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中)
“你……昨天没吃晚饭?”杨华回到齐雨滢家里的时候才是早上八点多一点,如果齐雨滢晚上吃了晚餐,这时候她的肚子绝不可能会发出那样巨大的声响。
“嗯。”齐雨滢也知道瞒不过去,干脆厚着脸皮坦白承认了。
“那我去给你做早餐,一边做一边说。真是对不起,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忘记带手机,又不记得电话……对不起。”杨华惭愧的看着齐雨滢,不停的道歉。
“好了,我又没说怪你。”齐雨滢红着脸把杨华推进了厨房。
在心里那一股愤怒发泄出去之后,平静下来的齐雨滢才在脑子里思考了自己的举动。可她越想下去就越觉得害羞。说起来,就算杨华不回来,她又有什么权力要求他一定要打招呼呢?而且她竟然会等了杨华一整夜,没等到他还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和杨华有什么关系呀?她干嘛要为他只是在外面呆了一晚上生这么大的气?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如此莫名其妙,齐雨滢在心慌意乱的同事,脸蛋也一阵阵的发烫起来。
杨华倒是没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齐雨滢的羞怯模样。走进厨房之后,他立刻就给她和他自己准备了两份早餐——给齐雨滢的那份自然是丰盛到极点。一边做着饭,杨华就一边把他从冯秀颍那里听到的向齐雨滢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当然,对话里提到的那些关于齐雨滢的龌龊事杨华就把它们自动过虑了。
“胡监制真的是真么说的?”齐雨滢不能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杨华。那位胡监制她也见过几次,虽然没留下太深的印象,可也没觉得他是这样的坏人啊!
“我觉得冯秀颍不是骗人的。而且她也不认识李宏伟,干嘛要编排他?”
“我……这可怎么办呢?”齐雨滢想了好一会,却一个能解决问题的法子都没想到,只能急的在原地直打转。
就算她知道了把自己开除出剧组是个圈套,可这样的话杨华对她说,她会相信;她对张导演说,张导演会相信吗?就算退一步说,张导演也相信了她,他又能怎么办?她的剧本质量有问题是事实,胡常友如果坚持要开除她,张导演就算想帮忙,道理上也站不住脚。
“你别急。”杨华看见齐雨滢焦急无助的模样,赶紧拉住她,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想想看有没有谁能帮你的。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张导演,他能不能不撤你下来?”
给齐雨滢当了两个月的助手,杨华倒对t市电视台的情况有一点了解。如果齐雨滢真的已经从那部情景里被轰走了,张导演也多半没办法把她重新请回去。因为换编剧这样的事情得监制和导演两个人一起同意。
不过同样道理,在齐雨滢还没被轰走得情况下,如果张导演一口咬定不让她走,胡监制也没办法。毕竟他也控制不了张导演这个在导演界打滚了好些年的老资格。何况张导演现在正在电视台的高层里得宠,他们还指望着张导演给他们再创收视率新高呢,怎么可能任由胡监制给他使绊子?
“不行的!张导演他上次就说,他已经跟胡监制说好了,如果剧本再出问题就换编剧。”
“可这回明显是有特殊情况啊!”
“唉,算了。”齐雨滢愁眉苦脸的说,“他帮了我那么多忙,这些人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还呢。这次他肯定也没有办法,别让他为难了。张导演这个人……唉,他在圈子里的人际关系也不怎么样。不然凭他的资历和能力,怎么可能混到要来拍情景喜剧呢?如果连累张导演,那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她对张导演和胡监制之间的关系当然要比杨华清楚的多。因为这部情景喜剧是电视台投资拍摄的,所以代表电视台参加到拍摄中的胡监制很大程度上等于是张导演的雇主。如果胡监制坚持要让她下去,而且又有正当的理由,张导演就算不情愿,也不好出言反对。
“那……王若惜呢?唐欣呢?她们不是明星吗?如果她们向导演提议,应该管用吧!”杨华也属于病急乱投医,他当然不希望齐雨滢真的被人陷害的衣食无着。
“嗯?”杨华一提到这两个人,齐雨滢的眼睛马上一亮。
对啊!她们是电视剧的主演,要是她们肯帮忙支持自己,那张导演的压力就小的多了。齐雨滢对自己的能力依然很自信,她坚信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一定能写出和原来一样好的剧本。
可是找王若惜倒没什么问题,找唐欣就……除了上次在餐厅里的那半天聊天之外,齐雨滢就没有和唐欣打过交道。贸然去求人家帮这么大的忙,齐雨滢觉得她恐怕未必肯答应。
“我去找唐欣,你去找王若惜。你说行吗?”杨华也犹豫了一会才说。他觉得自己去找唐欣让她帮忙有点挟恩望报的味道,可想到齐雨滢面对的困境,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唉,给她留下坏印象就留下坏印象吧,反正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杨华心里是这么想的。
“算了!你还是别去找唐欣吧。”杨华想通了,可齐雨滢却咬了咬嘴唇说,“我试试看让若惜帮忙就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齐雨滢坚决的摇摇头。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反正心里就是不希望杨华去见他的那位老同学。不过看到杨华略带惊讶的表情,她还是说出了一个理由:“我跟她不熟,她也未必肯帮上我的忙。要是你上门去找她,可她又实在为难,不能答应的话,以后你们见面的时候不是很尴尬?”
“我和她还能再见几次面呢?”杨华苦笑着摊开手。
“总之不要了!”齐雨滢还是摇头,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又红着脸对杨华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应该的,你是我雇主嘛。如果你失业了,我可怎么办呢?哈哈,我也是为自己啊。”杨华知道这时候不宜把气氛弄的太沉重,赶紧嘻嘻哈哈的笑起来说。
两人笑归笑,齐雨滢最终还是没答应让杨华去找唐欣。交完剧本之后,她就立刻躲进房间里打了一个电话给王若惜,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可等她们聊完天,齐雨滢走进客厅里放回电话的时候,房间里的杨华却看见齐雨滢的眼睛里似乎闪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