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为后 第40节
张怀初走后,秦洵的眸光又落在杨妩身上,若这件事情和杨妩当真有关,那么……他也容不下她了。
杨妩触到他这样冰冷的眼神,生生打了寒颤。
长公主不敢抗旨,随张怀初入宫了。
长公主跪在紫宸殿中间,她已知沈灵均下毒谋害皇帝之事,面带委屈道:“皇兄,臣妹当真不知此人竟包藏祸心,若是臣妹知晓,定然不会让他留在长公主府,臣妹也被骗了,请皇兄明察。”
舒莹长公主只是叫苦,将自个撇的干干净净,沈灵均只是她的一个男宠,谁都知道舒莹长公主在这方面荒唐,随便什么地什么身份的公子,只要长得好看些,便可以带回府上去,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这样说,皇上也没办法怪她。
可她说的话,秦洵一个字也不信,这段日子以来,沈灵均频频受邀去往朝中官员们的府上,给这些人府上之人看病,官员们请他去,都是给长公主府送请柬,这件事情舒莹参与了多少他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完全无辜。
“那你可知沈灵均的下落?”
“臣妹不知。”舒莹自然不能承认,她顿了顿,继续道:“自上回他入宫后就再也没回来。”
秦洵并不打算因为这一番话就饶过她,不管舒莹是不是承认,她和沈灵均这个企图毒死他的人扯上了关系,那她就难逃罪责。
秦洵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在宫中待上几日,等朕找到沈灵均查清楚在说。”
说完,他又吩咐张怀初道:“让人好生照顾长公主,不许她踏出宫门一步。”
舒莹见秦洵要软禁他,顿时一惊,随后又咬了咬牙,低下头道:“臣妹遵命。”
说完,便站起身来,由张怀初一路送出紫宸殿。
如今,沈灵均失踪了,那这件事情到底谁是谁非就说不清楚了。
秦洵瞥了杨妩一眼道:“你先回宫去,这几日便在宫中好生待着,别出来。”
杨妩瞳孔颤了颤,秦洵这意思是将她也要软禁起来,杨妩的心头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她脸色发白,垂头道:“臣妾遵命。”
杨妩被人带下去,周太医也告退了,秦洵凌厉的目光落在宁悦兮身上,他拧着眉道:“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
宁悦兮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生气的男人,其实,她并非没有想过要将毒药放入酒壶里,将他毒死,她真恨过他,也曾想过要杀了这个负心的男人,可她不能……她还有娘亲。
她道:“皇上,请恕臣妾故意隐瞒之罪,臣妾觉得此事背后并没有那般简单,想要揪出幕后之人,这才让皇上陪着臣妾演了一场戏。”
秦洵被她气的无言。
宁悦兮道:“只是臣妾没有想到,那个沈大夫居然跑的那么快,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事情会失败。”
秦洵冷冷嗤笑一声,他当然跑的快,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宁悦兮见秦洵一副了然的表情,便猜到或许秦洵已经知道沈灵均是假冒的,并且他知道此人到底是谁。
宁悦兮抬眸看着他,见秦洵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她咬了咬唇道:“臣妾是否妨碍了皇上的计划?”
虽然她是假装委屈,可秦洵也见不得她这样,他暗暗叹息一声,心道,何必同她计较,秦洵脸色缓和了一些,他道:“你并未妨碍朕的计划,是那个人过于狡猾了。”
他原本想等沈灵均替宁悦兮治好身子,就将他杀了,没想到此人的速度比他更加快,在他要杀他之前便已经设好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哪怕没有其他证据,他也可以确定此人就是秦淹。
他认为若是秦淹所为,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他到底为何能胁迫宁悦兮来帮他做事?
秦洵思虑片刻,眸光锐利的盯着她:“兮兮,告诉朕,他是不是给你下毒了?”
