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七章
第一〇七章
韩保江和韩保举下车撒尿是假,两个人商量事情是真,他们刚下车就凑到一起,韩保江说;“韩营长,我看咱们不能大白天的就进去抓人,万一,佟铜瓜这次回来带了保镖的,或者是给他们家干活的长工伙计们,都来对付咱们,还真不好办,所以,我看应当晚间动手,一会儿,我们在离大佟家窝棚不远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去佟家窝棚先侦察一下,必须摸准佟铜瓜到底是在家还是不在家。”
听完韩保江的话,韩保举也担心地说;“车上这个女人回去乱说咋办,还有这挂车,我们还真用得着,要是把他打发走了,晚上要走的话,可不好找车。”
韩保江说;“这件事情好办,一会儿我们回到车上,还顺着买马唠,就说我们听人说老佟家要卖马,咱就问他老佟家的马都是啥样子,有哪些好马,都多少钱一匹,如果她要说没听说过老佟家要卖马,我们就问她这附近还有谁家养马卖马,如果她说没有或者不知道,我们就装作绕过去到别的地方去找的样子,等那个女人下车后,我们再和车把式商量,让他赶着车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多给他钱就是了。”
韩保举说;“行,就照这个法子办。”
两个人撵上马车上去后,韩保江开始问那个女人;“大姐,我们听说老佟家要卖马,才过来卖马的,不知道他们家的马因为啥要卖,该不会有病了吧。”
女人听了韩保江的话忙摇头说;“这我可不知道,我们东家有五挂马车,还有一匹走马,是骑着来回办事情的,牲口是不少,可还真没听说他要卖那匹。”
韩保举听完了女人的话,接过来对韩保江说;“兄弟,我看你得到的信不可靠,还不如我们到前边再打听打听,兴许有人家卖马。”
然后他又问那个女人;“这儿有谁家专门养马或者倒腾马的吗?”
没等那个女人回答,车把式老童接过来说;“过了大佟家窝棚不远,也就十多里地就有马市,不过,你们上车的时候,我咋听说是要投奔亲戚去呢?”
韩保举接过来说;“可不咋地,先前我们没好意思说去倒腾牲口,在家的时候,我们听说佟家窝棚有卖马的,就奔这边来了,可能是听拧了,这回咱直奔马市。”
说话间,到了大佟家窝棚,老童把马车赶了进去,女人就近下了车,还招呼大家去串门,到了佟家大院门前,老童晃着鞭子说;“这就是老佟家,你们瞧人家的大院子,前后两进房子,能有二十来间,牲口圈和猪圈还不算,再看看院墙四个角的炮楼子,那是早年间防范马匪的,现在可能没啥用处了,还有门前这对大石狮子,真他妈的气派,也不知道人家是咋过起来的。”
车里没人接茬,韩保举和韩保江他们都在暗中留意观察着佟家大院,等过了佟家窝棚有三里地的时候,韩保举让车把式停车,开始和车把式商量,他们想临时歇歇脚,还让车把式跟着他们,按天计算价钱,然后再翻翻给他,车把式听了一愣,说;“人没吃的牲口没喂的,咋办?”
韩保举顺手递给老童一块袁大头,老童想都没想就接了过去,看到老童接过了袁大头,韩保举又对他说;“一会儿,我们进前面的屯子,买点草料,在找户人家打间歇晌,人吃马喂的都算我们的,你只管拿钱就是了。”
老童是个精明人,他听了韩保举的话,眨巴了几下眼睛,问道;“先生,听你这意思,咱们一时半会走不了,好像晚上也要在这里过夜,那咱可得讲好,晚上我赶着马车和你们过夜可要双倍工钱。”
韩保举说;“那快袁大头你先拿着,完事我们再给你两块袁大头,你算算,这是几倍的工钱了,你和牲口还落个白吃白喝,还不划算吗?”
