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6

  不列颠尼亚球场是个有点难以攻陷的球场。它是全英格兰风最大的球场。斯托克城也曾经是一支以高空球而著名的球队。
  他们自家球迷曾经骄傲地调侃, 噢, 就算巴塞罗那来不列颠尼亚球场踢一场也未必能取胜。
  那时候斯托克城的皮球几乎就没有坠入地面的时候, 而以地面传递为主的巴塞罗那也许还真不一定能在这里简单赢下比赛。
  时过境迁, 这几年斯托克城引进了不少欧陆球员, 高球早已没有那么多了。
  而现在, qpr已经在这里1比0领先了89分钟。
  斯托克城的主教练马克-休斯不停地在场边踱步, 他已经排上两名中锋不断冲击，但內德姆-奥诺哈和蒂莫西-福苏-门萨也不断成功地将球解围出来。
  喻子翔拿到球后一脚长传，派崔克在中圈附近拿到了球。
  上半场的的那个进球, 不是派崔克打进也不是他助攻，但跟他分不开关系——他的边路突破制造了角球，随后门萨接雷蒙德的角球把球顶进网窝。
  而这一次, 距离球门还有五十米, qpr的7号准备自己来。
  他抬了下头，然后直接把球吊向球门。
  球在空中越过了半个球场的距离。
  斯托克的门将巴特兰不断往回退, 可已经来不及回到门线前, 只能拼力一跃。球还是高过了他的指尖。
  但这脚超远距离吊射, 最终却打在了横梁上, 弹了回来。
  正当陆灵为这个杰作一般的射门扼腕的时候, 内森-雷蒙德冲了上来，轻松把球补进空门。
  女王公园巡游者客场2:0锁定了胜局。
  球队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颓势后, 已经完成了三连胜。镜头对准年轻的女教练，她让马克-休斯难堪至极。这场过后, qpr与斯托克城同分, 净胜球更多，排到了第十五名的位置，暂时脱离了降级区。
  当陆灵意气风发地走进赛后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遭遇之后的问题。
  她入座之后隐隐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是新闻官乔什-威廉姆斯今天并不在场，她暂时也没看到可以询问的人。
  起先，记者们的问题还算正常，基本都是在围绕这场比赛发问。
  但是，当《每日星报》的记者开口，现场异常安静时，陆灵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克里斯汀，这场派崔克的表现与之前的比赛相比，可以说很一般，你怎么评价他？他的状态是否跟他最近的场外生活有关？”
  陆灵思索着，派特和克萝伊约会的事情曝光了吗？她这两天没有关注这些，并不清楚媒体们到底都知道什么。而派特不是才跟克萝伊正式开始约会吗？此前应该只有过那一晚的关系。不至于这么快吧。
  她摸不太清《每日星报》的记者到底想刺探什么？她又扫了一眼发布会现场，克萝伊今天没有来这场。
  如果的确是这件事，那么，他们的反应可以理解。
  天空体育人气最高的美女记者和当下最受英格兰媒体追捧的未来巨星？还是姐弟恋，确实噱头十足。
  “派崔克是名很职业的球员，我希望大家不要过多关注他在球场外的生活。的确，他这场比赛，没有进球，也没有助攻，但是我们的两个进球都跟不无关系。你知道，即使是梅西、罗纳尔多，也不可能每场都制造出数据。”
  qpr代理主帅的答案很官方，这可不能让现场的记者们满意。
  《每日星报》的记者还来不及追问，《太阳报》的记者已经换了个方式问道，“克里斯汀，我想大家关心的是你和派崔克的关系是否影响了他的竞技状态？”
  我跟派特的关系？陆灵紧皱眉头，她左右转头，搜寻着身侧和身后是否有自家俱乐部的人。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个实习新闻官，难怪反应这么慢。陆灵冲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过来，陆灵连忙问，“他们指的究竟是什么？”
  稚嫩的实习新闻官有些尴尬，艰难开口，“大概半个小时前，有个推特账号发布了一张照片，你跟派崔克约会时……”
  “那不是约会。”陆灵打断了她。
  实习新闻官被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年轻主帅的目光震慑到，她闭紧了嘴巴，退到了一边。
  现场的记者们都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克里斯汀-陆。他们猜测着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了这一切。
  陆灵沉下脸来，目光凌厉，“如果没有跟比赛有关的问题了的话，我想，我们就到这。”说着她站了起来，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但出去时艰难重重，记者们一点儿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克里斯汀，你跟派崔克在约会吗？”有个记者在她身后喊道。
  这句话在整个新闻发布会现场极其突兀，伴随着这句话落音，还有几声嘲笑。
  陆灵回头瞪了过去，“我很想知道，如果是何塞、尼克、佩普他们跟一个球员一起吃饭，会不会也被你们认为是约会？就因为我的性别，是吗？”
  她的讽刺对那名记者丝毫不起作用，记者依旧暧昧笑着，“不是，那张照片上，你们握着手，看上去可不像是教练和球员的关系那么简单……”
  “这么说如果以后我在场边拥抱我的球员都会被你们写成我在跟他们每个人约会？噢，尽管写去吧，我他妈才不在乎你给我安上一百个一千个男朋友。但你搅了我赢球的好心情，你上了我的黑名单。”这是陆灵继上个赛季跟《太阳报》被开掉的那名记者起冲突之后，她第二次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这么大火。
  而实习新闻官总算跟几名不列颠尼亚球场的工作人员一起帮她挡住了紧跟着她的记者们。
  ****
  更衣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好几个球员光着身子从淋浴间出来正嘻嘻哈哈着，完全没想到教练这么快就从发布会现场回来了。他们连忙捂住下体或者背过身去。
  陆灵撇了下嘴，不耐烦地说道，“oh fuck，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我对你们的dick没有兴趣。谁给我一个手机，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拍了我和派特。”