见秦洵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宁悦兮微微吃惊,她知道事情是瞒不住的,后面毒性发作,她也一样会暴露。
如今她身中剧毒,还有三日时间便会毒发身亡,死了或许对她来说就解脱了。
到这一刻,她心中有几分如释重负之感,她不用逃了,死了就永远离开了。
她如实告诉他道:“沈灵均在臣妾体内下了毒,他以此威胁臣妾,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去做,便让臣妾毒发身亡而死,那日他点了安神香让张怀初和音尘入睡,便是跟臣妾说这个。”
秦洵的脸黑的能拧出墨汁来,怒意像一阵狂风汹涌袭来,他看着宁悦兮,心疼又难受,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受这种委屈。
责怪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兮兮,朕不会让你死,朕一定会找到此人,让他为你解毒。”
第55章 真相
秦洵走后, 紫宸宫又恢复平静,宁悦兮摊开掌心,只见她雪白的掌心中间有一个小黑点, 这个黑点比昨天又要大了一些,同时心口处微微绞痛, 毒性在发作了。
这应该是她第二次中毒了,只要和秦洵在一起,她总不能避免被迫害,秦洵真是她的灾难。
这次, 应该是真的要死了。
即将离开人世, 若没有遗憾,那是假的, 也不知如今娘亲的身子如何了, 她还没在娘亲膝下好好尽孝, 若是她死了娘亲一定会很伤心, 所以这件事情她决不能让娘亲知道。
那杏雨呢, 她在死之前必须安排好杏雨的出路, 若她想要留在皇宫,她就托秦洵给她个体面的差事, 若是她不愿意留在皇宫, 她就求秦洵在她死后放她离开。
还有苏停云……这辈子她终究是欠了他的,只有下辈子来偿还了。
宁悦兮想好之后,便跟杏雨了自己想的话,杏雨听了之后当即跪在她面前, 双眸通红道:“郡主, 皇上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您不会死的, 就算您真的死了,奴婢便追随您一块去。”
宁悦兮心中感动,不出话来,她望了杏雨一会儿,轻轻叹气道:“活着多好,若本宫当真死了,你可不能随本宫而去,你若是随本宫去了,咱们在阴曹地府见了面,本宫便和你断了这主仆关系。”
杏雨的眼泪流个不停,什么也不愿,宁悦兮也不好再劝,只得让音尘将她扶下去冷静冷静。
秦洵回到乾清宫后,不多时,赵苍梧便入宫来了,赵苍梧奉旨在京城寻找沈灵均的下落,如今是来复命。
行完礼,赵苍梧便道:“皇上,京城都搜遍了,并未发现冒充沈灵均之人的下落。”
秦洵俊脸微沉,拧眉道:“官员府邸可曾搜过。”
赵苍梧道:“此需圣旨,臣不曾搜过。”
秦洵果断道:“张怀初,给朕拟一道圣旨,交给找苍梧。”
就算翻遍整个京城,他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赵苍梧又道:“皇上,臣虽然没有找到假的沈灵均,却找到了另一个沈灵均。”
秦洵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赶紧道:“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肤色雪白,容貌俏丽的女子。
青年穿着青色袍子,头发束冠,脸上带着一张银质面具,这青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然宁静的气质。
秦洵眉头紧锁,眸光凌厉的看着他,眼里透着几分惊疑。
接着,青年开口了,他道:“草民沈灵均参见皇上,草民身体已残,恕草民不能行叩拜之礼。”
秦洵抿着唇,给张怀初使了个眼色,张怀初从龙椅侧走到青年面前,伸手在他的小腿处摸了摸,摸到膝盖的位置,发现膝盖骨已经空了。
张怀初朝秦洵点了点头,告诉他青年所是真的。
秦洵怒道:“你你是沈灵均,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沈灵均不紧不慢的道:“非草民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草民已经没有脸了,怕将面具取下来,吓到了皇上。”
秦洵冷笑道:“朕为天子,有什么可怕的,摘下来。”
沈灵均见秦洵执意要看,便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秦洵虽有心里准备,但看到他这样一副面容,却还是有些心里不适,倒并非是害怕,而是觉得恶心。
青年的气质绝佳,但一张脸整张脸皮都被人剥了下来,如今脸虽然已经康复了,
“为何会弄成这样?”
“皇上,草民三个月前上京时,被人所害,那人不仅剥掉了草民脸上的皮,还剜掉了草民膝上的膝盖骨,并将草民推下悬崖,若不是花珠姑娘救了草民,草民恐怕早就死了,听赵大人这段日子有人冒充草民出入皇宫,草民便跟大人入宫,想要揭穿此人的真面目,让此人不能继续作恶。”
沈灵均如今起三个月之前自己悲惨的经历,已经是云淡风轻,他的身子康复之后就立马回到了京城,听到锦衣卫在寻找沈灵均的下落,他便让花珠推她去见赵苍梧,将事情缘由都告诉他。
那人拿走了他的脸皮,又挖了他的膝盖,这个仇不能不报。
完后,他朝后看了一眼,那个叫花珠的姑娘走上前,神色恭谨道:“皇上,沈公子的都是真的,当时沈公子浑身是血,身上筋脉尽断,民女将他带回村子时只剩下一口气,沈公子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他在民女所生长的花家村住了三个月,村民们都认得他,皇上可以派人去查证。”
见他们了这么多,秦洵已经相信了十之六七,如今人人对“沈灵均”三个字避之不及,他却主动承认,应该不是为了来寻死,他应该是真的。
“那你可知那冒充你之人是谁?”
