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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贼

  “醒醒,醒醒。”身旁有人推着我的手臂,我从昏迷中缓缓睁眼,夏兰泽的脸就映入了我的眼底。
  “真行啊你,被埋在里头七天七夜还能活下来命大!”夏兰泽的语气也不知是讥讽还是揶揄。
  “你……”
  “别装了,大夫已经来看过,没什么大事,你若现在能起来便起来,我还有事情要与你去做呢。”
  要么怎么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夏兰泽直催着让我起来,一点都不怜惜我这个劫后余生的病人。
  我从床上支起身,虽然并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大痛,却也很是浑身无力。
  “你要与我去做什么事情?”
  “你先起来。”
  我们换了衣服溜出帐篷时才发现正是天黑,难怪夏兰泽换了夜行装,她这敢情是要走我以前的老路。
  “现在他们全聚在知府的大帐里审查银两丢失的事情,我们绕过前面,悄悄溜出去,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抓到賊了?”
  “严党头子都过来了,指望抓谁呢?”夏兰泽冷笑。
  我一想也对,这事和严党多半是脱不了干系的。要么何故严世蕃这个时候过来。
  “行了,别发呆了,我说的话你只管记住就行,今晚若能成事,甭管他哪个党的头子,定教他人赃并获。”夏兰泽语气强硬,目光坚定道。
  我点点头,只管跟着她后面走。直到出了官家的范围,行至街上,见两边满目疮痍,尽数废墟,黄土上搭起的收容帐篷四处可见,男女老少拥拥挤挤,有人啼哭有人哀嚎,月光将这一派灾后景象照得更加凄凉。
  夏兰泽在前头快步催促我:“你倒是赶紧跟上,别浪费时间。”
  “我已经很快了,你倒是体谅一下我这个病人行不行。”
  夏兰泽没好气的怼了我一声:“矫情。”
  后来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见四周人烟逐渐稀少,我不免奇怪问道:“我们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话落,夏兰泽停下脚步,突然捂住了我的嘴,拉我到一旁的废墟角落躲起,“安静,有人来了。”
  有人?
  我扫了眼四周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人。”
  刚说完,果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和夏兰泽又往角落里躲了躲。
  只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提着一盏灯笼过来瞅了几眼,疑惑道:“没人,我看花了?”然后又挠了挠头走了。
  “是不是很眼熟?”夏兰泽问我。
  我脑海里转了一圈,立马想起,“知府的人?”
  “这里原本是当地衙门的库房,地震后便将物资都转移了,在搜寻你的这几天里,我发现有些人趁乱鬼鬼祟祟,便一路跟着到这里,结果看到每天都会有人在附近巡视,我心下奇怪,这便让你一同过来瞧瞧。”夏兰泽说。
  “这事你和杨大人说了吗?”
  “没有。”她摇头,“他也很忙,况且有些本就是我一人的事情,何故平白牵连他进来。”
  我没有办法去劝她放弃报仇,就像我没有办法原谅严世蕃那样。
  我道:“走吧,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
  昔日衙门的匾额断为两截,四处是黄土草堆,破瓦颓垣,我们在废墟中走了几步,一度无处落脚,直到突然传来夏兰泽的惊叫,我一回头,夜色空空,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夏兰泽!夏兰泽!”
  “我在这里!”声音从一口荒废的枯井里传出。
  她拍着井壁对我道:“这里是空的,有密道!”
  我惊讶,莫非这知府还真有胆子贪污赈灾银两!
  二话没说,等跳下去后,果然在井底发现了一条黑漆漆的甬道,我们亮着火折子,一路往里走,直到越渐宽敞,我被脚下的东西一绊摔在了鼓鼓的袋子上。
  “是麦子?”我捏起一撮在手里感受。
  “怎么可能!”
  夏兰泽不信,直到沿着麦子袋又往里走了几步,果然见一排排红箱子整齐堆叠排列。
  “你看,我就说不可能!果真如此!”
  被麦子遮挡的一排排箱子此刻全部打开,微弱的火光将箱内的真金白银照的光芒灿灿。
  “这应该是朝廷少的那十万两了。”在最后的两口箱子里,果然有摞好的沉甸甸白银。
  “看来这曹知府不光吞了朝廷的银子,平时也没少中饱私囊。”
  夏兰泽朝我讽刺一笑,“你怎么不说他后头靠的是谁,能有这么大胆子。”
  我没有吭声,心里却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我瞥见墙角还藏着一口箱子,体积不大,颜色也偏旧,但和其他箱子不同的是它却上了一把锁,“你看,这里头是什么?”