  约翰-奥康纳连忙提上内裤，然后从更衣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主教练扔了过去。
  派崔克裹着浴巾从淋浴间出来时看到的正是一脸怒气拿着手机在看的缇娜。而更衣室里气氛也有些紧张，虽然大家都在各干各的，但动静都没有太大，交谈也很小声。
  不是赢球了吗？她为什么看上去心情这么差？派崔克于是问了伊恩一句，伊恩告诉了他之前发生的事情。
  派崔克也很惊讶，他们那天在餐厅吃饭被拍到了？刚才新闻发布会，记者们让她难堪了？
  他背过身，穿上衣服。等他转过身来，缇娜正站在他身后。
  她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差劲了，她把手机递给他，嘲讽地跟所有球员说道，“你们以后跟我单独吃饭可要考虑好，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我的男友。我可不想被你们的妻子或者女友找上门。”
  更衣室里有了笑声，大家都调侃起来。
  “噢，教练，我是单身，不介意的。”喻子翔哼哼哈哈着。
  “bullshit!你一个星期换一个。子翔，你稍微注意点，如果影响到竞技状态，别怪我让你看饮水机。”陆灵本来还很生气，但被子翔给逗笑了。
  派崔克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他们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照片上，他握着缇娜的手，很亲密，而他低着头，从这个拍摄角度看，似乎再近一些他都能亲到她了。确实很难不让人误会。
  而发布这张照片的，fuck，就是那个queens park romance.
  他还给配了一句操蛋的话：
  【looks like our story has a new chapter. why am i not surprised #professionalcoach
  看上去我们的故事有了新进展，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呢？#职业教练】
  他看完这句话，直接把手机摔了，在约翰伸手阻止之前。
  他的这个动作，引来更衣室里短暂的尴尬和宁静。
  不过很快，约翰就捡起自己碎屏了的手机，可怜巴巴地说道，“派特，这他妈是我的手机。”他说完看了一眼漂亮男孩儿，噢，他这表情，真是恐怖。
  陆灵轻轻拍了拍派崔克的肩膀，“算了。”她的怒气基本降了下来。毕竟，他们在不列颠尼亚球场全取了3分。
  “别他妈让我知道这个账号的主人是谁，不然我非宰了他不可，我发誓。”派崔克一边说着一边把更衣柜里的东西往自己包里扔。然后他猛地拉上拉链，拎着包就往更衣室外走。
  ****
  接到尼克的电话之前，陆灵正在想他会什么时候打来。而如果他不打过来，也许她应该打过去主动跟他解释一下。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尼古拉斯气急败坏地问道。
  但他刚问完，那头传来了她的笑声。他很生气。她居然在笑，她在笑什么？他静静地等待她笑完。他刚平了西汉姆，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这已经是他们联赛里第四场平局，尤其是考虑到曼城这轮也平了莱斯特，本来应该是埃弗顿登顶的好时机的。他自己开完新闻发布会出来，马上就听说了她的新闻发布会上的事情，他更是觉得像吃了个苍蝇一样。
  尽管他知道，她肯定不是在跟派崔克约会，但是……
  “笑完了？你准备怎么解释？”
  “那天其实还有史蒂夫，他吃过先走了。”
  “所以后来只剩你们俩，有必要那么亲密？说什么靠的那么近？还得抓着手？”
  “没什么，尼克，你知道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是伊恩和子翔他们我的确不用担心。”
  “噢，让这件事过去吧，媒体的反应已经够让我烦心的了，我还不知道球迷们会有什么反应。”陆灵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划过ipad屏幕。她在发布会上的话，几乎是以直播的方式呈现在社交媒体上。很多球迷和记者已经在推特上讨论这件事了。
  尼克那头停顿了一会儿，说，“也许你应该告诉他们，我才是你的男友。”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是我的私人事情。”陆灵不屑。
  “因为这样会让我高兴，我不想看到你和派崔克的名字被放到一起。”
  “你不是在说真的吧？”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们到现在还没约会过，我一直想带你去一家利物浦的餐厅吃饭。”
  “让我考虑一下。但是，在这之前，尼克，你得告诉我，你去西班牙是为什么？”
  “等我们约完会，我再告诉你。”
  “不如你先告诉我，我再决定是否要跟你约会。”
  “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有义务跟我去约会。”
  本来尼克这种语气很容易让陆灵生气，但是他一本正经说到义务，她又觉得有些好笑。
  “尼克……”
  “什么？”
  “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都是这样吗？”
  “什么样？”
  “hmmm...有点needy（粘人，渴求太多）？”
  “你明明知道，还要问。”
  “我想听你说。”
  “你知道，你是the special one.”尼古拉斯有些无奈，于是他开了个玩笑，2004年，何塞-穆里尼奥刚入主切尔西时，称自己是the special one.（特别的那一个）
  他说完，女孩儿从另外一头传来的笑声很欢快。他自己也笑了。
  “那么，我很荣幸。我喜欢needy的你。”他听她这么说完已经一点儿也不生气了，只是很想见到她。
  陆灵心里甜腻腻的。但她忽然意识到，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她的男友，他就会变成另外一幅模样。
  因为她自己也是那种人。
  给你所有的热情，但如果我离开，我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