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李五行心迹
李五行并没有刻意追问只是转而意味深长的低声念道：“小有，你不是说最相信我吗？”这句听似不经意的问话虽然不温不火但却是非常的入心。
朱小有看着李五行真诚的脸上那种淡淡的笑意心中仅存一道戒备的防线瞬间崩溃有点不好意思的念道：“是小九哥。”
“小九？冯提督的公子冯相锟？”李五行并没有感到太大的诧异。
“嗯！相锟哥特别嘱咐过我一定不能和你说的。”朱小有说起来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口中的称呼也赶紧改了过来。
“不让你和我说什么？”李五行此时似乎有点明知故问。
“他感觉你这个人很不一般，还说张之洞大人曾提起过绝不能让你留在继续黑旗军。”朱小有干脆坦诚开来直接回答道。
李五行深叹一口气道：“原来相锟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一下子明白了就在刘将军宣布让自己离开黑旗军时冯相锟那种会意的眼神。
朱小有沉默了片刻质疑道：“李大哥，我一直也想不明白，你也真是的，你们李家那么大的家族可谓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又何苦偏偏抛开秀蓉姐跑回到这个已经被朝廷抛弃日军占领的鬼地方呢？”
“我要报仇。”李五行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没有一丝的迟疑狠狠的看向远方。
顿时，一种错综复杂的回忆纠缠在一起，在他的脑海中翻滚沸腾，一幕幕血腥刻骨铭心的画面又不可抑制的跳跃了出来。
“报仇？”朱小有惊叹了一声脸上的迷惑之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浓重起来。
李五行从来没有和朱小有谈起这些痛苦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这些记忆一直时隐时现很是模糊如今却突然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起来，那一个个瞬间非常立体而真实的浮现出来让他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仇恨之中。
他一直把这种情绪深深地压抑在心底始终不愿跟任何人表露，经过了那么多事在一种完全想不到的情况之下在无尽的时空中却突然遇见朱小有，一种熟悉的亲近感让他心中猛的产生一种想找人倾诉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就像在讲别人的一个故事般娓娓念道：“我的父亲本是这里的一名朝廷命官，日本人占领这片土地之后父亲也誓死想要抵抗到底，无奈朝廷一道圣旨命令所有人撤离回京复命，我父亲宁死不从便挂印辞官来到七星山一个小山村隐藏起来准备寻找黑旗军一起对付日本人，可是……”他说到这里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说话的语气变得哽咽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朱小有把身子往李五行的身边靠拢了一下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去说但心底确实由衷的感到一丝被信任的兴奋便低声念道：“李大哥，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可从来没有看到你这样。”
“哪样？”李五行也感觉到了自己这种激动的情绪变化有点不自然的问道。
“就这样。”朱小有指了指李五行的脸却不好意思言明。
“哎！”李五行心中所有的惆怅，无奈和仇恨都瞬间化为一声叹息。
“李大哥，别叹气啊！你的故事我真想好好的听一听。”朱小有好奇的口气中也似乎想缓解一下李五行那种伤感的情绪。
“故事？你的这个说法倒是有点轻巧。”李五行不由得无奈摇头，他的心中不由得生发出自己所经历的这些岂能一个故事能说清的感慨。
朱小有微微一笑接着应道：“李大哥，咱们认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可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事情，反正你说秀蓉姐没事了我这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现在咱们闲着没事趁着秀蓉姐还没醒你就跟我说说呗，等她真醒过来了估计也就没我什么事，我和李大哥你肯定也没多少说话的时间了，你也不用说太多就接着说父亲挂印辞官之后的发生什么事就行。”
“秀蓉一醒怎么就没你什么事了？”李五行强装笑脸问道。
“秀蓉姐你还不了解？这其一你们分开这么长时间了，其二再怎么说是你不辞而别在先，她一路为了寻找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一句怨言未曾说过，所以要我说如果秀蓉姐她真醒过来还不得审问你个一天一夜？李大哥，你就等着吧。”朱小有说着说着便流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意。
李五行没有回应什么只是露出一丝苦笑其中滋味也只有自己去慢慢品味。
空气里始终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此时不仅又跟着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让人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压抑。
朱小有转动了一下眼睛抓着李五行的胳膊说道：“李大哥，你就说说吧，求求你了。”
“小有，你就那么想听？”李五行突然变得矛盾起来他有点后悔提起这个话头。
“嗯！”朱小有重重的点着头一种十分坚决的神色。
其实李五行不想继续说下去也有一点为了朱小有的考虑，主要就是担心勾起他曾经痛苦的回忆，俩人可都有共同的杀父之仇悬在心头，都和日本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是骑虎难下看着朱小有那种期待的眼神他实在是无法拒绝。
李五行沉思了片刻露出一种下定决心的表情继续往下说道：“小有，其实我真的不想再提起这段往事任何人都不想提，它就像一场永远也醒不了的噩梦。”
他神色变得异常的凝重完全沉浸在那段无比痛苦的回忆之中低声念道：“世人都说挂印辞官是为了回归田园不问世事，可我的父亲却是被局势所逼为的就是拯救这里的一片土地不被外敌霸占，他躲进七星山脚下为的就是早日找到黑旗军可以联手对付日本人，可是不曾想他还没联系到刘将军却遭到了日本人的野蛮扫荡。”
“扫荡！”朱小有瞪大了眼睛叹道。
李五行完全沉浸在脑海中那段曾经记忆中最黑暗的角落，口气中满是沉重：“就在那天日本人扫荡了七星山脚下的所有村庄，眼见村中的男女老少尽被杀光我父亲和大哥为了保护村民毅然站了出来可根本不是这些手持长枪日本兵的对手，最后可怜全家十几口都命丧日本兵的毒手……”他说到这里更是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话都有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