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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香水味

  “朔铭。”张薇走出门,左右看看,由于朔铭站在阴暗面一时没发现。
  “这呢。”朔铭打了个激灵。说实话,当初拒绝了张薇之后心里也挺后悔的,张明祖家里有权有势,多少人巴不得做上门女婿呢。尤其是张薇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气质外貌甚至举手投足都不是朔铭记忆中的样子,若不是张薇主动打招呼朔铭都认不出她是谁。
  张薇走到朔铭身旁,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朔铭,这个她曾经追求的男人如今与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张薇就像一个高傲的天鹅,而朔铭要什么没什么。青春的荷尔蒙都是过剩的,张薇也闹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喜欢上朔铭,可能当时的张薇也不出众吧,与朔铭还真是挺般配的,唯一一点就是两人的家室,差距越来越大。
  张薇的脚步没停,面色深沉,走向不远处的黑暗。
  村里前几年就装上路灯了,可惜被一帮熊孩子用弹弓全打了,如今的街道依旧是漆黑一片,若不是街道已经被硬化,深一脚浅一脚很容易摔倒。
  朔铭静静的跟在张薇身后,看着前面朦胧中妖娆的身段陷入回忆,如果当初……哪有什么如果。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走了很长一段,张薇终于停下脚步,但声音有些哽咽。
  朔铭随即停下,伸伸手想要做一个安抚动作,又觉得不大合适:“我说……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
  朔铭的确不知道,有些猜不透张薇的目的。这一天张薇的父亲没了,这兄妹俩不约而同的要找朔铭聊聊,这让朔铭丈二和尚有点懵逼。
  张薇转过身,面对朔铭。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要朔铭向前半步就能贴到一起。朔铭心说不会吧,难不成张薇还对自己有意思?嗅嗅鼻子,朔铭问道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混杂着燃烧纸钱的气味。
  朔铭向后退了半步,有点尴尬:“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跟我哥都说了什么。”张薇倒是上前跨了一步,高挑的身材再穿上高跟鞋与朔铭差不多一般高了。
  “我跟你哥也没说什么啊。”朔铭纠结着,两人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张薇叹口气,抬手擦擦眼泪:“算了,如果你不想说我逼你也没用。”
  两人毕竟接触最多,张薇了解朔铭的性格,一直都是那样,就像一条咬着一块干屎的倔狗,只要认定了给块肉都不换。
  朔铭愣了一下,反复回忆自从朔宏德告诉自己张明祖要死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很正常,朔铭差不多什么话也没说,也不记得听过什么要紧的事。当时张明祖朔铭都没说上一句话,也轮不到他说话。而外屋那么多人,就算朔铭能听到什么别人不一样听到了?兄妹两人干嘛一起找上自己。
  往回走的路上,张薇走的更慢,朔铭漫不经心的陪着。张薇时不时的擦擦眼泪无声的哭泣着。
  张薇并不见得坚强,而是在这样家门里无论何时都要表现出最理智最能干的一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符合她的身份。
  朔铭停下脚步,有心说了两句安慰话。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让朔铭调侃可以,让朔铭说荤话可以,让朔铭说风凉话也行,就是安慰人真是不会。
  “借你肩膀用一下。”张薇哽咽着,直接靠在朔铭身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嘴里呢喃:“朔铭,我没爸爸了,我再也没爸爸了。”
  朔铭抬抬手,想要轻抚张薇后背,却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毕竟是在村里,张薇家在办丧事,让人看到两人这样会怎么想,转眼间风言风语就传出来了。街坊邻居会互相帮忙,可那传口舌的嘴也够爽利,真要被人看到,添油加醋的一说,赶明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朔铭无心享受温香软玉,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同时心里毛毛的,琢磨着一旦有人路过应该怎么办。推开张薇?朔铭有点不舍,就是再没心思享受也知道此时朔铭能做的就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安慰怀里的女人。
  张薇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朔铭也就越来越紧张。一手拍着张薇,同时脑袋拨浪鼓一样四下乱看。
  好一会,张薇才在朔铭的肩膀上擦擦鼻涕抬起头。
  朔铭侧头看了眼肩膀上的白色斑痕,这个张薇,在故意恶心自己吗?
