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朝阳

  姓杨的贱人？
  我的脑中灵机一动。
  难道是……
  不会这么巧吧？
  因为我之前刚刚就看到了一个姓杨的贱人。
  “那个人该不会是杨丽颖吧？”我问。
  因为我记得，根据公开的资料。
  杨丽颖之前就是一个酒店的服务生。
  陷害祝教授的，也是一个服务生。
  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因为小朵的关系，我对这个杨丽颖的人品很是看不惯。
  所以要真是她，也不奇怪。
  “你也认识那个贱人？”
  张兰也愣了。
  看她的表现，我就知道了，我猜的一点都没错。
  真的是杨丽颖。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山不转水转。
  风水轮流转。
  转来转去，又和这个贱人扯上了关系。
  “算是认识吧，我一个朋友曾经在她开的美发店里面被坑过。我去理论的时候，与这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只以为那是一个很贪婪，很虚假的女人，没想到，她居然还做了这样的事情。”我道。
  “哼，那才是一个真正的表子！”张兰恨恨地说。
  然后，张兰告诉了我这个杨丽颖更多的信息。
  虽然张兰拿不到真正的证据，来指控杨丽颖。
  但这么多年，张兰一直在关注杨丽颖，所以关于她的事情，自然知道得很清楚。
  还有的事情，则是张兰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推断出来的。
  也是合情合理。
  据张兰说，杨丽颖就是省城本地人。
  家境还是不错的。
  但她从小就是一个小太妹。
  抽烟、喝酒、蹦迪，交了一堆不三不四的朋友。
  在中学的时候，就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开除了。
  后来她家托关系，把杨丽颖送进了一个技校。
  自然在技校也是作天作地，换男朋友和换衣服一样。
  是有名的“公交车”。
  毕业后，换了好几份工作。
  但做什么都做不长。
  同时，贪图享受，吃喝玩乐。
  因为信用卡还不上，都被弄上银行的黑名单了。
  还曾经在一个百货店当店员的时候，因为勾搭经理，而被经理老婆扯着头发在马路上痛打过。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她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哪怕是在酒吧、夜店里面，以交朋友为幌子，其实做的都是那种生意。
  也就是在这里，杨丽颖认识了赵董。
  那时候姓赵的，虽然只是一个穷学生。
  但作为一个好色之徒，那也经常是光顾各种娱乐场所的。
  于是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姓赵的早就知道了祝教授带着他要去外地出差，要住在哪个酒店。
  所以就提前让杨丽颖去了那个城市。
  以服务生的身份，混进了酒店。
  毕竟，杨丽颖从小就那么疯，那么爱玩。
  有那么多的男朋友。
  这一方面说明了她的放纵，但同时，也说明这女人的姿色还是可以的。
  要是长成了丑八怪。
  就是你再想疯，再想浪。
  你也没有那个资本。
  也没人会搭理你。
  所以说，杨丽颖因为长得可以，所以找服务生、店员、前台，这种对外貌要求比较高，但是对学历、技术要求不高的职业，还是很容易的。
  再然后，他们就对祝教授下了黑手。
  事成之后，赵董自然是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而杨丽颖也从那时候开始发迹。
  忽然有了一大笔钱，开起了美发店。
  不用问也能知道，她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肯定是从赵董那里分赃来的。
  据张兰说，杨丽颖最开始开的美发店，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
  其实做的都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生意。
  再后来，规模越来越大。
  店面越来越多。
  杨丽颖也不知道从哪个高人那里得到的启发。
  知道了，挣女人的钱，远比挣男人的钱更容易。
  还光明正大，不怕被人追究。
  于是就慢慢放弃了低端路线。
  开始走高端路线了。
  这财富自然也是积累得越来越多。
  并且杨丽颖居然还开始在网络上搞风搞雨，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女性独立自主奋斗的偶像。
  “那个贱人现在还总是出现在媒体上抛头露面，洋洋得意地分享自己的创业故事！我一看她就恶心！明明就是依靠害人才发迹的，她怎么有脸说这些的？”
  张兰说到这里，恨恨地一拍桌子。
  我也深有同感。
  回想着我看的杂志上面，杨丽颖给自己立下的那些人设。
  满满的都是讽刺啊。
  她说。
  她是是依靠个人奋斗，白手起家的。
  自己创业，自学美容美发技术。
  然后从一个小门面房开始，逐渐发展壮大。
  其实真相是，她是依靠栽赃陷害积累的创业资本发家的。
  自学的从来就不是美容美发技术。
  而是出卖身体的技术。
  栽赃陷害的技术。
  她还居然以女性导师自居，说什么依靠男人的女人是可耻的？
  她自己不就是依靠男人，才走到的今天么！
  没有姓赵的那个王八蛋，能有现在的杨总！
  没有祝教授的落魄，能有她现在的奢华？
  所以说，现在的媒体真的是可悲可叹。
  媒体上的话，真的不能信。
  因为在很多媒体上，都把杨丽颖塑造成了“新时代女性”的代表。
  说她挑战了性别偏见，在男人为主的商场世界，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是现代女性的典范，榜样、标兵、模范。
