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登门

  然后，李萍萍被辜负了。
  因为这个许超超，是一个一点责任都担负不起来的男人。
  还是一个妈宝男。
  知道李萍萍有了身孕，许超超居然吓哭了。
  然后回去和他妈商量。
  商量的结果就是，许母带着许超超找到了李萍萍，对李萍萍进行了一番令人寒心的侮辱和人身攻击后，逼着两人分手，逼着李萍萍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担心李萍萍以后拿着孩子去要挟许超超。
  李萍萍不堪侮辱，愤而离开，一个人生下了孩子，抚养长大。
  所以这是过了这么多年后，这个妈宝渣男又来纠缠李萍萍了么？
  ……
  “行，萍萍，你不见我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当年也是有苦衷的。我当时只是一个大学生，你忽然和我说你怀孕了，你让我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啊，我只能听我妈的。”许超超还在给自己解释。
  “我让你滚你听不到么？我现在不恨你了，我就是看到你恶心！你让我想吐！我求你不要出现我的身边好不好？”李萍萍很诚恳地说。
  “好，你消消气，我不是来骚扰你的，事实上，我也不是想和你破镜重圆、重归于好的，我是来看我女儿的。”许超超道。
  许超超的这句话，一下子让李萍萍无比紧张了起来。
  “什么孩子？这里哪有你的女儿？”
  “哈哈哈，萍萍，你就不要瞒我了，当初虽然我们让你打胎，还给了你1000块钱，但你不是没去打胎么？你还把孩子生下来了。真的，我觉得我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明明打胎只有600，我却给了你1000，多余的400块钱可以算作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许超超信誓旦旦地说。
  听得我叹为观止。
  在许超超的逻辑里，似乎他还真的对李萍萍很不错呢。
  甚至都把他自己感动了。
  “满足，我很满足！我现在把那1000块钱还给你好不好？要不要算利息？”李萍萍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曾经对我说过。
  当初她本也想有骨气一点，不要那1000块钱的。
  可那时候她太穷了。
  况且，就算是收了，那也是李萍萍应得的。
  不是不该收，而是收的太少。
  别说1000了，就是一万，十万，都无法弥补李萍萍身心受到的伤害。
  结果现在却成了许超超施恩的证据。
  这个男人又无情，又无耻。
  “不，我不要钱，那就当我给我女儿的抚养费了。李萍萍，这件事真是你的不对，孩子不是你一个人可以生的，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生的。你不应该在不征得我同意的前提下，私自把孩子生了你知道吗？你这样很失礼。”
  许超超皱着眉头，在指责李萍萍的种种不是。
  似乎这件事里面，他没有任何的责任，所有的错都是李萍萍一个人犯的。
  更可笑的是，他如此颠倒黑白，竟然不像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似乎他如此无耻，都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从内心深处，就真的以为自己没有错。
  这是无耻到了一定境界了。
  “好，对，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好不好？给你添麻烦了！”李萍萍居然被气笑了。
  “不，不，不用道歉，虽然你的做法很欠妥，但我已经原谅你了。”许超超很大度地挥手。
  我也被气笑了。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所以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我和我的女儿，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你放心，我不会拿女儿当作把柄去纠缠你的，也不会要你的钱，更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以后你不论是结婚，还是生孩子，都不用考虑我们，我们谁也不要打扰谁好不好？就当我们从来都不认识。”李萍萍耐着性子说道。
