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国的原因

  “我说了！我看到她了！她就在我面前流眼泪！”
  蔺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固执，明明就是不屑于跟任何人解释的性格，偏偏在这个问题上，固执的要命，一定要跟方清欢和易祁扬斗争到底！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呢！他是真的看到舒灵了啊！还留下了她的一根头发呢！
  “蔺少，”易祁扬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别开视线不敢直视蔺寒的眼睛，颇为无奈的说道，“那真的是你的幻觉，昨天我上去救你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那这根头发呢？”蔺寒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别的都可以说是他的幻觉，这根头发总能证明吧？
  方清欢简直都已经无奈了，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了半天也没能找好一个委婉点的措辞，只能由着性子实话实说了。
  “大哥！你几岁了？这种头发分分钟找个女人就能有，给你做手术的医生还是女的呢，再说了，你是在舒灵房间晕倒的，有她的头发很正常好吗？”
  奇怪的是，这一次，蔺寒没有再跟他们争辩任何一句，就只是默默的低下头盯着掌心里的头发，坚定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跟他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自己知道，那天晚上见到的就是舒灵！
  方清欢见蔺寒低着头不说话，手指下意识的收紧，脸上陡然闪过一丝痛楚，死命的咽了下口水之后，终于还是把那些话，艰难的说了出来。
  “蔺寒，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是没有办法，舒灵只有待在你身边的时候才会好一些，你是她最喜欢的人，还是由你来陪她走完，走完这最后一段吧。”
  这话没说完，蔺寒却冷不丁的抬起了头来，布满了血丝的眸子像盯着杀父仇人那般的锁住方清欢，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的挤出一句话。
  “你没资格判她死刑！”
  “呵，”对他厌恶至极的方清欢已经懒得再跟他废话了，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是，蔺大少说得对，谁能比得过蔺大少的手段啊，你最厉害可以吗？那你就尽管试试，看看是阎罗王的手段硬还是你的手段硬！”
  嘴上虽然说着气愤恶毒的话，但那剧烈颤抖的肩膀和泛着泪光的眼眶却出卖了清欢的情绪。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舒灵就这么死啊！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难道她承受的痛苦还不够多吗？
  晶莹的泪就这么滴落下来，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在眼泪掉下来的瞬间，方清欢的全部伪装也跟着分崩离析，支撑她的力气在那刹那，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根本难以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清欢就这么坐在冰凉的地上，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想救她！我真的想救她！她还没有好好享受过这个世界上的美好，她的人生还没来得及幸福，我不要她就这么死掉，我不要……”
  “蔺寒，你救救她好不好？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能救她对不对？对不对……”
  一声声的恳求让易祁扬和蔺寒都忍不住的落了泪，他们又何尝不想让舒灵活下去？
  但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方清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如果她都说救不了，那么……
  “她在哪里？”蔺寒死死盯住自己掌心的那根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淡的说道。
  终于发泄出来的清欢就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小兽，垂头丧气的收起了自己尖锐的爪子，委屈巴巴的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的指了指隔壁。
  “在隔壁病房，已经睡过去了，护士在看着她，可是我真的害怕哪一天，她会睡着睡着，再也醒不过来。”
  “不会的，”蔺寒坚定的抬起头来，语气越发的平静，“你跟我说一下，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活不了了？”
  人明明还活着，方清欢到底是凭着什么就直接判了舒灵死刑？
  “我带她到了美国之后，我师哥又对她进行了一次心理检查，但却发现她已经完全性的封闭了自己的意识，不管怎么诱导都不会给予回应。”
  方清欢不信这个邪，自己也尝试了一次，可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明明之前还会跟她简单交流的舒灵几乎完全的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一心只想着放空。
  在美国待的那段时间，清欢和她师哥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能够再唤起舒灵任何一点生的意识，反倒是情况一天差过一天。
  到最后，干脆就已经接近于连排泄都无法自理的植物人了。
  按照这种情势发展下去，舒灵会一步步的绝食、封闭，直到忘记呼吸，忘记心脏的跳动，然后，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所以，方清欢只能带她回国，将她送回蔺寒身边，送回到她生前最爱的那个人身边，让那个人，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