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陶英本来就很认真,此时又凝重着一张脸,好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薄夜寒眉头拢着,正色了几分。
他也没有催着回答,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回答。
陶英脸上的思忖显而易见,显然也正在思考。
不等薄夜寒不耐,她终于平静的说了句:“小漫现在失忆了。”
薄夜寒眼眸微抬。
陶英又继续:“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薄夜寒眉头蹙的更深了。
她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事实,而这个事实在他心中微妙的并不愿意提起。
陶英紧盯着他的表情,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薄夜寒的变化,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她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嗓音淡了些:“小漫以前能看上你一次,自然也能看上你第二次,当然,这得看你的本事。”
陶英顿了顿:“如果你愿意从现在开始好好对她,好好爱她,弥补你知道给过她的伤害,让她重新爱上你。你们自然也就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家庭,关于孩子等一系列的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她的话音还未结束,薄夜寒表情已经有些不对。
等她说完,他顿时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能。”
让他和陆漫相爱?这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当年他娶她为妻,用婚姻将她捆绑在身边三年也折磨了三年,现在却要与她相爱,那他之前的那些年是在做什么?
陶英就料到他这个反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薄夜寒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在她面前没有顾忌。
除去那浪费的三年,还有后来的六年,一直至今。
陆漫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让他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就算是因为孩子,他也绝不能接受。
薄夜寒想到这里,嘴里已经直接说了出来。
陶英听他嘴里那样贬低陆漫,表情也不对劲了。
她好好看了眼这个从小到大从未让她操心,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孙子。
究竟是什么蒙住了他的双眼,让他对陆漫有如此大的偏见。
她也忍不住起身,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薄夜寒:“小漫到底为人怎么样,你真的看不明白么?”
薄夜寒眉眼全然是愠怒:“那你因为你被她欺骗了,当年她找人绑架陆雪,还让人……”
陶英直接打断他的话:“那件事究竟是不是小漫做不能确定,你就听凭那些人的三言两语就坚定这个事实到现在。我问你,你亲眼看见了是陆漫吩咐的么?”
薄夜寒嘴角动了动,但面色依旧没有动容。
那个高的个子站在那里,阴沉着一张脸,周身的气势翻腾着,若是寻常人早就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但此刻的是陶英,她半点没有被孙子这样凌厉的气息吓到,相反她心中盛着一股气,今天就是想好好问清楚,薄夜寒这些年究竟是在想什么!
见薄夜寒不开口,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自己想想,陆漫回国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你再好好回忆之前那些年,她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心思恶劣,你的陆雪真的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化险为夷么?”
陶英是真的动了情绪,虽然她对于当年那些事并不十分了解,但她很相信陆漫的为人。
那些往陆漫身上泼的脏水以前她没有多想,现在突然觉得有些蹊跷。
每一次都是针对陆雪,每一次陆雪都在最后时刻被夜寒救下。
到底是陆漫有问题,还是陆雪有问题?
陶英面色冷了,面前的薄夜寒脸色也不好看。
他薄唇紧抿着,下颌的位置轮廓紧绷,渲染的全是生硬与冷然。
当年陆雪经历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他难以置信,那样恶毒的手段竟然是一个做的手脚。
因为当初爷爷以命相逼让他和陆漫在一起,他对陆漫的印象本来就不好。
又因为后面的事,陆漫在他心中的形象彻底恶魔化。
即使这段时间的陆漫让他不受控制的心情起伏,但他依旧不改心中想法。
嘴唇因为用力泛着微微的白色,薄夜寒看着陶英:“您不用再说,也许陆漫并没有做伤害您的事,但她在我心中永远披着一层魔鬼的皮。奶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这个选择我不接受。”
“那么,你就要选择第一项,和陆雪结婚,我带着陆漫还有孩子离开?”陶英脸沉了下来,嗓音也冷到极致。
薄夜寒语塞,无法回答。
陆漫离开,冬瓜和溜溜也离开。
明明之前的六年过得都是这样的生活,现在想象一下心中某个角落却在隐隐作痛。
薄夜寒伸手碰了下心脏的位置,掩饰内心真实的情绪,缓慢的平淡道:“那是我的孩子,无论陆漫有没有失忆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会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的办法。”
话说到这里,陶英已经彻底无奈了。
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固执又自大的薄夜寒,她咬着牙:“无论你听不听,我都想奉劝你一句,好好看一下你的身边人,越是熟悉的人说不定隐藏的越深。”
见他的眸底有几分动荡,她再次开口:“另外,我给你的两个选择是唯一的选项。若是你选择第一个,我会带着陆漫孩子走,说到做到。”
顿了顿,她整理了下衣服,声音平静了一些:“我也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陆漫在你心中是否真的那样不堪。”
抬眼,最后看了他一眼,陶英嗓音寡淡:“你的时间不多,一旦我和陆漫说定,到时候就算你选择第二条,也来不及了。”
她的嗓音淡极了,和之前激动的情绪完全不一。
对于这个孙子,她也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唉。”陶英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的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后,办公室里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薄夜寒站在原地,身上是淬霜的冰冷,比刚才陶英在时的情绪更盛。
心底的钝痛从刚才开始越来越浓,而陶英最后的话,也不间断的在他脑海中长久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