  “我的来意，我之前已经说了，我就是来见我的女儿的，我是她的父亲，我有这个权利，你无法剥夺！”许超超很严肃地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李萍萍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把门关上了。
  许超超嘴里嘟囔着：“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当初我为什么会看上你？真是莫名其妙！好怀疑我当年的品味啊！”
  然后他刚回头。
  “哗”的一声，被我用一盆水，狠狠地泼到了他的一头一脸。
  此时刚刚过完年不久。
  天气还是很冷的。
  北风呼啸。
  所以许超超真的是被我冷水泼头，浑身来了一个透心凉。
  顿时就哆嗦了起来。
  “你做什么？你是不是成心的？”许超超怒了。
  “我在冲洗垃圾。对，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毫不客气地说。
  “真是一群粗俗的人！乌合之众！井底之蛙！”许超超的语气中充满了嫌弃和作为文化人的优越。
  “呵呵，你虽然读了点书，但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你这个有文化的人渣！”我马上就怼了回去。
  许超超愤愤离去。
  我来到了李萍萍的屋子里，看着她担忧的脸。
  我知道李萍萍在担忧什么。
  既然那个许超超找来了。
  他肯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后面肯定还有小动作。
  只是让我和李萍萍都觉得困惑的是，许超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对李萍萍余情未了么？
  肯定不是。
  是忽然萌发了不可遏制的父爱么？
  也很没有道理。
  他如果真的在乎妞妞，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直不管不问了。
  “好了，我们去接妞妞放学吧，不去想那个王八蛋了。欢喜，你陪我，我有些不安。”李萍萍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好的。”我答应了。
  我们两人一起往城中村幼儿园走去。
  自从换了园长后，幼儿园的各项工作都比之前有了显著的提升。
  妞妞在里面很开心。
  本来我们是按照时间去的，但路上因为一条街道在进行施工。
  我和李萍萍不得不绕了一段路，所以等我们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已经放学了几分钟。
  李萍萍有些着急，四处打量着妞妞的方向。
  然后她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就看到许超超，正拿着那个芭比娃娃，在逗弄等在幼儿园门口的妞妞。
  “你叫妞妞是吧？喜不喜欢这个玩具？喜欢送给你啊。”
  妞妞虽然小，但是很懂事。
  尽管她肯定喜欢那个娃娃，但因为平时李萍萍的教导有方，让妞妞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不管是零食还是玩具。
  更不能跟着陌生人离开。
  所以很坚决地摇头：“不要，我不要，妈妈不让。”
  许超超脸上带着笑容：“你还挺懂事的？不过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爸爸啊。来，叫一声爸爸。”
  “妈，那个叔叔说是我爸爸，他真是妞妞的爸爸么？”
  此时妞妞看到了李萍萍。
  她飞快地跑了过来。
  双手抱着李萍萍的腿，抬起头。
  目若朗星的大眼睛中，全是希冀、期待和兴奋。
  没有孩子，不渴望父爱。
  没有孩子，不想有一个爸爸。
  妞妞也一样。
  尽管妞妞很懂事。
  不但懂事，而且敏感。
  她很小就知道，“爸爸”这个词，在家里面是禁忌。
  不能提起。
  因为妈妈会不高兴。
  所以妞妞从不会主动问关于爸爸的话题。
  比如，我的爸爸是谁？
  他为什么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疼爱，就我没有？
  可她的心里面，一定希望，自己可以看到爸爸。
  可以有一个爸爸来疼爱自己。
