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6章：探究的目光
“开店那里有不忙的，生意好，我忙点也开心。”暮雨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倒是公公你被忙了，坐下让他们招待你吃点东西吧。”
李公公笑呵呵的回话，“我哪能坐下吃东西啊，这个账我来算吧。”
按下手中的算盘，暮雨淮翻了一页账本，“李公公，你们能来，我很开心。但我这，人满为患，实在没有招待你们的地，吃完饺子就请回吧。”
李公公讨好的笑僵在嘴角，一句“放肆”梗在喉咙，被他好不容易咽进了肚子里。他上前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姑娘，主子来此，只想给您捧个场，如今话都没说几句，就被您请了回去，您说这像话吗？”
暮雨淮拨动了算盘，木算珠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像不像话也请公公带您这位回去吧。小店新开张，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招待不周，望请见谅。”
“您是不知道，主子这些天……”
“罢了，既然你忙，那就忙着吧。”池染并未因为暮雨淮的放肆而不满，他用折扇扇柄敲了敲李公公的肩头，“最近有人送了我几斤上好的雨露干茶，你可要尝尝？”
把算盘置零，暮雨淮翻过一页账本，又开始拨动算珠，“行啊，给我做茶叶蛋用。”
池染笑骂，“败家玩意，就这几斤，我谁都舍不得给，给你却拿来煮鸡蛋？多大的财主才能养得起你这个败家玩意。”
像暮雨淮这种的，那里会让自己亏，她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雨露干茶做的茶叶蛋，我一个卖十两金子，不亏。雨露干茶难得，用雨露干茶做的茶叶蛋更难的。前者难买，后者，出价高者得之。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为争这蛋，头破血流。”
“京城是个随便抛个石头就能砸到富家子弟的地，反正他们有的是钱，大多还虚荣。这些钱给别人也是给，不如我的口袋，我用他们的钱做做善事，不是更好吗？”能像暮雨淮这样把坑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世间少有。
被一同算计在内的池染打开自己手中的折扇，挡住不少看向这边探究的目光，道，“等将来我国要打仗，缺军饷之时。朕一定第一个拿你这个坑富家公子的人开刀，肯定有油水可刮。”
“将来如何，民女不知。民女只知，如若皇上还如此不闻不问，许商户不良竞争，官商勾结欺压百姓的话，那将国不将国。”
一国之君听到有人这般评价自己治理的江山，却不生气，还笑了。
暮雨淮觉得这个皇帝已经不正常了，在那边受到的委屈本和池染没什么关系，但是她却没缘由的想对他发脾气，这不好。
“回去吧。”她想道歉，但说出口只剩下这句话。
更夫敲响一更锣鼓，风林拎着两小坛酒坛上了楼台。
风吹着挂在梁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也吹得暮雨淮头上佩戴的流苏碰撞，发出一声声响声，像是应和着风铃声一般。
而这些声响都打搅不了靠在椅子上，看着在月光照耀下的大半京城的暮雨淮。
风林把两小酒坛扔到小桌上，“也到了该睡的时候，你怎么一个人在此赏月？”
“我乐意。”暮雨淮脸都不转，从桌上捞了一坛酒，利落的开了封，“你管我？”
风林开了另外一坛酒，“行，不管你。我陪你一起。”
又一口酒下肚，暮雨淮身上被风吹出的寒气被这两口酒驱散了，“风林，我想一人静静。”
不放心暮雨淮一人在此的风林厚着脸皮说，“是为了传言的事情？要不我帮你开解开解？”
“我想一人静静。”暮雨淮终于把脸转向了风林，“你就让我一人静一会，可好？”
这样的逐客令，风林再怎么厚着脸，也不能坐下去了，“有事唤我一声，你少喝点酒。”风林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暮雨淮手搭在护栏上握着酒坛，神情落寞得像进京赶考的书生得不到想要的名次，为自己十年苦读买醉。
“在想京中的谣言，故而如此落寞？”池染从屋顶上翻下，拿走了暮雨淮手中的酒，把一精致木盒扔到她怀中，“三斤雨露干茶换你这坛酒，买卖亏大了。”
打开精致木盒，茶叶的清香从盒中飘出。暮雨淮合上木盒，“皇上，可以不换。买卖是你自愿的，又说亏，哪有你这样的？”
池染无奈一笑，“也就只有朕那么惯着你了，说吧，深夜约朕至此，所为何事？”
暮雨淮把木盒随意放在一边，“皇上只看见了我在算盘上打的相会时候，没仔细听我的话吗？”
“受委屈了？”池染了然，“对方仗着靠山欺负你，你就想找个更大的靠山？故而想到朕了？不得不说，如此方才是明智之举。”
“皇上，您再不管管，官商纠结，成一方霸主，今日欺压的是商，来日欺压的是民。如此下去将国不将国。”暮雨淮看着池染如此玩笑，就有些来气，“算了，反正毁的又不是我的国。”
池染本提起三分想听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的心思，听见暮雨淮的这句，心思烟消云散，“你就气朕吧！谁啊，在朕的眼皮底下官商纠结，还欺负你的混账是谁啊？”
“林北城。”暮雨淮看池染正色起来，也就不多说废话了，“京中有护着他的人，官职应该不小。皇上想想，京中的手那么长，是想做什么？”
池染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在意道，“都惦记着朕江山呢！一帮混账东西，这件事我会详查。”
暮雨淮本以为要花好多的心思让池染相信自己，不曾想池染那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你信我？”
“半信不信。”池染诚恳道，“朕实在想不出，这个能把爪子伸那么长的人是谁？不过你既然说了，查一查也无妨。朕也不是万能的，看不住百官。”
暮雨淮给自己倒了杯茶，“有此明君国之大幸啊！”
“给你那么难得的茶叶，才得你半坛酒和一句不真不实的夸奖，亏了亏了。”池染故作肉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