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云灵山巅，剑壁之前。
场内这些西南古武界的强者，原本以为经历了刚才那接二连三的震撼，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
然而此刻听到“千古一帝”这个词，他们已经难以自禁，身子都开始战栗起来。
之前庄道济称陈阳是“真龙天子”，紫微星入命，但是由秦至今，历经数十个王朝，历朝历代都有一个帝王，其中不乏亡国之君和昏庸之君。
帝王之命，若是隋炀帝、李后主那样的末代皇帝，亦或者是金王朝的末帝完颜承麟，从即位到死于乱军阵中，还不够一天的时间，那又有何用处？
不过千古一帝则不同，历朝历代数百位帝王之中，能够当得上这个词的，两只手便能数的过来。
这个词，出自于《藏书?世纪列传总目》，是李贽对秦始皇的评价，评曰：“始皇帝，自是千古一帝也。”
尔后评价唐太宗李世民，亦称其为“三代以后，如文皇者，真千古一帝也！”
汉武帝刘彻、明太祖朱元璋、成吉思汗铁木真、清圣祖康熙，只有这样文治武功、开疆拓土、名垂千古的皇帝，才能当得上“千古一帝”这个词。
而现在，在摸骨相命之后，庄道济竟然高呼陈阳乃是“千古一帝”，这又如何不让人为之心惊？
就连陈阳，也是一副愕然之色，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陈阳虽然自视不低，但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皇帝，还是千古一帝，再加上当今社会，早已经废除帝制了，就算是一号首长，也不敢以这个词自居。
甚至若是庄道济的这番话，流传出去，被燕京白家人所得知，极有可能成为白家用来对付他们陈家的一个“武器”。
想到这儿，陈阳望着庄道济问道：“庄前辈，您是不是摸错了啊，我非官非爵，又算是哪门子千古一帝？”
“不可能！老道我虽非道门真人，但这师门秘传的摸骨相命神通，绝不会出错！”
庄道济斩钉截铁地说道：“陈小友，你的顾翔，乃是千年一遇的日月龙虎骨，下以眉头上半指起，上到发际的百会动脉至，各有一骨头上插，有如两根擎天玉柱，左边一根为日角骨，也叫龙角骨，右边一根为月角骨，也叫虎角骨，合成为日月龙虎骨。
此骨头长大丰隆，则为开基立业的帝王格。唐太宗李世民就有此相，所谓‘天日之表，龙风之姿’，贵无可贵！”
……
此言一出，场内众人纷纷望向陈阳的天庭头骨处。
一开始他们还未发觉，但此刻经过庄道济的提醒，发觉陈阳的额头左右处，果然如同日月争锋、龙虎并立，给人一种峥嵘毕露的感觉。
紧接着，庄道济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陈小友，你这命格，若是生在古代，那便是统一天下的秦始皇，扫清六合的唐太宗，亦或是争霸世界的成吉思汗，君临天下，八方臣服！只是……”
说到最后，庄道济流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阳下意识地问道：“庄前辈，只是什么？”
“哎……陈小友，这千古一帝，却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个词虽然是褒义的，但只是代表着该帝王的重要性！重要，不等于‘好’、‘仁慈’！
如那始皇帝嬴政，一意孤行，焚书坑儒，又好比成吉思汗铁木真，征战天下，马踏西方，弄得大半个世界生灵涂炭，不知有多少人受到波及，死在了他麾下的铁骑之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千古一代。这条路，必定尸山骨海、血流成河，有伤天和！
而且陈小友，我刚才替你摸骨，发觉你背后脊柱凸起如刀剑，谓之‘剑骨’，生剑骨者，杀伐果断，摄令四方莫敢不从。传闻那坑杀四十万赵卒的杀神白起，以及盖世无双的西楚霸王项羽，便天生剑骨。
拥剑骨者，勇猛过人，悍勇无匹，刚猛精进，可惜过刚易折，只知进而不知退，即使身负气运，难免遭到天谴，死于非命！”
之前庄道济还说，陈阳乃是真龙天子，千古一帝，贵不可言，然而现在却话锋一转，预言他死于非命。
这样巨大的转变，让场内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然而陈阳却面色如常，没有因此而动怒，反而生出一股滔天的豪气，沉声道：
“庄前辈，若是滞于命格，一生便被命盘束缚住了，就算是帝王命格又如何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比命格更加重要的，永远是后天的努力！
想那陈胜吴广，乡间田野的普通农民，都可揭竿起义！刘邦乃是一介亭长，朱元璋更是当过要饭的，不都成就了千秋大业，立下万世之功！
若那天要罚我，我便劈开那天！
若那地要阻我，我便踏碎那地！
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突然有一道肉眼难见的紫金之气，从陈阳的身上冲天而起，气冲云霄，冠盖千里。
见到这一抹紫金之气，庄道济脸色大变，心中震撼无比。
古人谓之“勇”，有血勇、脉勇、骨勇、神勇直说。
夏扶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脉勇之人，怒而面青；舞阳骨勇之人，怒而面白。光所之荆柯，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而刚才陈阳身上透露出来的无双意志，绝对当得上“神勇”一词了。
……
因为剑壁之前陈阳弄出的这番动静，让整个古武大会，都显得黯淡无光。
无论接下来大会中出现何等惊才绝艳之辈，恐怕也无法与陈阳争辉。
然而就在这时，陈阳却大步流星地朝着姜家父子走去，凌厉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过。
感受到那眼神中蕴含的如天刀般凛冽的意志，姜家父子都是神魂一颤。
身为混元宗的宗主，姜天在刚才与陈阳的对拳之中，右手明显受了不轻的伤势，而且他自问论生死之争的话，自己虽然虚长陈阳几十岁，却未必是他的对手。
另一边，姜浩然则是脸色惨白，肝胆欲裂，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然而见到他这幅怂样，周围众人却没有几分鄙夷之色，因为若是角色互换，他们恐怕也难以抵挡陈阳的威势。
紧接着，陈阳将目光落在了姜浩然的身上，沉声道：“姜浩然，之前我说过的话，依旧有效！若你照做，我便饶你一命！”
陈阳之前所言，自然就是“跪下九叩首”之事。
对姜浩然这样的天骄而言，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侮辱。但现在，就算他父亲的出现，也无法改变这个局面。
突然，姜浩然捏紧双拳，双目赤红，直勾勾地望向陈阳，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纵使不敌也不甘认怂。
但就在这时，庄道济突然走到了陈阳的身后，望着姜家父子开口道：“姜宗主，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看到庄道济的举动，姜天的脸上浮现出颓败之色。
如果说之前，他还敢跟陈阳拼死相斗，但现在庄道济都站在陈阳那边，又岂是他能够战胜的呢？
一念及此，姜天身子一颤，像是被掏空了全身的精气神，惨然望向一旁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地道：“浩然，跪下，向陈天人九叩首！”
他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一般，下一刻，只听“扑通”一声，姜浩然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开始磕头。
“咚！”
“咚！”
“咚！”
在陈阳的面前，他彻底摒弃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