  就像是其他小朋友那样，可以把自己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以让自己骑在脖子上，像是骑马。
  可以带着自己去游乐园。
  班级有调皮的男孩过来讨厌时，可以很骄傲地说，你让开，要不然我爸爸来了会教训你的！
  可这些心愿，对以前的妞妞来说，都是梦想。
  遥不可及。
  可今天，忽然来了一个叔叔自称是自己的爸爸，这是真的么？
  如果是真的，那真的太好了。
  ……
  李萍萍看着孩子的眼睛。
  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她怎么回答呢？
  从本心讲，当然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渣是妞妞的爸爸。
  可又怎么忍心让孩子失望呢？
  怎么忍心让孩子期待的眼神落空呢？
  李萍萍一定很恨。
  恨许超超那个王八蛋，居然玩这么一手！
  ……
  我看到李萍萍实在是不好回答，于是我走了过去。
  “是啊，那就是你爸爸，所以你可以要他的玩具。”
  我替李萍萍做主了。
  因为这事瞒是瞒不住的。
  许超超已经找上门了。
  与此现在欺骗孩子，等孩子以后再发现，受到更大的伤害。
  不如现在就开始让妞妞开始尝试去了解这些。
  让她即使再长大后，也能清晰地明白。
  她没有爸爸陪伴，不是因为妈妈的阻挠。
  而是因为她的爸爸不称职、不负责，不配当一个父亲！
  当然了，现在妞妞还小，这些话要以后慢慢告诉她。
  ……
  “妈妈，欢喜阿姨说的是真的么？”妞妞惊喜地问。
  “是真的……”李萍萍艰难地开口。
  “奥，太好了！太好了！妞妞有爸爸了！妞妞有爸爸了！”
  妞妞开始欢呼跳跃起来。
  看着孩子那雀跃的样子，让我的心一阵阵的酸楚。
  我也知道。
  孩子的每一声欢呼，都等于是插在李萍萍心上的一刀。
  让她的心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可这是孩子的错么？
  当然不是。
  孩子是无辜的。
  李萍萍也是无辜的。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渣男！
  我用喷火的眼神看着许超超。
  许超超此时满脸微笑，真的做出了一幅慈父的嘴脸。
  “是啊，我就是你的爸爸，我的好女儿，让爸爸抱抱。”许超超伸手去抱妞妞。
  妞妞不再退缩，而是很激动地扑了上去。
  许超超抱着妞妞，还很夸张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就像是电影里面演的那样。
  妞妞在空中，咯咯地笑。
  我知道，妞妞是真的开心。
  而这个许超超，则是在真的演戏。
  因为当他把妞妞放在地上的时候，还特意用手去拍打西装上，被妞妞鞋子蹭出来的尘土。
  没有一个真正爱孩子的父亲，会在抱完孩子后，第一时间去整理个人形象。
  他演的还不过关啊！
  “爸爸，你为什么才来找妞妞呢？之前你都去哪了？”妞妞站在许超超对面，问出了一个她很关心的问题。
  我冷眼看着许超超。
  看这个人渣怎么回答。
  “那个……是因为爸爸工作很忙啊，所以没有时间呢。”许超超恬不知耻地欺骗自己的女儿。
  “嗯，那以后爸爸你不忙的时候，可以多陪妞妞玩么？玩几次就行？妞妞不会烦爸爸的。”妞妞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父爱的孩子，往往都缺少安全感。
  所以让妞妞提出要求的时候，都缺乏足够的底气。
  “当然可以了，爸爸这次来，就是要陪妞妞的。现在饿了没有？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可不可以？你想吃什么？尽管提！”许超超问。
  “我……我想吃薯条……”妞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好，爸爸带你去吃麦当劳。”许超超拉着妞妞的手。
  然后看向了李萍萍。
  “萍萍，我带着女儿一起去吃饭了？”他阴阳怪气地说。
  “好，早去早回！”李萍萍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我很理解李萍萍的心情。
  她就是再憎恨许超超，但也不想在女儿的面前，与许超超闹起来。
  不想让妞妞跟着伤心难过。
  她刚刚认了父亲，就目睹父亲和母亲大吵大闹。
  那样妞妞幼小的心，会被打击的。
  可无耻的许超超就吃准了这一点，这才肆无忌惮、得寸进尺的。
  现在的妞妞在许超超眼中是女儿吗？
  不，是人质！