  不过朔铭什么没说,别说鼻涕了,现在只要不被人看到擦屎都行。
  朔铭说:“回去吧,你也要早点休息。”
  张薇点点头,抱着朔铭的胳膊,紧紧的,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团温软,怕朔铭跑了一样越来越紧。
  张家的别墅在村里独树一帜,全村最好的房子就是这个三层小楼。张明祖不是在城里没有房子,发迹之后曾在外面住了几年,可后来还是回来推倒老宅建了这个别墅。在这一代人眼里,哪都不如自己的老家,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这也是这一辈人很多人的通病。宁愿在老家寂寞,也不到大城市享受繁华。
  前面就是别墅了,灯光刺眼,搭着棚子,张明祖就直挺挺的躺在白布下面。
  朔铭从不怕死人,尤其是对张明祖,心里还有一份敬畏,在朔铭眼里,张明祖一直都是一个很严厉而又很慈祥的形象。但朔铭停下脚步,看了眼张薇:“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朔铭实在不会安慰人,只会说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张薇松开朔铭的胳膊:“你回去吧。”
  朔铭没动,静静的看着张薇缓缓走回别墅。
  张薇停下脚步,回过头对朔铭苦笑一下:“朔铭,你最好别藏着,有什么事是我需要知道的一定要告诉我。”
  朔铭点点头,说一定。
  回到家,朔铭的母亲与父亲正在瞎聊。农村人没什么娱乐项目,基本都是东家长李家短王二麻子给寡妇挑水这些屁事。不过这一夜,没人讨论别的,基本都是张明祖的死,人没了也只能留下一点最后的谈资。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朔宏德问了张家的情况,朔铭皱眉:“我闹不明白张康与张薇是什么意思,爸,你能猜到?”
  “这谁知道。”朔宏德点燃一支烟:“平时也就我与张明祖来往多些,你一年见不几次,跟你有什么关系?”
  朔铭也奇怪,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许张康只是告诉自己要平稳的当上村长要走走关系。可张薇又是什么意思呢?防着张康。想来想去也只又这个可能了。
  朔铭打个呵欠,站起身说:“我还是回去吧,明天去一趟齐阳水库。”
  朔铭不放心,还是要去齐阳水库看看的。回到家还不算太晚,朔铭把鞋脱了,对正在看电视的郝笑说:“你吃饭了?”
  郝笑起身伸个懒腰,走到朔铭身前原本一脸的笑容僵住了。在朔铭身上他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香味,而在朔铭的肩膀上又有一块白色的斑痕。
  郝笑皱皱眉:“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张家二伯过世了,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朔铭随口应付。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香水味?”郝笑忍不住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闻到香水味,而且每次都有不同。
  朔铭低头闻闻,自己却闻不到。心道女人不是水做的么,怎么一个个都长了个狗鼻子。不过这一次朔铭倒是坦荡,摊摊手说:“二伯家的妹妹哭得很厉害我安慰了一下,所以就……”
  郝笑仔细看看朔铭肩膀上的痕迹,的确像是鼻涕的印记,脸色这才缓和好多,心里依旧很烦躁:“行了,你自己注意点。”
  朔铭什么品行郝笑是知道的,并不想在这些事上与朔铭有什么争吵,可事实上两人每一次矛盾都由女人引起。郝笑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是自己选择是吗?郝笑自问,回答自己的只有心中无边的落寞。
  朔铭张张嘴想要劝说几句,可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苍蝇不叮无缝蛋,朔铭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一次是郝笑误会了,之前的那几次虽然郝笑没说但朔铭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不痛快。朔铭抽抽鼻子,这女人没事总喜欢喷香水干啥,尤其是张薇,张明祖过世她还有心思喷香水?
  郝笑闷闷的不说话,朔铭冲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做到郝笑身旁,找个话题缓解尴尬:“郝笑,你说我弄个村长干干咋样?”
  “长得跟村长似的。”郝笑气还没消,但也知道总与朔铭这么僵着不好。郝笑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将来该何去何从,真的要一辈子装聋作哑吗?朔铭会不会变本加厉。郝笑心里很委屈,难道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如果是贺美琦郝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朔铭最近并没与贺美琦走的太近。
  朔铭碰了个软钉子,只好悻悻起身去睡觉。
  躺到床上,朔铭瞪着天花板,心里琢磨着齐阳水库的事。要让郝笑知道自己的那些钱没准能砸里面肯定会拿朔铭出气。好在自己手头有钱,这事就瞒过去算了。风元聪说的甄阳市的工程朔铭没太伤心,去那么远做工程心里还是没底,除非利润可观。
  朔铭考虑更多的是丰楼村这次换村长,张明祖已经没了,看来要尽早的活动关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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