  “真金白银况且不曾锁住,这里头又藏的什么宝贝这么怕被人知晓?”夏兰泽看着那把生锈的锁,皱起眉。
  “不怕,我带了匕首。”说着我从贴身的袖中取出,“从上回我失踪后,陆炳就给了我这个防身用,一直被我带在身上。”
  “陆大人待你如此之好,为何我每次都听不见你唤他声夫婿,总是直呼人家姓名,像你这样做娘子的在我们大明还是头一份。”
  “我本来也不能算你们大明的人。”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吧嗒一声锁被撬开掉落地上,掀开箱顶,里面没有珠光宝气的玛瑙翡翠,也没有金银首饰,只有一叠厚厚的簿子和几封往来信函。
  夏兰泽从中拿起一本翻看了两眼,笑道:“没错了,这便是往来帐簿了,你再看看里头的信函都是寄往哪儿去的?”
  我粗略的翻了一下那些书信地址答道:“京师。”
  “那就是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么多年,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被我找到证据了,这回就算是告到皇帝那里,我看他严贼还有什么话好说!”
  正当此时,甬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影从黑暗里跳了出来。
  “什么人,敢闯入此地!”
  “看,我就觉得有人吧。”
  夏兰泽当即将手中的帐簿与信笺一股脑塞进怀里,对我道:“快跑!”
  “站住!”
  我和夏兰泽欲逃无门,只能继续往里跑,然而这条地道又深又暗,错综复杂,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穷途末路,四面墙壁时,我才苦道:“这下完了。”
  就在那两人的长刀已然逼近时,突然面前一阵肃杀风过,两人血溅墙壁纷纷倒地。
  “阿勇?”我惊讶的看着来人。
  “我跟着附近这鬼鬼祟祟的两人而来,不想发现了你们,二位无恙吧?”
  “没,没事。”我摇摇头,想起他会是严世蕃的人,刻意拉着夏兰泽退后了一步。
  后来,我们等爬上井口出去之时,才发现天已泛出蒙蒙亮。
  陆炳,徐北他们几个骑在马上由街道两旁的废墟中四处张望寻找,我挥挥手,他一眼看到,骑着马迅速赶了过来。
  “身子还没好,你怎么又瞎跑!还要不要命了!”陆炳下马责备我。
  而一旁的徐北也赶紧来接走了夏兰泽,我看了眼夏兰泽终是什么都没说,对他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然而,刚回去却见严世蕃已让人围在营帐前等候。
  罗龙文悠悠笑道:“大晚上的,几位是去忙什么了?”
  我和夏兰泽皆是一脸讪色,徐北道:“罗先生,拙荆昨儿晚上替陆夫人出去采药,天黑迷了路,这不才寻回来。”
  “是吗?”罗龙文不信,又看看我,“陆夫人,你呢?大病初愈,不在里头待着又跑哪儿去了?”
  “我·······”
  陆炳道:“帐篷里头闷,我带她出去散散心,怎么,这点小事还用经你的过问?”
  “陆大人,小阁老是不放心夫人的病情,所以叫我过来问问,你不能——”
  “我夫人的病情不劳他操心,他若真想问,叫他亲自来问我,至于你,还不配资格站在这里来问我。”
  说完,也不管罗龙文的脸色有多难看,他直接带我骑着马从罗龙文身旁走过了。
  “多谢陆大人提醒,该是我不周到了,早要来问问的。”突然,严世蕃的声音真的从身后传来了。
  我心里一跳,陆炳勒了马绳,沉默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与我一同下马。
  “严大人。”
  陆炳就是这样,他从来不称呼严世蕃为小阁老,似乎这在他看来是一种极其虚伪的称号,他也不作礼,因为按照正经官职来说严世蕃只担的侍郎之职,该是和他平等的三品官衔。所以,他总能在一众小阁老的呼声中那么独树一帜,当然,这对严世蕃来说,也是一种挑衅,因为我看到了严世蕃笑起来时的眼睛是眯起的,那意味着危险临近。
  “昨儿晚上大家议事也没议出个什么结论,倒是之后我想着一个主意,本想再去请陆大人共商,却得知你骑了马出去,真是遗憾,不如趁今儿早上大家都在,一起共进朝食,有些事情也好顺道说说。”严世蕃道。
  严世蕃摆的鸿门宴没人知道想做什么,徐北向来滑头,就想推辞了,“朝食不及晚宴,不如晚上吧,我看早上就免了。”
  “早上是早上,晚上是晚上,怎么可同语,况且徐先生,你也来京师多年了,为朝廷费钱费力的做了这么多事情,我心里头有数,此次回去该向圣上奏明表彰,你不必推辞。”
  徐北还想说什么,倒是夏兰泽一笑道:“既然是小阁老开口了,你就应下,不要拂了人家的好意。”
  徐北见夏兰泽应承下了,整个人的脸上都扭现出了一种勉强的不自然,我猜测,他在害怕,害怕夏兰泽,也害怕严世蕃。
  “看来还是徐夫人知趣。”严世蕃又对旁边的守卫道:“去,把杨大人也请来。”
  之后,我和陆炳饶是不情愿,也跟着一起去了。
  然而,这场早饭注定吃得不寻常,尽管桌上放满了乳饼,果茶,糕点等一应俱全的美食,但总有几个人是提不起兴致。
  比如我,又比如杨博,和徐北他们看着夏兰泽的神情上有满满的担忧,陆炳简单食了两勺米粥就放下了筷子。倒是左右的曹知府与何知县,期间也想缓解一下桌上宁静的氛围,欲说什么时,一抬手才发现手上没有酒杯,也只能作罢。
  “我记得你过去还很喜欢吃甜食,尝尝这个乳饼,我让人选的关外新鲜牛奶加上蜜糖调和所制。”严世蕃夹了一块乳饼对我道。
  “严大人,既然是有事要议,就说正事吧。”陆炳道。
  “不急,总要等吃好了再说。”严世蕃看着我,我看着碗里那块乳饼,也不知是吃好还是不吃好,一时,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饼上沉默了。
  最后,陆炳干脆拿起筷子将我碗里的饼迅速夹了放进嘴里三两口吞下肚,然后,道:“现在呢?可以说了?”
