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节

  羊献容勉强走了过去,好像很不情愿,下意识的用袖子挡住脸。
  刘曜心里猜测了一番,觉得她可能被人‘欺负’了,再不然就是变了心,这倒也是,丈夫在这里关着,她一个美貌女子在外经营,鬼魂又不是瞎子,看上她的人一定不少:“你遇到什么事?说给我听。”
  羊献容凑到壁垒前面,好几次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闪烁。
  刘曜就直接问了:“为什么事为难?男鬼?”我能把她抢到手,别人也能抢她,我就不信地府没有掠夺美人的权贵。等我能出去之后,再抢回来就是了。看看这美人,死后数年,穿了葛布的衣裳,气质依然高贵皎洁,姿态娴静,洁白的面庞上似有幽香。
  羊献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奋力丢到屏障里面:“刘俊的所作所为,我实在说不出口。你自己看吧,都是真的。”
  刘曜放松的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能和刘渊相比:“就算是昏君,能有多……???嗯?”
  【刘俊,宋国说他好色如狂,魏国说他蒸其母路氏(乱*),还和刘义宣诸女不可描述。
  好酒奢靡,抓住进京的刺史和自己赌博,赌到他们没有钱为止。
  最宠爱的殷贵妃死后,开凿了几十里山路,文武群臣凭吊时哭的最悲伤的可以升官。】
  刘曜看完之后:“刘义宣的事情是假的,刘骏继位时就担忧他要造反,余下的事应该都是真的。”
  老祖父刘裕正好光着脚扛着锄头,下地归来,凑过来看了这些东西,大怒:“那小崽子说话吞吞吐吐,彰功隐恶。”仔细考察和追问细节之后,刘骏时期的国力和军事没什么问题,没想到私生活这样乱。
  他有些自卑,转而暴躁。把刘骏鞭打了一顿,自己弄木料做了犁,命刘骏拉犁。
  刘义隆看儿子有这样的遭遇,根本不管。
  刘骏的长子刘子业继位。
  各方的能送消息的人全都跑去找阎君:“再给个机会吧!皇帝和山阴公主的事我们必须要说!”
  “请容臣再去帝镇一次!”
  “这些事令人发指!!登基才一年就做出这些事!”
  阎君正在堆积如山的工作中埋头苦干,被刘子业杀掉的勋贵皇室有不少,得仔细考量这些人究竟是死有余辜,还是有原因的?还是被他随意杀掉?
  很显然,在这种愤怒的时刻,让人去和他祖宗告状是个好习惯。
  于是小帝镇中人就知道了,王猛:“刘子业奚落父亲的画像“此渠大好色,不择尊卑。””
  刘骏正在奋力拉犁,没有牛的时候就是用人里拉犁,一听这话当时就炸了:“等他死下来,让他拉犁!混账东西!”
  司马德文过去不来这里,今日实在是愤慨:“刘子业把他两个胖叔叔,刘骏的胖弟弟被他关在笼子里,号为猪王。消息货真价实,刚死下来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人倆不惹事,安安分分的吃东西打发时间,胖就胖了,哎呀好气。
  刘义隆于是去踹刘骏:“你教的好儿子!”
  刘骏辩解道:“又不是只有我个不善于教子,你看武帝(刘裕)。”
  刘裕觉得他说得对,自己的长子次子确实都不好,于是也过去踹他:“用你说!就你有嘴!”
  刘渊和刘曜面面相觑,思考自己和他结盟是不是个错误……这人的后代可真不怎么样,当初看他仪表不凡才结盟,寻思着怎么说也能坚持几代人啊。
  桓温的三观都崩溃了:“刘子业在宫里聚众做不可描述的事,让侍卫和小官对王妃郡主不可描述,威逼南平王的妃子和侍卫不可描述。这具是鬼差亲眼所见。”
  他顿了顿,继续说:“刘子业和山阴公主的关系不可描述,山阴公主还和他要‘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要了三十个男宠,朝中一个姿容俱佳的大臣,贪生怕死,被逼着侍奉公主十日。”
  他来到这里说这些事,正因为他勉强可以算是司马家的臣子(我没实际上篡权我就是忠臣),而刘裕灭了司马家。而桓玄起兵称帝,也是被他灭的,这可以说是家国之仇!
