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22）

  “民女，民女见过二皇子，四皇子。”如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首扣地，结结实实的行了一礼。
  “快请起。”曦月伸出手，扶她起来。
  “对，对了信件在这儿。”如月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来一根簪子，从簪子中抽出来一张纸来，递给曦月。
  曦月接过来，一点点的退开，完整的信纸映入眼帘。
  上面的内容是五皇子与这位城主做交易的具体内容。
  澹台盛黎以其五皇子的身份，包庇这位城主私养军队，压榨百姓。而城主，就负责每个月给五皇子数以万计的金银珠宝，并打造兵器，培养军队。
  曦月的嘴角翘起来一抹冰冷的笑，清眸深不见底，划过一丝极致的澄澈幽冷。果真啊，澹台盛黎。
  天恢恢疏而不漏，你们迟早要自食其果。
  “多谢如月姑娘。”曦月淡淡的道谢。
  “所以说你是谁？”这个时候如月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她刚刚只知道那两位的身份，而这一位公子又是什么身份呢？他潇洒俊逸，真的很让人心动，要是自己能跟着她的话……
  曦月只是勾唇一笑，“我当然是他们的老师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京城中有一位状元，放弃做官，而去国子监做老师吗？”
  如月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们这里也是有听说一点的。“这位公子，奴家……”
  曦月直接笑着道，“不用迷恋我，我的身份可是和你一样的。”如月惊讶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过了好久，她才道，“所以说你……你是女子。”如月有些失望的开口，她本以为世间真有这般俊逸潇洒的公子呢。
  “对啊。”曦月失笑，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清眸微漾，涟漪丝丝，动人心魄，“对了，你是和这位城主有过节吗？”
  如月微微一愣，皱起眉，缓缓的道：“奴家本是渭城人……”话没说完，曦月也能猜到，便笑道：“那城主大人被铲除，你就可以回渭城了。”
  “是啊，我要亲自看到他被绳之以法！”如月满怀希望的看着曦月，“先生，一定要不负众望啊。”
  “会的，如月姑娘，告辞。”曦月微微一笑，俊秀的脸上，那笑容却无比惊艳夺目。
  “恭送大人，两位皇子。”如月在后面行了一礼，目送曦月离开。
  等到曦月带着两位皇子回到京都之后，才从中为百姓的口中得知了五皇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据说是他私养军队的事情被皇上给发现了，只是这件事捅到了皇上那边却没有证据。皇上虽然震怒，但却是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只是将他幽禁。
  曦月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澹台盛黎会那么沉不住气，让那个城主快速的去处理掉那些信件，那些可就是证据啊，现在就算是皇上也拿他无可奈何。
  当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澹台盛泽小心的问道，“师傅，我们是否要将这些信件交给父皇。”他知道这些信件是关系到自家五皇弟的生死，只是这还是要看自家的师傅要怎么做。
  曦月冷笑一声，还早着呢，要是现在他将这些给皇上看了的话，最多也是继续幽禁，或者贬为庶民。只是那朝中还有许多支持他的大臣，要是不处理掉的话，还是后患无穷，还是先等她将那些大臣都掌握在手中再说吧。要是想要除去所有的隐患，还是直接将那个人除去最好。
  没过几天，皇上的圣旨便下达了，胡申辞成为了新任的城主，这样子，要是曦月后来想要推澹台盛泽上位的话，它的后方一定会得到保障。
  说干就干，曦月直接来到了户部。
  户部的王大人和曦月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他的儿子就是依靠曦月的教导才能成功的考上进士，只是当他知道曦月的来意之后，整个人都抖了一抖，这个曦月，还真是狠啊，想要查清楚那些臣子的贪污证据，这也太……只是，莫须有的事，该如何查证？那户部的账册，繁复杂乱，要查到什么时候？
  曦月抿唇思考片刻，而后回身道：“你们不会查，我帮你查。而且这一切，我不会牵连到你的。”