  是灯塔，是坐标，是人生导师。
  是黑暗中的萤火虫。
  是大海航行靠舵手。
  是振聋发聩的座右铭。
  是创业路上的启明星。
  女人都要像这位杨丽颖一样，充分实现自己的价值。
  要是以后大家都知道了，这就是一个表子，一个罪人，一个阴谋家，一个烂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那些记者的脸疼不疼？
  但还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
  虽然我和张兰都知道，这个杨丽颖是一个败类。
  但这样的一个人，轻易是很难动她的。
  因为杨丽颖已经在公众舆论中，捞足了人设。
  在大众眼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比光辉的形象。
  引来人的追捧。
  有一群粉丝、拥趸。
  在网络上，为了捍卫她，与别人喊打喊杀。
  但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个女人就算是再工于心计。
  再会包装自己。
  我想她早晚也有机关算尽的一天。
  “张兰，你放心，我们终有让这个杨丽颖付出代价的时候。之前你是孤军奋战，以后，我们将携手对付她！她不只是你的敌人，同样是我的敌人！”
  我安慰张兰。
  并且和她保证。
  张兰点头。
  “好的，乔小姐，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她一个女人，我们两个女人。我们没道理对付不了她！哼，那个杨丽颖靠什么成功的？不就是依靠着心够黑，人够浪，会发骚，不要脸吗？我们也可以！所以……”
  张兰说到这里，自觉失言。
  有些歉意地看着我：“乔小姐，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说我自己，不包括你……”
  我摇摇头。
  “张兰……兰姐，以后我叫你兰姐，你叫我欢喜就好了。你不用觉得抱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我真觉得我们就是知己。我完全赞同你的说法，对付贱人，就只有比他们更狠，更毒，甚至是更贱。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呢，更从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我们两个人相对而笑。
  像是两只阴险的小狐狸。
  不。
  应该是像两只狡计多端的狐狸精才对。
  毕竟我们都是女人。
  还是长得不错的女人。
  计划商量完毕，我起身告辞。
  张兰为了避嫌，自然不会下楼送我。
  在出门之前，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兰姐，现在姓赵的与杨丽颖那个贱人还有往来么？你有没有想过调查一下？不管是做生意的往来，还是男女勾勾搭搭的那种往来？毕竟姓赵的是个好色之徒，这个杨丽颖现在也是颇有风韵呢，而之前他们又搞在一起过，现在又住的这么近，兔子是不是要吃窝边草呢。”
  张兰摇摇头。
  “其实我之所以要选择把房子买在这里，也是想让姓赵的有机会与这个杨丽颖多往来，所以我故意表现出了一点都不介意他有别的女人，就只是爱钱的样子，就是希望这个王八蛋出去沾花惹草的时候，不要顾及我，他与杨丽颖多接触，我好找证据。但让我失望又奇怪的是，没有，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来往，甚至几次我们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面遇到，他们两个人竟然像是不认识一般，完全把彼此当成了空气。有一次，我还特意说这个女人一看就漂亮又有钱，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王八蛋也只是说自己不清楚。”
  我沉思了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个人既然之前联起手来，做出了这么一件卑鄙无耻，又让他们受益至今的事。
  怎么会不认识彼此了呢？
  这说明。
  他们一定是暗中有某种默契。
  互相约定了不能出卖对方，不能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
  不能把他们做的这么龌龊的事情让外人知道。
  这当然可以理解。
  毕竟这都是他们的罪孽。
  在隐瞒当年真相的这件事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没有谁会那么愚蠢，会主动跳出来坦白、忏悔，甚至是投案自首。
  所以指望他们哪一个主动说出真相，还祝教授一个公道那是不现实的。
  但……
  但这样两个狡猾的人，他们真的会那么相信对方的承诺么？
  会那么肯定对方就不会出卖自己么？
  我想不会。
  因为他们这样的人，真正相信的只有自己。
  除了自己，别的人都是随时可以利用，可以出卖，可以背叛的。
  所以也一定会提防，别人会不会利用、出卖、背叛他们。
  都会留一手的。
  具体来说，当年赵董与杨丽颖合伙陷害祝教授。
  虽然巡捕找不到证据。
  张兰找不到证据。
  但他们两个人，一定都留着对方的证据！
  以免对方把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其实祝教授不是没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只要挑拨得赵董与杨丽颖反目成仇。
  那么他们自然就狗咬狗，起内讧了。
  我心里面想着，因为还没有很具体的计划。
  所以我现在并没有声张。
  ……
  离开了张兰的家，我回到了城中村。
  现在因为卧底，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而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要做生意。
