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短短两分钟,心被撕扯的乱七八糟,不管过了多久,她依旧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
  刚刚那种情况,他脑子一片空白,智商清零,下意识认定里面是男人。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一起,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他的表情,语言,动作,通通出卖了自己,好像还在乎她似的。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罗迹忽然上前,一把将许沐推到门板上,手掌用力按住许沐瘦弱的肩膀,头低下,靠近她的脸颊。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逼近,许沐的心跳得很快,屏住呼吸,不敢动,也不敢看他。
  下一秒,罗迹偏过头,一口咬在她颈间。
  他的唇若有似无蹭着新鲜的齿痕,炙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许沐。”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动嘴这个习惯可……
  这章评论依旧有红包
  第003章
  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做这个梦。
  梦里云雾弥漫,父亲穿着深灰色工作服,戴着红色的安全帽,站在远处冲她招手:“小沐,过来。”
  父亲身后,是承载他毕生心血的高楼建筑。
  他曾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建筑工程师。
  许沐奋力奔跑,忽然摔了一跤,再抬头时,高楼倒塌,父亲的影子渐渐模糊,消失在万丈烟尘中,她双手撑在泥土里,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温柔又热烈。
  他似乎在说着什么,许沐努力听,但怎么都听不到。
  少年站在阳光下,冲她张开双臂。
  许沐猛然惊醒,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月光透过薄纱,周围一片漆黑,室友已经熟睡,颈侧隐隐作痛。许沐抬手碰了碰那里,几个小时前,那个阳光下的少年还在这屋子里咬了她一口。
  恋爱那会年纪小,特别单纯,最多亲一下,抱一会,罗迹虽然混,但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很能忍,心想反正许沐早晚是他的,先放锅里热乎着,养的白白胖胖,等时机成熟一口吃掉。
  只有一次险些出事。
  罗迹从高中开始就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有一回许沐去他家,俩人写完作业一起看电影。
  没多久罗迹就过来亲她,许沐很听话地趴在他怀里,亲到后来两个人都有点喘。
  罗迹身上难受,忍到额头都有些冒汗,但最后只咬了她一口,还放狠话:“早晚收拾你。”
  今天这一下,跟那次感觉完全不同。
  发了狠,用了力,带着拧巴,别扭,似乎还有点委屈,依旧放了狠话,急于表明立场,撇清关系,生怕她误会什么似的。
  许沐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床头坐了好一会,窗外暗下来,大概是云彩遮住了月光。
  她习惯性摸了摸脖子上的链子,摸了个空,又在枕边找了一下,也没有。
  许沐皱眉,打开床头灯,怕晃到沈瑜,立刻调小了亮度,但沈瑜还是醒了,她翻了个身,小声哼哼问她怎么还没睡。
  许沐说马上睡。
  看到她在床上翻来翻去,沈瑜清醒了一些,“找什么呢?”
  “项链不见了。”
  许沐戴了几年的项链,宝贝的什么似的,从不离身。
  沈瑜打了个哈欠,揉着脑袋坐起来,“我帮你找。”
  “不用,你睡吧,晚上还看到了,应该就在屋子里。”许沐弯腰把两张床中间的地毯都找了一遍,又去电视柜和旁边的桌子上翻。
  最后在小沙发上的纸袋旁边找到,她拿起来一看,衔接处的金属断掉了。
  没丢就好,许沐松了口气,把项链塞进背包最里面的格子里。
  沈瑜的行李已经提前收拾好,明晚去她同学那里住,后天直接去车站跟他们汇合,许沐怕影响她休息,快速收拾好东西关灯躺下。
  房间再次一片昏暗。
  过了会,沈瑜小声说:“沐沐,睡了吗。”
  许沐:“还没。”
  沈瑜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你还好吧?”
  几个小时前,沈瑜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许沐靠在对面的墙壁上,眼睛里都是泪。
  印象中,许沐很独立,性格坚韧,遇事不慌不燥,总能自己处理得很好。
  同学几年,她从没见过许沐哭,一次都没有。
  漂亮的女孩想要走捷径,实在太容易。
  但许沐不肯,拒绝掉一切欠人情的可能,她不愿意,也不需要。
  人情总要还,她宁可自己解决。
  片刻后,许沐声音温和,“没事,睡吧。”
  第二天的行程很轻松。
  这座城市历史悠久,古建筑多,活动方安排了几个比较著名的景点,把人送到后就自由活动,四处走走,拍几张照片,也算留个纪念。
  早上大家在酒店楼下的大巴车上集合,罗迹和天涯坐在最后一排,前面是沈瑜。
  直到大巴车启动,许沐还没来。
  罗迹戴着耳机,黑色的帽檐压低,遮住眼睛,头偏向窗外的方向,心不在焉,手指一直没什么节奏地乱点手机屏幕。
  天涯特别贴心,故意大声问前面的沈瑜:“怎么没看到许沐?”