“冒充草民的正是秦淹。”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是一凛,秦洵早就怀疑那个“沈灵均”就是秦淹,但那人一身医术与昔日秦淹大相近庭,让人很难将他们当成一个人,所以秦洵并没有打草惊蛇,一直派人暗中查证,谁知此人手段了得,竟然让人查不出一丝纰漏来。
秦洵烦躁的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他道:“秦淹是朕的五哥,朕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不知他会什么医术,你既然他冒充你,那他的医术又如何冒充?”
沈灵均道:“皇上或许不知道,秦淹之母柔嫔,乃草民之姑母,沈家的医术向来传男不传女,当年姑母偷学沈家医术被赶出沈家,便孤身来到京城,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先帝的妃嫔,草民的兄长禁止柔嫔使用医术,所以她即便教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让旁人知晓,故而皇上和周围之人都不知道秦淹会医术,据臣所知,秦淹学医的天分极高,其医术与臣不相上下。”
当年姑母离家入京后没多久,他的祖父的病情日渐沉重,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他父亲继承家主之位后,因不舍妹妹在外漂泊吃苦,便耗费巨资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后来才知道,她已经入宫为妃了,那时姑母需要娘家人出钱帮衬,便与父亲重修旧好,父亲愿意帮她,但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让她使用身上的医术,姑母那时需要银子在后宫打点,便答应下来。
秦洵听了之后,心中疑惑顿解,不过他尚且不能完全相信沈灵均的话,他道:“既然你你是沈灵均,那你可能解他下的毒?”
“若是沈家的毒,自然能解。”
秦洵听他如此,眼中闪过一簇亮光。
宁悦兮在紫宸宫还想着如何安排后事,没多久离开只半天的秦洵又再度来了。
这时,她眼里的秦洵和上午离去的秦洵很是不一样,此时他不再愁眉不展,眼里隐隐有喜色。
宁悦兮不知他这份喜悦从何而来,正要询问,秦洵先她一步开口道:“兮兮,你身上的毒可解,你不会死了。”
宁悦兮不敢相信,她惊讶道:“皇上找到那个人了?”
秦洵道:“那个人没有找到,但朕找到了真正的沈灵均。”
宁悦兮觉得不可思议,这时两个小太监推着一个青年进来,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俏丽的姑娘。
宁悦兮的眸光落在那带着银质面具的青年身上,她怔了怔,而沈灵均在三个月前入京时,便听到了宁悦兮被皇帝强夺入宫的传闻,他本想去找苏停云求证,谁知自己先遭难,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今当着皇帝的面,他也不便多问,只道:“草民是沈灵均,娘娘还记得草民吗?”
宁悦兮听着这声音和之前那个人的一模一样,一时也难以分辨真假,她沉默了一瞬,沈灵均又道:“当初来扬州替娘娘治病,草民没带够药,仓促之下只能让人拿着药牌去药铺取药,后来那块药牌草民又赠给了娘娘,若是娘娘没用,应该还有两次取药的机会。”
宁悦兮点头道:“你的没错。”
看来他真的是沈灵均,可沈灵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宁悦兮的眸光落在他的膝盖上,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要坐轮椅了。
沈灵均对宁悦兮的表情并不奇怪,可他现在也不方便跟宁悦兮过多解释,他道:“听娘娘中毒了,草民是特地给娘娘来解毒的。”
宁悦兮思绪拉回,点了点头,回应她。
秦洵让他为她诊治,宁悦兮坐下后,沈灵均让宁悦兮摊开掌心,宁悦兮将手掌心摊开,白皙的手掌心内赫然有个黑点。
如今这个黑点已经变成了铜钱打小。
秦洵死死的皱着眉头,拳头握的咯吱响,秦淹这个畜生,等他抓到他,他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沈灵均隔着丝帕替宁悦兮诊脉,诊脉完后,他道:“这毒应该是三个月之前下的,如今发作不到三日,现在救治还来得及,娘娘只需服下草民给的解药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