  刘裕现在被所有人嘲讽,快要没脸见人了:“这样的混账不必送到这里,告诉阎君,让他下地狱!”自己当年怎么做的?清简寡欲,未尝视珠玉舆马之饰,后庭无纨纨丝竹之音。
  姐姐四十岁之前我没有儿子也不纳妾,就等着她生,实在没办法才纳妾求子,四十三岁才得了长子……我这么又俭朴又专情,洁身自好,鼠辈一点都没学到!!
  司马家六个皇帝弹脑门相庆——本来想弹冠相庆,但没戴冠,只戴了布巾。
  唐皇后跑来说:“刘子业的姑姑新蔡公主和他也有染,谎称已死,杀了新蔡公主的驸马何迈,改为谢氏纳入后宫。”并递了小纸条【命左右侍臣对建安王刘休仁的生母杨太妃不可描述。】这种禽兽就该下地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应该算不上功过难辨。
  刘裕还真坚强,就这样还铆足了力气,自己做了一副枷锁,等着这厮死下来。
  藏爱亲天天跑来安慰他,他挠着屏障想抱着妻子大哭一场,却碰不到:“唉……我真想抱抱你。”
  藏爱亲咬咬牙:“我还能选,我可以进去陪你。”
  刘裕摇摇头:“不用。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得想办法出去,不是你设法进来。好好等着我。”又把刘义符做生意换来的金银珠宝给了她一包。“不要常来这里,荒山野岭太不安全。”
  藏爱亲把自己做的几套衣服交给丈夫。夫妻俩只有相对垂泪:“我要是生过儿子就好了。”悉心教导,不会变成这样。
  刘裕摆摆手:“那时候我穷,三餐不继,生孩子干什么。”不生还能少个吃饭的人,生完我到哪儿弄鸡蛋给你吃。
  刘子业死的真的很快,称帝不到一年,方才十七岁,就追随者父亲的脚步死下来了。傲视下方:“这是什么穷乡僻壤?无礼的狗贼!”
  校尉贯高脾气继续不好,把他高高的往下一扔,气呼呼的跑了。
  这很不合法,但鬼卒们全都闭上眼睛跑掉了,也假装没看见。
  刘裕默不作声的拎着枷锁上前,直接把人锁住,捉进屋里。
  围观群众上前拦住。以司马家和慕容家为首,两家现在是国灭一身轻:“别啊,谁没亡过国,你甭害臊。”
  “就是,要怎么处理就在这里,别避着人。”
  “就是啊,谁还没灭过国,你家到现在还没灭真是奇妙。”
  拓跋们在心里暗自嘀咕,虽然现在还没灭,我估摸差不多了,皇帝这么废物,是一统天下的好机会呢~
  刘子业缓过神来,继续骂人:“刘彧竟敢谋反弑君!”
  冯跋好奇:“你如何虐待他?”
  刘子业倨傲的答道:“我不过是让他在泥坑里学猪拱食给我看,他不肯,一定是有不臣之心。”
  皇帝们:“……”
  皇帝们:“老刘啊就这么办吧。”
  苻坚和李雄这两个标榜仁义的人异口同声:“我可以去挖坑。”
  司马曜:“我可以去浇水。”
  拓跋珪:“我也想干点什么。”
  刘邦也飞快的赶到这里:“喂喂喂,我就问一件事,山阴那小丫蛋长得漂亮吗?你们干脆和阎君申请,让刘子业变成猪,养大了杀了吃肉吧。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看我干什么?老夫一身正气,出于义愤给你们出个好主意。”
  第176章 四海+文成
  刘裕很同意让刘子业变成猪,这样不仅能惩罚他, 还能杀了吃肉。祭品的滋味和现杀先吃可不一样。“吃人我可吃不下, 要变成猪才能吃。”能直接吃人的, 是另外几家。
  刘义隆想了想,他也同意, 也是被儿子杀的,当然他另一个儿子又替他报仇了……再想想自己兄弟们虽然活的比自己长,可是稍有些名望的都被刘子业或杀或当成猪……杀了叔伯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竟然命人对诸王妃……啊气到吐血。
  他自认自己是个明君, 决不能忍受这种事, 忙着搜肠刮肚的骂他:“沐猴而冠!!毫无廉耻!禽兽也不过如此!败坏家风!”
  刘子业可不服管这些,还觉得自己压根没错呢, 小时候自己的见闻差不多就是这样, 稍微发扬一下也没什么啊:“呸!这就是咱家家风。我是天子, 富有四海, 他们就该任我鱼肉!你当初被儿子把头砍下去,是不是败坏家风?”
