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不一样了

  过了上班高峰期, 广场只剩下一些做运动的老头老太，白宁挪去附近的商业区。
  商业区有一个很好的电影院，《死亡游戏》的广告 还没有撤。
  白宁抬头看着硕大的广告牌，好想看电影。
  他现在有钱了, 虽然不多，但看场电影是看得起的，但他不想自己一个人看电影，想和厉先生一起看。
  不知道厉先生还记不记得, 说过和他一起看电影的事。
  白宁拿出手机，对着电影宣传广告拍了一张, 随手刚要转发给厉子胤, 看见旁边一个姑娘在自拍，小姑娘笑得很开心。
  白宁看回自己拍的照片，光秃秃的一张广告牌。
  刚才还觉得拍的挺好看, 现在却觉得少了点意思。
  随手删了掉，转身背对电影广告, 调转摄像头, 学着小姑娘比了个剪刀手，然后‘咔嚓’一下。
  姑娘见有人学她们拍照, 黑了脸就想给人一个大白眼, 但禁不住人家长得帅，黑脸顿时变笑脸, 举起手机, 转身调好角度, 打算来个‘合影’。
  白宁正拍完照，低头一边看照片，一边转身走开。
  姑娘按下快门，拿近手机一看，怔了。
  她背后换成了一个满面油光的胖男人，而小帅哥一根毛都没拍到。
  姑娘回头，见照片中的胖男人正从身后走过，而小帅哥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里，只赏了她高出人群的半拉后脑勺。
  真晦气。
  姑娘郁闷的删掉那个胖男人。
  白宁走开只是想去前面路口发传单，并不知道身后的小插曲，系统却吓得差点死了机。
  刚才白宁是在姑娘和胖男人中间的，但姑娘拍照的时候，白宁直接被过滤掉了，所以姑娘的照片背景就成了那个胖男人。
  幸好姑娘迷糊，没有反应过来，要不然还不得把白宁当鬼？
  系统连忙自查，看问题出在哪里。
  结果很快出来。
  白宁的灵力波有自保功能，没有他意识许可，这里的高科技成像技术对他是无效的。
  满大街都是成像设备的世界，白宁不可能每张照片，每个录像都去授权。
  只要有一个人发现白宁拍不下照片，一传十，十传百，必然引来无数的人围观拍照。
  结果就是白宁在这里不能呆了。
  这是系统疏漏，产生的bug，系统连忙战战兢兢的打补丁。
  但白宁的灵力波太强，特别难搞，系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能给白宁的人形糊上一个模糊影像。
  好在白宁的影像模糊，会整张照片都模糊，不显得太诡异。
  至于狐形，系统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白宁九条尾巴，系统就算能搞定，也不敢去搞。
  白宁自拍了好几张，挑了一张他最满意的发给厉子胤。
  看着发送出去的消息，白宁傻傻的笑了，就算厉先生把约他看电影的事忘了，看见这张照片也该想起了。
  厉子胤坐在洽谈室，表情深沉。
  原本谈好的合同，对方突然提出，想要添加附加条件。
  无理要求，厉子胤不会答应。
  但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好让对方太过难堪，耐着性子看对方演戏。
  正百无聊赖，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
  打开微信，看见白宁带着广告的自拍，外面天气很好，白宁站在阳光下，比着剪刀手，一脸笑意，仿佛隔着手机屏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洋溢出来的阳光气息，让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好心情起来。
  厉子胤扫了眼白宁身后的《死亡游戏》，微微笑了。
  把电影广告截掉，留下白宁照片，然后保存。
  对方老总还在夸夸其谈，厉子胤只低头看着屏幕上少年让人心情愉悦的笑容，至于对方讲些什么，他已经直接无视了。
  保存了照片，回信息：【你什么时候有空？】
  坐在厉子胤旁边的苏丹也听得直想翻白眼，强迫自己保持良好的秘书形象。
  忽地感觉自家boss气场不对，偷眼一看。
  boss在笑？
  对方扯蛋扯的她都想发脾气了，她家boss，居然还在含情脉脉的笑？
  不对。
  厉子胤视线不对，看的不是桌上的文件，而是……
  苏丹身体不露声色地略略后退。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他家boss居然在桌下玩手机，那表情就像在课堂上偷看小黄本的中学生。
  厉子胤拿着手机的手挡住了屏幕，苏丹什么也看不见。
  苏丹好奇死了，想知道boss手机上是什么内容，能让他家boss笑得跟少女怀春一样。
  白宁给厉子胤发完信息以后，本想顺手再给姜睛发一条短信，询问一下张晓婉的事，姜睛的手机号码还没调出来，就收到了厉子胤的回信。
  白宁接活时间不稳定，接到活就得去做，也不知道具体的什么时候有空，但看着厉子胤的消息，想到一个字——趁热打铁
  于是回信：【今晚。】
  厉子胤看了下表，决定把手上的速战速决：【我六点半去接你。】
  六点下班，六点半到白宁住处，差不多。
  白宁回了一个‘ok’的表情。
  厉子胤看着表情包，又是一笑，这小子学东西倒快。
  苏丹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厉子胤几次笑，一会儿功夫就笑了两次，苏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快要放飞的八卦心思。