  而是为了要做公益。
  我到的时候，春桃已经准备好了货物。
  一辆小货车，上面有好几个大纸箱子。
  里面装的，都是运动服。
  运动服分两种。
  一种黑色的，给男生。
  一种蓝色的，给女生。
  并不是阿迪、耐克之类的名牌。
  而是一个基本上没有人听过的牌子。
  这些衣服都是我进的。
  从南方一个代工厂里面。
  这个代工厂平时都是给耐克做产品的。
  所以可以这么说，这些杂牌子，与耐克，在材质上是一样的。
  只是没有了那个耀眼的标志而已。
  不过有没有那个标志，价格可是差了十几倍。
  我弄来这些衣服，那些追求时髦的年轻人自然是看不上，但是送给学校的学生当校服，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我是把这些衣服，免费送给朝阳学校的学生的。
  ……
  朝阳学校是一所很特殊的学校。
  是我偶然间知道的。
  因为城中村前街上，卖烧酒的邓大妈，就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去这个学校给学生们义务做饭。
  然后，我还跟着邓大妈去了一次朝阳学校。
  对这学校有了更深的了解。
  朝阳学校是一所民办学校，规模并不大，只有100多名学生。
  包括校长在内，所有的教职工加起来，也不过才5个人。
  都是一专多能。
  身兼多职的。
  比如张老师，除了教语文，还教英语。
  王老师除了是体育老师，还教数学。
  所以他的学生出去了，真的可以骄傲地说，我的数学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而学校的贺校长，还兼任着学校的电工、保安和计算机老师。
  学校的地址在城外面的一个近郊小镇上。
  是用的一个废旧的工厂办公楼改建的。
  这学校的特殊之处并不只是在于条件艰苦，设施落后，教职工少。
  而是因为，这里面所有的学生，都是来自于特殊的家庭。
  学生的父母，都是服刑人员。
  或者是刑满释放人员。
  现在社会上，还没有专门的机构管理服刑人员的子女。
  于是，很多因父母服刑而失去依靠或生活陷入贫困的孩子，就陷入了困境。
  一方面他们生活、学习面临很多实际的困难。
  另一方面，他们又算不上是“孤儿”或“特殊困难人群”，也无法得到来自有关部门的照顾。
  只能靠亲靠友，或者是自生自灭了。
  所以这些孩子要么姥姥不亲、舅舅不爱。
  无人抚养，流落街头。
  失去了学习的机会。
  要么就算是有亲戚照顾，但因为父母的事情，还是被人歧视、好嘲笑，在学校里面也被人指指点点。
  那些自诩“正义”的人，都会告诉自己的子女，不要和这些服刑人员的子女接触。
  因为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们的父母是罪犯，这些孩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会社会上的渣滓、垃圾。
  早晚也都得去坐牢。
  冷言冷语，提放戒备让这些服刑人员子女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
  越来越不合群。
  往往也都开始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开始逃学旷课。
  在社会上瞎混。
  而这样的孩子在社会上混，就格外容易被人带坏。
  走上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道路。
  最后也锒铛入狱，成为了少年犯。
  然后，社会上所谓的“正义之士”们就开始进行理论分析与道德批判。
  说你们看看？
  我们就说这些服刑人员的子女都是未来的罪犯吧！
  用以显见自己的“先见之明”。
  但他们不会去考虑，正是因为社会的缺失，因为社会忽视了这些服刑人员子女的关注，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偏见与歧视，才造成了这些孩子们后来的结局。
  才毁了他们的前途。
  所以贺校长才办了这所朝阳学校。
  就是把这些孩子聚集在一起，给他们一个有尊严，有爱的环境。
  让他们可以学习知识。
  可以在一个相对自由，没有歧视与偏见的环境中长大。
  让朝阳驱散他们周围的阴霾。
  真是功德无量啊。
  因为做错事的是他们的父母，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我也曾经来到这些学校做过义工。
  还听贺校长讲过一段很有哲理的话。
  贺校长说，他曾经见过一个很年青的小伙子。
  因为犯故意伤害罪，坐了好几年牢。
  小伙子对他说过，小时候，他父母就离婚了，他跟着父亲。
  但父亲因为赌博被劳教了。
  他没有人管教，只能在社会上瞎混了。
  然后被人教唆着加入了帮派，成了一个打手和炮灰。
  最后在一次斗殴中，被老大推出来顶了罪。
  如果他小时候有人教育，那么现在，也许他也可以读大学，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
  所以贺校长的理念是，教育对未成年人真的很重要。学校里能多个学生，以后监狱里或许就能少个罪犯。
  ……
  因为这个朝阳学校完全就是民营的，不在有关部门正式的编制之中。
  所以没有任何的财政拨款。
  所有的办学经费，都是依靠贺校长的个人出资和社会一些好心人士的捐赠。
  难免捉襟见肘。
  周围很多人都会力所能及地过来帮忙。
  包括我，我曾经想让温绍年来报道一下这个朝阳学校。
  利用舆论的力量，扩大影响。
  那样朝阳学校就能得到更多的帮助。
  有更多社会上的有志之士，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一起把这个学校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