  罗迹的指尖停下。
  沈瑜回头:“她不来了,早上说不舒服,要在酒店休息。”
  天涯偷瞟罗迹,“啊,那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来一次。”
  罗迹抬手把外套的帽子扯上来,遮住大半张脸,这一路都没再睁眼。
  天涯和沈瑜倒是臭味相投,俩人都自来熟,爱聊天,聊到后来天涯就跑到前面跟沈瑜一起坐着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比较容易玩到一起,不过一上午已经很熟悉,成群结队,到处拍照。
  在一片小人工湖旁,罗迹接到罗曜的电话。
  罗曜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罗氏现任掌舵人,多年前因一场交通意外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余生只能与轮椅为伴。
  但他出了名的杀伐决断,冷酷无情,商界没人敢因他坐轮椅而轻视他,对他又怕又敬重。
  “过阵子奶奶生日,你必须回来。”
  罗迹捡了颗石子扔进湖里,石子飞过水面,打了好几个水漂才消失不见,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我不去。”
  罗曜似乎早猜到他这个态度,“奶奶年纪大了,最近一直念叨你,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生日宴会会请很多合作伙伴,你早些认识一下比较好。”
  罗迹说:“公司有你就够了,我没兴趣。”
  罗曜的耐心很快被磨光,“你不要总是耍小孩性子,公司早晚要交给你。”
  罗迹:“你如果没出事,她也不会惦记我。”
  当年老太太很不喜欢罗迹的妈妈,连带也不喜欢这个孙子,一直放养,从不过问,心里眼里只有罗曜,把他当继承人一样培养。
  后来一次交通意外,带走了儿子儿媳,也毁了罗曜。
  老太太深受打击,大病一场,悲伤之余,也要强撑着为罗家日后的发展考虑。
  罗曜已经不适合做继承人。
  于是身体健康,一向不受待见的罗迹忽然从队尾变成第一。
  罗曜没有怨言,咽下委屈,听从家里安排,答应暂时替罗迹打理公司,等他长大成人便退位扶持帮助他。
  但罗迹不买账。
  男孩子心气高,骄傲又有骨气,不当替补,你不待见我,就永远别待见我。回岳城后,成绩一落千丈,时常交白卷,连名字都懒得写,同一屋檐下忍耐几年,一上高中就搬出来住,很少回家。
  家长会也只肯让哥哥来参加。
  他唯一信任的亲人只有罗曜。
  兄弟俩沉默一会,见罗曜不说话,罗迹叹了口气,“行了,到时再说吧。”
  他这样说,就是有商量的余地,罗曜总算满意,也不指望他能痛快利索的答应,这才想起问比赛情况。
  得知z大输了,罗曜说:“输赢是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罗迹说知道。
  不远处,有人悄悄用相机对准罗迹。
  侧脸角度不错,表情很好,背景很好,光线也很好,一切都很合适,快门声响起,许沐低头回看刚刚拍的照片。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不出来拍些照片,对许沐来说比较难。
  她喜欢摄影,经常带着她心爱的单反跑到不知名的乡下采风,为捕捉一张满意的画面可以整宿整宿不睡觉。
  许沐知道他们今天的行程,但不清楚顺序,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们。
  镜头里的罗迹比真人少了些戾气,多了些柔和,许沐又偷偷拍几张,看到他已经挂了电话,走到同学那边。
  一行人已经走远,许沐来到他刚刚站着的地方,这里风景很美,她放下背包,半蹲在台阶旁,压低镜头,想找一个合适的角度构图。
  拍了几张都不太满意,许沐索性又走近一些,靠近水边,镜头贴近倒数第二个台阶。
  忽然脚下一滑,相机不慎脱手,许沐低声惊呼,什么都顾不得,下意识伸手去捞,眼看掉进水里,身后有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往后拉,同时眼疾手快抓住了相机挂绳。
  虚惊一场,许沐惊魂未定,赶紧检查相机有没有事,幸好只外面沾到一点水。
  罗迹都要气死,“你能不能注意点,破相机重要还是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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