  没有谁会想到,陆炳这清奇的操作就这样结束了尴尬的氛围,让严世蕃哼了一声,罗龙文满眼敬佩。
  “昨儿晚上有关赈灾饷银失窃一事,与诸位大人也议了一番,大家都是同朝为官多年,虽说是京里派我来的,我总也要给诸位一个情面,既然之前已由杨大人建议大家将饷银的缺少补上,那不若就先如此,为今之计赈灾要紧,我先就此回去复命,剩下的等日后回了京再说,这样诸位都好交差如何?”
  何知县一脸不情愿,因为那补空的大部分银子是他想办法筹的,当然还有比他更不情愿的。
  夏兰泽道:“小阁老这话真是好笑,当日杨大人提及的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是尽快查出贼寇,如今不去追究赃款,反倒让知县与知府平白出了这钱是何道理?岂不冤屈?”
  “兰泽。”徐北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然而夏兰泽并不理会。
  “在下也认为如此,纵容贼子逍遥法外终不是办法。”杨博道。
  “纵容?何来纵容?你们是找到那偷盗银两的贼寇了,还是有蛛丝马迹了?陆大人,你说呢?”严世蕃看向我们。
  陆炳却笑了一下,讳莫如深的道:“贼不难找,难找的是人心。我以为严大人该明白。”
  “我当然明白,因为这辈子我都在摸索人心。”严世蕃轻缓的语气如同他飘忽的目光从我脸颊掠过。
  我一阵不自在,然而,夏兰泽却偷偷地向我投来目光,隐约暗示我什么,我心下坚定开口道:“严大人莫急,总是有证据的。这偷盗银两的贼子是谁,马上就该有答案了。”
  “恩?何意?”
  “意思就是想请严大人来做个对证,尤其这本帐簿可曾识得?”
  夏兰泽说完,将怀中的簿子朝桌上一扔,顿时知府的眼睛都瞪大了,“这······”
  其余所有人也瞬间将目光投去,严世蕃却仍然不经不慢道:“诸位好奇想看的,也可以先看,我不急。”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手去拿,最后还是严世蕃接来翻了几眼。
  “敢问严大人这簿子上的账务可都清楚?”夏兰泽问道。
  “不清楚。徐夫人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劳什子,乱七八糟。”那被我和夏兰泽拼死护住的账本此刻就被严世蕃用四个字给全部否定了。
  然而夏兰泽却像意料之中那般道:“好,既然不识得,那还有这些信笺,诸位大人也来瞧瞧,尤其是知府曹大人,这可是您的笔迹吧?”
  “这······不是本官的,本······本官不识得·······”
  “曹大人莫慌,你再好好看看,好好想想,这些信笺上都写的什么,都是寄往哪里去,又是给谁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污蔑朝廷命官。”
  “污蔑二字,我可不敢当,诸位大人也来好生瞧瞧,若瞧了不够,西街旧衙门的库房下还有很多呢。”
  “你·······”曹知府已经吓得白了脸。
  “兰泽,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来的?”杨博拿起那些信笺随手翻了两张皱起眉头。
  “我和陆夫人昨晚去了西街衙门的就库房,发现了一个地下室,里头尽是金银珠宝,连同那不翼而飞的十万白银也在里头,当然还有这些账本和书信。”
  兰泽说罢,陆炳果然又瞪了我一眼,“你胆子是越发大了,晚上都敢出去。”
  “所以,照徐夫人的意思,是有人将赃款与证据都藏在了地下,这有何难,让陆大人派锦衣卫去一探便知。”
  “怕不是派锦衣卫这么简单吧,小阁老真的不再看看了吗?这曹知府在信上写的什么?”