  刘义隆气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和生前一样的疼痛, 这混蛋小子根本没必要和他说话, 他不听人话。既然知道他老祖父被亲儿子杀掉, 他又怎么敢在继位之后胡作非为, 难道他想死?
  刘骏可在旁边想了半天,这小崽子以前挺可爱的,能和自己玩到一起去, 自己狂饮的时候他也,现在怎么会这样?这好色和让人侮辱父亲的妃子和祖父年轻貌美的小妃子能一样吗?这干的不是人事!虽然不记得自己都有哪些妃子,但听说她们都被刘子业命侍卫玷污了……这不孝子!!
  其他皇帝哄然大笑,这话太实在是……太像一个傻叉年轻人说出来的话!因为是讨厌的人的后代,还能毫无压力的夸奖一句:“这孩子真是实话实话。”
  “年轻人目空一切也很正常嘛。”
  “是啊,天子呢~富有四海呢~瞧着不要脸劲儿的,还以为他亲自一统天下。”
  “说的正是如此,南北如之隔如天堑,已经持续了百年。”
  “话要是这么说,那就不是富有四海,应该是二海。”
  “哈哈哈哈哈哈”
  足有七个人笑到脱力,坐在地上拍着泥土大笑,简直要笑哭了。
  刘邦:哈哈哈哈哈幸好我还没走。
  刘彻觉得自己来完了,听说刘子业死了特意赶过来看热闹,却只赶上哄堂大笑:“他们在笑什么?”
  刘邦靠在壁垒上一只脚站着,笑嘻嘻的说:“哈哈哈刘子业号称富有四海,这群促狭鬼,说他只有半壁江山,应该叫二海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刘子业刚要大声辱骂这些该杀的无知庶民,就被刘裕把嘴堵上了。刘裕从脚上摸了两把,干活时没穿鞋袜,就抓了一把土塞他嘴里,一个效果。
  虽然他们从广义上来说也是‘二海’,但是,他们可没吹嘘自己富有四海,都惦记着统一天下呢。
  或许你有一个讨厌人,但在和讨厌的人能一起嘲讽一个更讨厌的人时,就非常统一。
  刹那之间,决定了:“二海这名字挺好啊。”
  “那可不是。”
  “刘二海,山阴公主漂亮么?”
  “我们这些人被人间号为暴君,也贪慕美色,可没有和姑母、婶婶、姐妹的经验。”
  “是啊。(虽然被婶婶的美貌惊过,但是没有下手)”
  “你们拓跋家也在乎这些?”
  “可能是因为你们没有美貌的姐妹吧。”
  引战言论一出,又差点打起来。
  刘骏沉吟了半天,就问了一个专业的问题:“猪能套犁么?”谁愿意拉犁啊!要不是打不过父亲伯父和祖父,我宁可饿着也不肯。居然还让我替赵汉(刘渊刘曜)拉犁!
  穷过的皇帝们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马能拉犁,牛能拉犁,但猪……猪只能让小孩骑着玩,也能吃小孩。
  没见识的皇帝们开始问自己祖宗:“猪吃小孩吗?”
  “这群穷汉又在胡说八道吧?”
  小帝镇中随时都能根据‘宗教信仰’、‘民族’、‘生前敌对关系’、‘贫富差距’组成不同的战队,重逢验证了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句话。
  刘骏的奏折里要求把刘子业变成一头牛,心累的教育这些子孙:“深耕细作懂吗?人哄地皮,地哄肚皮。”
  “对!牛比猪好吃!”
  “可好吃多了!猪太骚了。”
  刘义符快乐的举手:“我们还可以把这牛租给别人使,耕一亩地要收获时的三分粮食!”
  所有皇帝都为之侧目,这小子还真是个经商的天才,如果皇帝的尸位素餐不是一桩罪过,那他早就出去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了。这人怕是陶朱公的信徒。
  刘子业难以置信的想:上次做梦被人索命就很奇怪,现在做的梦更离奇了。让我变牛?这帮孽畜想的挺好,我看他们一个个的像猪,但说起像猪,最像的是刘彧,他那么胖。死猪居然敢杀我!等一下,我是真的死了吗?
  妇好匆匆忙忙的下了船,同船的还有刘备,她在阎君殿里和阎君要领兵,刘备刚因为殴打罪鬼被阎君叫过去批评一句,并且停职一天——其实就是放个假。两人一起听说了刘子业死下来的事,急急忙忙出来,一起上了船,划船来这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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