  “你帮我查？你想怎么查？”王嘉铭正色道，“李先生，我户部的东西并不简单。而且每个官员或多或少都有牵扯，涉及范围甚广，还要去核实待查，哪里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曦月掩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真要查，有办法啊。”这个她早就想到了，早就想要找到这些官员的把柄，这样才能更好的控制。
  王嘉铭：“什么方法？”
  曦月：“复式记账法。”
  王嘉铭懵道：“什么？”
  曦月说：“我可以将他们的帐都给查一查啊。”
  王嘉铭无奈摇了摇头。他是不信的。要查账目疏漏，哪有那么容易？
  会计行业发展完善之前，多数记账方式，被现代称为单式记账法。大梁自然也是。
  它只是单一的记录某一样交易事件。是一种简单，不完整的记账方式。记录方式譬如：某某花多少钱买了什么。
  如此单向记录一条。
  而现代的复式记账法，则是根据不同交易事项，设立各类会计科目。一般根据借、贷作为记账符号。
  记账方式譬如：
  借：某科目????金额
  贷：某科目????金额
  借贷仅作为记账符号，并不具备任何意义。再根据会计等式，使得账面借贷双方始终保持平衡。
  通过复式记账，每一笔交易的去向，原因，过程，都可以清楚反应。
  而单项记账法看似好用，但其实并不适用于交易复杂的情况。因为它不能记录所有的经济业务，且记录的业务只有一个方面。账户设置也不够完全。
  曦月并不和他争辩，事实比说的有用多了。而且他也早就已经和他保证了，这一件事情，不会干扰到他。
  只是也知道王嘉铭不会同意，于是退了一步说：“你有原则，不让我看，我也不为难你。既然如此，那就这样。你把账册带回家，将几年前的账册给我。我在你旁边直接教你，你再照着我的方法去查。这样子你以后也更加轻松。”
  王嘉铭怀疑道：“现学现用？能来得及？”
  曦月：“我知户部如今公务繁忙，王尚书没有太多的时间与我周旋。但是，请务必给我个机会。而且要是这件事成功了的话，你应该明白的。”曦月的话说的很明白了，要是这件事真的成了的话，那么他功不可没，日后四皇子真的登上了那个位子，他的权利一定会往上升一升。这是一场赌博，要是成功了，就身居高位，要是失败了，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
  王嘉铭思考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隐隐中，他还是觉得，曦月是个能超出他预想的人。
  于是曦月跟着王嘉铭，转道回户部去拿古旧的账册。之后再去王嘉铭的家中查证。
  曦月随手翻了一下，这是三年前的零散账册。
  王嘉铭将书房给她清理了出来，又照她说的，出去找算盘。曦月挽起袖子，呼出一口气，在案前端正坐下。
  搓了搓手，然后翻开账册。
  先要照着上面的内容，做个科目表格。
  曦月写到一半的时候，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曦月迅速合上页册，就听外面人道：“先生，是我，李余涛。”
  随后他推门走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蔺翁少。
  曦月疑惑道：“李余涛？”
  李余涛朝她点点头，走进来说：“我父亲说您或许在这里，让我过来和您多学学。”
  曦月转念一想，知道李伯昭或许有所预料，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曦月越过李余涛朝后看去，笑道：“人李余涛如今在御史台做事，过来也就罢了，你来做什么？”
  蔺翁少甩了下头发，哼道：“先生您自己说的，天底下的事情，不求甚解，多知道一些才有意思。能跟着你增长学识，我自然是乐意的。”
  蔺翁少晃着脑袋说：“何况，也许我未来真会来户部也说不定呢？”
  王嘉铭在后面插话说：“那我户部真是欢迎之至。”
  二人转身朝着王嘉铭施礼。
  王嘉铭颔首。
  三人不多寒暄，站到曦月身后，看她记录。
  曦月边写，边将一些理论，诸如会计等式的概念给几人解释了一遍。
  他们都是聪明人，一听便懂了一半。
  随后开始便是难题。
  逐条将账册上的记录，转换成复式记账的方式。就在这个时候，澹台盛锦也来到了曦月的房间，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不只是认真工作的男人会吸引女人，认真工作的女人也很吸引人。
  这其中必然会遇到一些记录不详实的条目，这些条目做特别标注，记在一旁，特别关注。极有可能就是好动手脚的地方。
  之后，再将两边试算平衡。用年前与年后的数据进行倒推，确认有问题的科目是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