  “兰泽,这······这上头写的······”徐北和杨博看了以后吞吞吐吐。
  陆炳也拿过一封信打开,然后皱了眉头,我问他:“上面写什么了?”
  “这些信是寄往京师,东辑事厂的。”
  “什么!”陆炳话落,我和夏兰泽异口同声,难以置信。
  随后,我和夏兰泽纷纷抢过信,仔细检查,果然在最后的落款处写的名字居然是东厂掌事李彬!
  严世蕃笑了,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而夏兰泽仍不放弃,但当她将那些账本一一翻看查看后,我见她已面如土灰。
  “这·······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
  “曹知府。”严世蕃喊道。
  曹知府早已吓得跪在了地上,“严大人,哦不,小阁老,阁老大人,您开恩,救救我,下官是一时糊涂,绝非有意的,求大人网开一面。”
  “算来你也是我父亲的学生了,当初在户部你就因贪罪被贬到了此地,不想多年过去,真是一点都没改,唉。”严世蕃叹口气,笑道:“陆大人,这刑司的事件,你比我在行,交给你了。”
  “分内之事,理该如此,只是,在下也提醒严大人一句,虽涉及到东辑事厂,但说到底都与我都尉府一脉相出,严大人是外官,还是少参与这些宫里的事情,免得圣上不高兴。”最后一句,陆炳说得格外重,意有所指一般。
  严世蕃轻轻一笑,没有回话,只是起身要走之时,又刻意回过了头来,看着夏兰泽的目光里突然多了些凌厉,“对了,还没请教徐先生的夫人,尊姓大名。”
  “额······”一时,在场所有人都顿住了,如果被他知道夏兰泽的身份,那就·······
  “她姓杨!”关键时刻杨博道。
  “杨?”
  “对,对,拙荆姓杨,是杨大人的族妹。”徐北接着补充道。
  “徐先生好福气,令正夜探贼室,胆色过人,很令我钦佩,他日若有空,定要邀你夫妻二人再聚。”
  徐北笑笑点头,直到严世蕃离去,他才擦拭了额角的密密汗珠。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夏兰泽喃喃自语中是无尽的失落与悲伤。
  徐北拍着她的背,我无力去安抚她,只能说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回去帐篷后,我才向陆炳坦白了晚上的事情,他没有再责怪我,但我知道他大抵是生气的了。
  “我以为我和夏兰泽可以做到的,但我没想到还是没算得过严世蕃。”我说。
  “自古官场复杂,多年前,有严世蕃替你挡着,后来又有我护着你,所以才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
  他说得对,我这一生所见识过最黑暗的事情无非就是敬之一案,可是到如今相比,那些又算的了什么。
  “难道就真的就没有办法制裁他了吗?”
  陆炳也叹了口气:“这曹知府是和李彬勾结的,但李彬这两年来一直和严家都有联络,说此次银两失窃与他严家无关,断然是不信,可那又能如何,堂堂一朝首辅不是说弹劾就能弹劾,凡是总要有佐证,奈何他这次将李彬推出,又是一着滴水不漏。你和夏兰泽都想得太简单了。”
  他替我褪去衣服,在背脊上上药,“你瞧你,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总跟着瞎折腾什么,女人家待屋里不好吗。”
  “可是,如果此生不能将他亲自送上司法台,我愧对他们李家。”
  “真送上去了,结果会如何,六娘,你真的想他死吗?”此时,膏药点到伤处,抽起一阵疼痛,好似连着胸前一般锥心。
  “我不知道,但要我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活着,而我的经儿却在长眠地下时,我就是不甘心!”
  药涂完了,他替我披上了衣服,然后将我圈进了怀抱,“可是,我看你如此痛苦,这么多年,为他而痛苦,我也不甘心呐。”
  陆炳·······
  我在腰间覆上他的手,然而,那指尖的粗糙又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那十指尖是结着血痂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点小伤。”
  “你总说没什么,总是不告诉我,你——”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废墟的地底下,他伸出的第一双手,我难以置信的问他:“那些天,你不会一直用手在挖吧?你是笨蛋吗?哪有长官这么拼命,你手底下的那些人呢?”
  “他们找的是陆夫人,陆夫人找不到就找不到了,而我找的是我的妻子,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以让她消失呢。”他说。
  “陆······陆炳·······你让我如何回馈你,这一生······”我将头埋进他的胸前,不管过去多久,发生多少事情,这个温暖的怀抱总能给我一如既往的安心与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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