  对方啰嗦了半天，最终被厉子胤一句话终结，合同仍然按事先谈好的条件签下。
  离开会议室，苏丹就看见来找厉子胤的傅凉生，苏丹立刻把傅凉生拉到一边，暗搓搓的问：“傅总，向您打听点事。”
  傅凉生对美人一向好脾气：“什么事？”
  苏丹盯着傅凉生：“我家厉总，最近好像不太一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一样？”傅凉生迷惑地往总裁办公室望了一眼，办公室门没关，厉子胤坐在办公桌后面，表情寡淡，千年不变的冰块脸，到是刚才下楼的达华总裁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不是没讨到便宜，就是被厉子胤削了，由此可见厉子胤仍旧杀伐果断，“哪不一样了？”
  苏丹认命了，和这二货说话不能绕圈，直说了：“我家厉总是不是恋爱了？”傅凉生整天粘在厉子胤身上，厉子胤有问题，傅凉生不可能不知道。
  “卧槽，厉子胤恋爱了？跟谁？”傅凉生的眼睛一下变得贼亮，脸上表情比苏丹还要八卦。
  苏丹：“……”当她什么也没问过。
  傅凉生立刻想到厉子胤身上粘着的几根白毛。
  艹，果然有问题。
  傅凉生一把拽住要走开的苏丹：“厉子胤跟谁谈恋爱了？”
  苏丹：“跟您。”
  傅凉生信她个鬼：“你不说是吧，我问胤胤去。”
  苏丹忙道：“傅总，您想问什么是您的事，千万别拽我们小职员下水，我什么也没说过哦。”
  傅凉生看着苏丹似笑非笑：“原来是想拉我当枪使。”
  这女人想打探老板隐私，又不敢自个问，就推他出去，如果真有什么事，她跟着吃瓜。如果什么事也没有，挨刀送死的是他傅凉生，没她什么事。
  傅凉生撇了一下嘴角——美人都是蛇蝎。
  明知道被人当枪使，却止不住八卦的心，傅凉生大摇大摆地晃进厉子胤的办公室：“胤胤……”
  厉子胤抬眼起来：“你来得正好，我们和达华的项目签下来了，晚上的饭局，你盯着点，别让他们再搞事。”
  傅凉生有些懵：“不是，你和达华签下的项目，干嘛是我去饭局？”他们的项目和他有什么关系？
  厉子胤：“因为我跟达华的王总说，你有投资意向，想和他单独谈。”
  傅凉生打了个寒战，八卦的心都没了，哀怨嚎道：“胤胤，你害我。”
  他们这个项目还可以补一个投资人的缺。
  今天达华的总裁说那一堆的废话，就是想由他们指定人数，但厉子胤信不过对方指定的那人，不肯答应。
  他想到前两天傅凉生的父亲向他抱怨，傅凉生那小子太没上进心，整天不务正业，于是他就想把傅凉生塞进那个缺，让傅凉生历练历练，宽宽傅伯伯的心。
  傅凉生虽然没个正形，但背后有傅氏撑着，在他提出傅凉生有意向的时候，达华自然是一口答应。
  ***
  白宁和厉子胤约好六点半见面，也就不再发传单，免得突然有事，就不能和厉子胤一起看电影了。
  还有一些空余时间，白宁不想浪费，接着刚才想做，而没能做完的事，调出姜睛的手机号码。
  他和姜睛有交集的时候，还没有微信，没加过姜睛的微信，只能发短信。
  但打了几个字，却删掉直接打了过去。
  虽然是他没了解清楚张晓婉的为人，就签了合同，才会被张晓婉所害，搞成了负分，但张晓婉是姜睛介绍给他的，他对姜睛不可能没有一点意见。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空，先发短信问一声方便不方便接电话，是为对方考虑，但有些时候为对方考虑的同时，也要想想，对方值不值得他为他们着想。
  手机拨出去的瞬间，白宁听见旁边传来手机响铃的声音。
  他站在街边，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有电话响铃很正常，但他仍然顺着声音看过去，恰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姜睛。
  姜睛也看见了白宁，白宁一手抱着传单，一手拿着手机，她视线落在白宁抱着的传单上，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的表情。
  白宁挂了电话，径直走了过去。
  姜睛刚拿出手机，响铃就断了，来电显示是白宁，她把手机揣回牛仔裤裤兜：“你好，小白，好久不见了。”
  白宁直接略过客套：“和我聊聊吧。”
  姜睛点了下头。
  她没想到白宁会找她，但白宁开门见山的说和她聊，她就想到了张晓婉。
  白宁在附近找了家甜品店，二人坐下，点了饮料，就开门见山的开口：“张晓婉最近的情况，你知道吗？”
  姜睛：“她快结婚了。”
  白宁：“是快结婚，还是已经结婚了？”
  姜睛觉得白宁这话有点怪，但仍然道：“是已经登记了，但还没有举行婚礼。”
  白宁：“和谁结婚？”
  姜睛看了白宁搁在桌上的传单一眼，没哼声。
  白宁帮她答：“恒大集团的总经理廖鑫，对吧？”
  姜睛点头：“你知道了呀，是张晓婉告诉你的吗？”
  白宁冷着脸，没回答姜睛的问题：“张晓婉和廖鑫好的时候，廖鑫是单身吗？”白宁知道张晓婉是小三上位，但他需要取证。
  姜睛：“那是张晓婉的私事。小白，你干嘛要问她的事呀？”
  白宁：“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姜睛点头。
  白宁：“那张晓婉和我签了合同，你也是知道的吧。”
  张晓婉和白宁签合同的时候，姜睛在场，姜睛只能又点了点头。
  白宁：“张晓婉顶着我公司的名义，以打小三为名，干的却是清除异己，然后自己小三上位的事。你觉得我不该问？”
