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长明灯
山神爷的口若悬河，我大部分都没有听明白，不过有一点我很明确，他说在这间墓室中存在一个怨气很大的亡魂，而亡魂在我的意识中便是鬼！千阴龙祭便是针对这个鬼的祭祀。
放到以前，谁说出这样的话，我肯定会忍不出嗤笑他，可现在我一点儿也笑不出，只觉得全身发寒，脸部僵硬地面朝着黑暗的尽头，阴龙所流去的方向。
墓室里变冷了！
我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不再提要找出口离开的事情，在沉思了几秒钟后，缓缓地道，“山神爷，千阴龙祭，如果有活人在场会怎么样？”
针对阴阳之说，干我这行的多少懂得一点。既然是阴龙祭祀，定然会对阳气极为抗拒，而我们三个人大活人在这里，阳气很旺，万一要扰乱了祭祀中的阴气，结果不堪设想。
“无妨！”山神爷毫无担心地道，指着最边缘的一条褶皱，“这条阴龙便是隔绝外界阳气所用，只要我们在千阴龙祭时不踏入其内，不发出任何声音，便不会影响到祭祀本身。我也想看看，这里的千阴龙祭还余下几层传承。”
听完山神爷的话，我才恍然大悟，也算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会着急地让我们折回来，而在回到这里之后，便又莫名地变得淡然了，因为我们是踩着千条阴龙的龙头回来的，要是再迟上几秒，便会被卷裹在祭祀当中。
我如释重负地靠着石壁坐下来，看了看冬瓜，缓了口气，听着延绵不断地水流声，忽然觉得墓室中各位的静谧，甚至比绝对的静还要静，这大概就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道理，只是其中的气氛便是截然相反了。
“山神爷，你以前是否见过千阴龙祭？”我试图打破让我浑身不自在的静谧，同时也问出心里的疑问。
“只是有所耳闻，倒没有亲眼见过。”山神爷倒是爽快地接了这个话茬，眼中闪着一丝微弱的光，“千阴龙祭的诡异程度，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想象和接受范围，事实上它的诡异只是比进鬼墓得长生弱上几分。”
通过山神爷的比较，我心中对千阴龙祭大约有了相应的认知。我第一次知道鬼墓存在，长生存在时的心情记忆犹新，那种惊讶堪比看到天崩地裂、世界末日，而山神爷说千阴龙祭的诡异程度仅弱于鬼墓、长生，这可让我有点难以接受。眼前所看到的场景虽说离谱，却远远还没有达到鬼墓的程度。
不过我并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默不作声地等着山神爷一段忽然的沉思后，他的声音接着响起来。
“千阴龙祭，由千阴龙始，这是必然。而终于哪里，在每一次的千阴龙祭中都不一样，无论它终于何处，祭祀本身又都是完整的。”山神爷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很让人费解，像是在讲述一个哲学名词，“所以千阴龙祭便有了千种变化，其间的变数就算是设计祭祀的人也无法预料。”
我皱着眉头揣摩着山神爷的意思，他的意思听上去有点像是另类的田径比赛，所有选手共用一条赛道，共用一个起点，同时起跑，不过这些选手的赛程却是随机而定的，一千米或者两千米，或者甚至更长，具体是多少，只有等选手停下的时候才会知道。
每一个选手的比赛过程，便是一次千阴龙祭。
虽然这种比喻可以把千阴龙祭的特点呈现出来，但是其中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因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田径规则，更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决定了一个选手究竟要跑多少米，其中一定还有另外的条件才对。
“山神爷，是什么决定了千阴龙祭在哪里结束？”犹豫了一下我问出口。
山神爷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到底是不知道，亦或者是不想说呢？我从侧面观察着山神爷的表情。
漆黑的墓室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光，我的思路戛然而止，朝着光源望去，是一个遥远的看似微弱的烛光，更不可思议地是，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墓室中不断地被点亮，一片昏暗的墓室离奇地变得清晰起来。
黑暗中的光源本象征着希望，而眼下的情况却截然相反，每一道光都让我的身体麻上一寸，在我看来是那不是光，而是极为恐怖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我难以控制心中的惊骇。
山神爷的眼睛猛地睁大，站起身，向着褶皱走了几步停下，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墓室的诡异。
恐惧和担忧，犹如从这些光源中散发出来的，一瞬间把墓室填满，然后飞快地朝着我身体内涌入，我很难抵挡这种情绪的侵蚀。
短暂的十秒钟后，墓室中不再有新的光线亮起。不过也不必再有光源亮起了。
“是长明灯！”看到这里，我发现了光源的规律，脱口而出道。
所有的光源都是极为规律地分布在墓室的石壁上，只是点亮的顺序极不规则，才让我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此时在距离我们三米开外的地方，石壁上便有一盏夹着蓝光的长明灯幽幽亮着！这就是长明灯的特点。
“不对劲，都过了千年了，长明灯怎么可能还会亮着？”我忽然发现了新的问题，心里刚放下的石头又提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提的位置更高。
我现在的反应，十足是一个刚下地的新人，对一切都充满了担心。
山神爷没有回话，背过手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山神爷的嘱咐，千阴龙祭时不光要置身事外，以免搅乱了其中的阴阳平衡，更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山神爷的反应无疑表明了一点，千阴龙祭悄无声息地进行到了什么重要的节骨眼上，而照这个思路来看，石壁上长明灯的妖异亮起，很有可能跟千阴龙祭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我调整着呼吸站起身，朝着右手侧的长明灯仔细打量，果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地面上居然有一条褶皱径直地顺着石壁，连到长明灯的中心。
长明灯在墓室外围幽幽亮着，在墓室的正中心依然是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像是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