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亲生的

  [这位饕客,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在这准备享用极品的一天遇到死人很不爽吧?]
  这是李欣放在床上的遗书,李瑜没带走,它就这么遗留再饭店床上,辗转来到陈经理手中。
  陈经理知道事情大条了,[农夫]亲生的[极品]在自家饭店中自杀,尸体连个影都没看到。
  「这一天天的是都没事干了吗?!刚刚救护车才来,现在尸体又不翼而飞!真他妈的衰!」李经理拿出手机,拨出通讯录上为一被钉选的号码,不久后对方就接起来说:『陈经理,[极品]去了你们饭店,我不信你没看到。你一向只点她,这是变性了?』
  陈经理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在不算小的经理办公室内徘徊,捏着电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买[兔子]?你女儿自杀了,在我们饭店,留个遗书人就消失了。」
  电话那头禁声了几秒。
  陈经理不担心他不管兔子的死活,他担心的是兔子假借自杀的名义去把整件事翻出来。陈经理自觉不是衣冠楚楚,但至少也是衣冠禽兽,要是兔子把事闹大,那可真是[禽兽不如]。
  『遗书念来听听。』那人声音中没太多感情,要不是陈经理知道[农夫]是李欣的生父,他都要怀疑这场闹剧是他们俩串通好来碰瓷的。
  一听这回復就是有戏,陈经理赶紧道:「好的,内容是这么写。这位饕客……」
  ***
  「这位饕客,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在这准备享用极品的一天遇到死人很不爽吧?
  看你是要姦尸还是虐尸我都行,但完事之后还请你将我还给[农夫],并帮我告诉他我要埋在母亲旁边。
  此生无憾,但有一件事至今无法释怀,就是十五年前生下的女儿。我自觉没做好身为母亲的义务,她才刚出生就被爸爸丢给他的外遇对象,虽不知人是否死后有灵,但还是希望她能来看看我。
  或许她不知我是谁,也或许她会恨。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她活得比我还好。
  李欣敬此一生112/7/20」
  李欣在意识矇矓中再次回想起自己齷齰的一生。从小被卖,反抗后生下的女儿还被送走,长大了还不知继续反抗。
  这辈子,要是能见到她该有多好。
  不见到她也好,可能她根本就不想见自己这个卖身的母亲。但至少,至少来个人跟自己说她过得很好。
  这十年间李欣见的[女儿]也够多了,不是年龄对不上,就是血型对不上,甚至还有人带来的婴儿是男生。有些被戳穿了还死鸭子嘴硬,坚持自己就是当年和李欣生小孩的男人。
  有些事就算不得见光,记忆依旧能将其保存得完好如初,因为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光芒的存在。
  女孩的生父,可是她的外公啊。
  当年,李欣反抗的后果,就是跟[农夫]產下新一代的兔子啊。
  跟自己的父亲,產下自己的后代。
  好在当时父亲的外遇对象家中的女人生不了,女儿就被当作礼物送他们做养女,据说女人的家境不错,女儿应当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永远都不知道有自己这个母亲,也好。
  李欣不确定母亲在自杀时是否这么痛苦,也可能死亡本身就不是如此的美好,那些莫名而来的衝击与湿露不过是自己把死亡的过程形象化了。
  但这该死的香气是哪来的?!这是麻辣锅的味道吧?
  照理说自己不管是在饭店内还是被某人送到医院,四周都不该有麻辣锅的味道,她很确定这是麻辣锅,绝对不是自己闻错。
  那么,现在自己在哪?
  紧闭的眼帘逐渐撑起,迷失的灵魂也缓缓归家。
  ***
  「患者起来了!」、「叫家属来,那女孩太小了!」、「我去找医生!」护士的声音此起彼落,一刻都停不下来。
  外界纷纷扰扰,世界依旧在运行,社会也依旧包覆着美好的人皮。
  没死成,那么就活着吧。至少[农夫]会以为自己死了,那么,自己就自由了。
  「呦,大姐姐终于醒啦,医药费记得还啊。」
  女孩玩世不恭的声音传入耳中,不明的熟悉感使李欣瞬间清醒,顾不得手上的点滴,她坐起身来抓住一旁的女孩问:「你,是谁?」
  女孩眉眼弯弯的歪头一笑出声,反手与李欣来个十指相扣,甜甜地说:「初次见面,又或着再次相见。我叫李瑜,大姐姐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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