  “妈妈，和我们一起去吧？”妞妞招呼李萍萍。
  李萍萍摇头：“不了，妈妈不饿，你去吧，妈妈在家里面等你。”
  然后我们一起看着，许超超带着妞妞走了。
  李萍萍说是在家里面等着，但又怎么放心许超超就这么带着妞妞走？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眼见着，许超超带着妞妞走进了一家麦当劳。
  许超超点了汉堡、薯条、可乐。
  妞妞开心地吃了起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我们可以看到。
  许超超根本就不去照顾妞妞。
  就任由妞妞自己在那吃。
  许超超则是全程都在看手机，打电话。
  显得很忙的样子。
  妞妞自己吃着薯条，应该是看到爸爸没吃。
  于是很贴心地拿起一根薯条，递了过去。
  而此时的许超超，正在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他被妞妞打扰了，于是很不耐烦地一挥手。
  不但碰飞了妞妞手里的薯条，还把桌子上的可乐打翻了。
  弄了妞妞一身。
  在外面看这一幕的李萍萍忍不住了，就想冲进去。
  被我一把拉住。
  “萍萍姐，冷静！”
  李萍萍这才冷静了下来。
  双眼冒火。
  麦当劳里面，许超超看到可乐洒了，并没有上去收拾，而是招呼服务员过来清扫。
  他自己还是在那里玩手机。
  一幅与我无关的样子。
  好不容易，两人吃完了。
  许超超带着妞妞走了出来。
  许超超这时候才发现我和李萍萍在外面。
  许超超不禁有些尴尬，强自笑道：“哈哈，妞妞真是挺乖的。”
  李萍萍不理他，而是从身上拿出纸巾，开始擦妞妞身上的水渍。
  “妈妈，是妞妞不小心弄洒的。”
  多懂事的孩子啊？
  居然还为自己那不靠谱的父亲遮掩。
  然后李萍萍站了起来：“行了，已经见完了，我们回去了。”
  许超超也不再阻拦了。
  笑眯眯地对李萍萍说：“那再见啊。”
  那笑容好贱。
  ……
  随后的一周内，许超超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出租大院里面。
  每次来，都要求带妞妞出去玩。
  可能是吸取了第一次在麦当劳里面演戏不成功的教训，接下来的几天，许超超很投入地在扮演一个好父亲。
  带着妞妞去了游乐园、动物园。
  给妞妞买了很多的好吃的，漂亮的衣服，可爱的玩具。
  很快，李萍萍屋子里，光是许超超买的东西，就堆了一大堆。
  当然，每次他们出去玩，我和李萍萍都在后面跟着。
  辛苦也就罢了。
  主要是看这个渣男如此表演，真是恶心。
  “他到底要做什么？”李萍萍又一次问了我这个问题。
  “是啊，他要做什么？我看他现在应该挺有钱的，长得也不错，如果外人不知道他是一个人渣的话，还是很讨女人欢心的。那他为什么要对妞妞如此上心呢？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妞妞啊！”我同样很费解。
  尽管这几天，许超超在极力表演。
  但不论是李萍萍，还是我，其实都看得出他的忍耐和敷衍。
  他是在捏着鼻子扮演一个好爸爸的。
  一个人的语言、动作可以骗人。
  但一个人的眼神，很难骗人。
  我们好几次从许超超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不耐烦。
  所以是越发搞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是为了恶心李萍萍么？
  ……
  这一天。
  许超超带着妞妞去看了一部电影。
  看完后，又给妞妞买了不少的玩具。
  于是，等他与妞妞分手，要离开的时候。
  许超超蹲下身子问妞妞：“妞妞，喜欢爸爸么？”
  妞妞很天真地点头：“喜欢。”
  许超超又问：“爸爸好不好？”
  妞妞回答：“好！”
  许超超笑了：“以后爸爸还给你买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好不好？”
  妞妞当然回答好。
  李萍萍在一边说：“你也不要买太多，那样容易把妞妞宠坏了。”
  李萍萍一方面是经济原因，一方面是不想宠坏孩子，所以平时并不会给妞妞买很多的玩具和衣服。
  之前妞妞就有几个布娃娃，已经玩旧了。
  “孩子嘛，就得宠。之前跟你那是受委屈了。”许超超笑了。
  笑得很奸诈。
  然后他示意妞妞进屋。
  我们知道，他终于要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