯穿肺腑的冷，而是静谧的温吞的冷，好像他梦里那个始终据他千里之外的女子，无论怎样都暖化不了的那个人，给他的感觉跟此刻的冬夜一样，只叫他又寂寞又难过。
他走的又轻又慢，每经过一节游廊，廊檐上都挂着一盏红色的带着“囍”字的灯笼，灯笼发着微微的红光，照着廊檐那一方的光亮。
那场梦做的叫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幻，本想叫起陆绵绵，给她说一说自己这个梦，又怕害她睡不好，只能自己出来走走，好排解此刻的郁闷。
光怪陆离的梦呀，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人间，一会儿在云渺宫，又一会儿在某个仙地，一会儿自己是锦渊，一会儿又是某家仙官，一会儿自己活着，一会儿自己又死了，一会儿离自己喜欢的女子很近，一会儿又离她很远，一会儿救了喜欢的那个女子，一会儿那个女子又看着自己在危险中死去，没有丝毫要救他的意思，一会儿拒绝了不喜欢的女子，一会儿这个不喜欢的女子又对他舍命相救。
得亏梦里那个倒霉蛋不是自己，得亏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就在身边，得亏这只是一场梦。
可是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为何那么明显，为什么这么久都缓不过来？
到底自己入了那个人的梦，还是自己本就是那个人？
他走到院子中间，看到黑黢黢的假山，这座假山不太高，只是设计精巧，此刻看来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恍然间，他觉得这假山似乎在梦里也见过，梦里的场景再一次浮现，他顺着假山走过，而后经过的地方种植着一片矮花草，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树丛，在那个草丛间，他忽然听见有个女子在笑。
耳边骤然想起这一声轻笑，将他吓了一跳，他的心“咚咚”狂跳，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梦中那个女子，就在这从草的后面，那个女子背对着他，正对着镜子轻轻的笑着，可是此刻，他拨开干枯的草丛，什么都没有，依然是黑漆漆一片。
“公子，在找什么吗？”身后跟着的婢女忍不住的问道。
他没说话，只微微叹了口气，他醒来以后就记不清梦中那个女子长什么模样了，只知道她是天上地下最美的那一个，也是自己最为倾心的。
“你，会做梦吗？”他没转身，声音低低的问身后的婢女：“梦中的事情，还会记得吗？”
“回公子，奴婢一般不做梦。就算做了梦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他“嗯”了一声，带着些落寞，又站了一会儿，发觉身上冷透了，才慢慢踱着步子往回走，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没转身的问道：“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婢女明显愣了一下，恭谨的回道：“奴婢相信，都说今世大富大贵的人，都是前世修来的，如果今世是受苦的人，那就是前世修的还不够……”
他听后，轻轻笑了两声：“这样说来，我前世确实是受了太多的苦，是吗？”
“这个……”婢女又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锦渊，认真说道：“公子肯定是天上的神仙，不会受苦的……”
他听了又笑了几声，觉得这个说法颇为有趣：“神仙肯定也有神仙的苦恼，也有他们要心烦的事情，就像我们凡间的人……”
婢女听的稀里糊涂，不知道自己主子要说什么，可能是做的梦不太好的缘故吧……
回到屋里，暖暖的温度附着在他身上，不自禁的打了冷颤，此刻才觉得是最冷的时候，方才在院中站了许久没太多感觉，反而进了房间才知道外面是有多冷。
他接过婢女递来的姜茶，喝了几口，坐在外间的书案上，掌起了灯，随手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直到天大亮，陆绵绵才醒来，刚一醒来发现锦渊不在身边，便哼哼唧唧的。
锦渊看了一早的书，眼睛有些疲倦，他放下书轻轻走进里间，笑着揶揄道：“你醒的越来越迟了，平常人家这个点，早饭都吃过了，而你才醒来，快些洗漱，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陆绵绵醒来不见锦渊，本来有些气闷，见他在外间等自己吃早饭，这才又笑了起来，说道：“今天你为何起的这么早，进宫了吗？”
锦渊坐在床前，伸手整了整陆绵绵额前的散发，说道：“没有，只是睡不着了而已。”说着，便将身后木架上的衣物递给陆绵绵，帮她穿了一两件，又吩咐外面的婢女，伺候陆绵绵洗漱，这才起身又在外间等。
不多会儿，陆绵绵轻轻蹦跶着走了出来，满脸笑意盈盈，看来晚上睡的十分好。
锦渊见她笑的开心，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看着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笑意。
“今天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说着她牵起他的手，拉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给他，自己也满上一杯，说道：“我醒来见你不在，还以为你又偷偷走了，结果你在，我就很开心。”
“这不是很平常吗？”锦渊失笑，觉得陆绵绵有点傻：“以前也不见你这么开心，今天好奇怪。”
“你不知道我晚上做了什么梦，说起来真的憋屈死！”
锦渊听着一愣，问道：“你也做梦了？梦到什么不开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