老童听了韩保举的话,乐了,他摇晃着鞭子说;“到前面的屯子里我给你们找户人家,人吃马喂带歇晌我保你划算。”
前面的屯子也就十来户人家,老童把马车停到了靠道的一户人家门前,栓好马,和韩保举打了声招呼,就进到了屋子里,趁这功夫,韩保江对韩保举说;“我和保魁回到大佟家窝棚去转转,刚才路过的时候,我看了,大佟家窝棚边上有家大车店,我们太阳落山的时候在哪里汇齐,你临走的时候留下一个人看着马车别让它走,等我们抓住人后从这儿直接去车站。”
韩保举点头的功夫,就见韩保江像变戏法似的,上嘴唇上出现了小胡子,左边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疤痕,然后又从怀里掏出顶礼帽戴到了头上,韩保举正感觉新奇,又见韩保江蹲到地上,抓了把土,在韩保魁脸上抹了几把,韩保魁的脸成了姜黄色,又一眨眼的功夫,韩保魁的眼角处被韩保江贴上了膏药,韩保江的肩上也背上了一个褡裢,两个人眨眼间变成了走江湖卖膏药的郎中 。
韩保举正感到新奇,老童走过来喊他们进屋,他看见韩保江和韩保魁的样子,十分吃惊,一时间不敢认谁是谁了,韩保江也没和他们打声招呼,领着韩保魁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保举怕老童多言多语,就拉着老童说;“走,进屋去看看。”
老童看着走远的韩保江他们二人,虽然有很多疑虑,但是,他架不住韩保举的一句话;“老童,啥也别寻思,啥也别问,尽管挣你的钱就是了。”
老童听了韩保举的话,立刻收回了心思,干笑着把韩保举他们三人领到了屋子里。
韩保江领着韩保魁在路上疾走一段后,又对韩保魁说;“我们出来搞侦查,最重要的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要机警万分,我听说你的功夫不错,但是,你要切记,你的一举一动都要看我的眼色行事,我不发话,你不准乱动,还有,一会儿到了大车店,我们住下后,我教给你一个调理气息的方法,晚上行动的时候,你按着我教给你的办法呼吸,你再在嘴唇上含片树叶,我保你不会出意外的声音。”
因为来的时候,韩保举已经叮嘱过韩保魁,让他听从指挥,不准鲁莽行事,所以,韩保江说什么,他就点头答应什么。
韩保江和韩保魁两个人走走说说,很快就来到了大佟家窝棚边上的那家大车店,两个人进到店里,韩保江招呼了一声;“小二哥,我们住店,给我们哥俩挑间上等的客房。”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店小二,听到有人喊他,忙着答应了一声,又高声说道;“来啦,您呢,上等客房一间,请随我来。”
这时,韩保江又说;“我们不想有人来打扰,请给我们找个单间,还有,你们这儿晌午都有什么伙食。”
小二说;“单间有,但是,店里没有伙食,想吃午饭,可以自己在店里做,也可以去屯子里吃,屯子里有家小酒馆,哪儿的饭菜十里八村的都有名。”
这边说着话,店小二已经把韩保江他们两人领进了大车店,这是一家典型的东北乡村大车店,青砖房子,土坯大炕,进屋一条小走廊,两边是两大间客房,客房里边是南北通透的大炕,炕上摆放着一排行李,屋子地上摆放着一张大桌子,炕下是用来烧炕的门灶子。
因为韩保江要的是单间,所以,店小二领着他们两个人穿过了前面的客房,到了后面的客房,说是上等客房,其实就是韩保江要的单间。里面一铺小炕,炕上铺着炕席,四面墙上刷着白灰,地上摆着张喝水用的小桌子,另外靠着炕墙外面有个火炉子,里面还没有生火,显然是等着有人住进来再生火。果然他们刚坐到炕上,那个小二就问;“老板,您老是先休息还是等临睡前生火?“
韩保江说;“先不用生火,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一会儿,我们再去你说的那个酒馆喝两盅。”
小二笑着说;“老板,有事您尽管吩咐,咱这个小地方,从东头到西头也用不了十分钟,抽袋烟的功夫走了个来回。”
看到小二很热情的样子,韩保江就问;“你们屯子里的酒馆有什么特色,要是好的话,我们哥俩就去好好喝上一顿。”
小二还是笑着回答;“俺们屯子的这家酒馆是新开的,叫好再来,我听吃过的人说,那里的菜叫做一绝,保管你吃完这顿想下顿。”
听说是新开的,韩保江来了兴趣,他接着问道;“新开的,谁开的呀?”
“当然是屯子里最有钱的佟家少当家开的,人家从外地回来,说这么大个屯子里连个饭店都没有,太没名了,就从长春雇来个大师傅,自己开了家酒馆,没几天,十里八村的有钱人都过来捧场,齐声说饭菜做的有味道,特别是那道拿手菜,红焖山半斤,听吃过的人说,那肉到嘴里就化了,香着呢,”小二有滋有味的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