  姜睛：“这事，晓婉做的确实不对，但她也是有苦衷的。”
  白宁：“什么苦衷。”
  姜睛：“她老板挺花的，她并不想跟她老板的，但她怀了孩子，实在是没办法。”
  白宁：“不当小三，怎么怀得上孩子？”
  不想跟她老板，能怀上孩子？
  这是什么逻辑？
  姜睛：“那天，她喝大了，第二天酒醒了，才发现自己和老板睡在一起。那件事以后，她难受极了。向老板提了辞职，但老板没批，她才休假的。”
  白宁看见张晓婉的时候，在张晓婉的脸上没看见半点难受，“就算那天是酒后失误，但她也不能拿自己怀孕的事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姜睛：“她没有。她本来是想打掉孩子的，但她们老板娘不能生，廖鑫没有孩子，知道她怀孕以后，就威胁她，如果她敢打掉孩子，就杀她全家，她害怕才没打掉孩子，答应和廖鑫结婚的。”
  白宁冷笑，先不说廖鑫是否威胁过张晓婉，就说张晓婉如果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根本不会把怀孕的事告诉廖鑫。
  白宁帮过姜睛，而张晓婉这件事，让姜睛觉得挺尴尬，力求帮张晓婉洗白：“小白，张晓婉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再说，她虽然和你签了合同，但也就是一张纸的事，你也不损失什么，对吧。”
  白宁板起了脸，“名誉损失，算不算损失？”
  姜睛噎住，过了一下才道：“小白，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白宁这几天把张晓婉的事反复想了几遍，觉得张晓婉出现在他那里，并不是临时起意，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
  “那天，你说是张晓婉让你带她来找我的。”
  姜睛点头。
  “她为什么来找我？”
  “就是听说你帮我解决了康佳的事，觉得好玩，让我带她见见。”
  “我想知道详细经过。”
  在姜睛看来，张晓婉跟人签了合同，然后闹出这事，白宁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但她觉得白宁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揪着这事不放，实在没必要。
  不过，如果不是她带张晓婉去看白宁，也不会有这事，在这件事上，她对白宁是有愧的。
  见白宁执意想知道，也就把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白宁听说张晓婉让姜睛看过厉子胤的剪报，又想到张晓婉拿着封面是厉子胤的杂志去店里，引出他认识厉子胤后，让他搭线厉子胤的事。
  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张晓婉是借姜睛故意认识他，然后借签合同和他拉近关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借他这个踏板，攀上厉子胤。
  她很快如愿的见到了厉子胤。
  可惜见到厉子胤本人的一天，却是她翻船的一天。
  翻船以后，知道厉子胤这里没戏了，便回恒大吃了廖鑫那棵回头草。
  白宁冷笑。
  这女人，戏真多。
  和姜睛聊到这里，白宁知道姜睛知道的确实不多，基本都是张晓婉对她说的那些鬼话，也就不再聊下去了。
  张晓婉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廖鑫的前妻，他应该可以从廖鑫的前妻下手。
  五点半。
  离厉子胤来接他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商业街到白宁的住处，要坐两站地铁，白宁离开甜品屋，就直奔地铁站。
  厉子胤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五分钟，把车熄了火，下车敲了敲白宁的店门，里面没有回应，应该还没回来。
  他不知道白宁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白宁会不会迟到，也不打电话催白宁，手揣进西裤口袋，往引擎盖上一靠，安静的等着。
  等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但在时间慢慢流失中，他心里跳着一丝雀跃。
  脚步声传来。
  厉子胤抬头，见白宁一边肩膀背着一个双肩包走来，他走的有点急，白净的脸颊泛着微红。
  白宁看见坐在引擎盖上的厉子胤，停了下来，接着一下就笑了起来，脸上洋溢起的阳光气息，瞬间把他身后的晚霞压得没了颜色。
  厉子胤看着少年，眼里也不由地噙上了笑意。
  白宁加快步子向厉子胤跑了过来，停在厉子胤面前，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厉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厉子胤等了十分钟，抬眼，见白宁额头上有一层密汗，应该是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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