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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骨/:祂者。

  “你说……”
  学校食堂的二楼点餐区,周幼里问黄媛,“有个人结婚了,对另一个喜欢他的女的说,‘都是因为你我才结婚’,这是什么意思?”
  黄媛反问:“那人喜欢那女的吗?”
  “怎么呢?”
  “如果不喜欢,因为那女的才结婚,不就是说明她把他逼得太紧,吓得这男的赶紧结婚的意思,这是‘别缠我,我死也不会喜欢你’的潜台词——”
  “不是。肯定不是。”周幼里白了她一眼,“如果他喜欢那个女的呢?”
  “这样啊”,黄媛举起筷子,“那就是另有隐情呗。”
  “……”
  “电视剧都这么演,我爱你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因为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我们不可能在一起……虐恋情深你懂吧,男主得了绝症,不想让女主伤心,跟别人结婚只是为了让她离开自己。”
  周幼里认真想了想。
  感觉吃饱了,擦擦嘴巴,看黄媛继续眉飞色舞:“或者只有他发现了真相,他们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妹,没办法和女主角在一起,很痛苦,只能和别人结婚……”
  周幼里觉得不对。
  怪怪的,她莫名觉得梁胥肯定不是这种情况,他在提起离婚时,脱口而出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他说“两年以后”。
  为什么会有一个确切的时间呢?
  确定的离婚日期,跟他所谓的前世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出生时发生的事啊?”
  “胎穿呗。”
  周幼里愣:“……胎穿?”
  “你不看小说啊”,黄媛挑眉,“那个清穿的电视剧总看过吧?穿越到过去,睁开眼睛自己是个刚刚出生的小孩,成年人思维穿越到孩子身上,看着别人给你换尿布……”
  也不是这样。
  周幼里叫停。她说:“不是成年人思维,那个人就是小孩,后来长大,某一天突然记得了自己出生时发生的事。”
  “诶?”黄媛陷入思考,“这个好像没有听说过啊……”
  “那她出生时发生了什么事呢?”
  被男主角收养。周幼里盯着沉思的黄媛看了眼,垂下眼眸,“没啥特别的。”
  她归拢垃圾,准备起身把餐盘丢到收集处。“你姐最近在干嘛?”
  黄媛跟上她,听到她提起黄莺,打量了周幼里一眼。
  按身份,她理应叫她一声“母亲”,“你姐”这个称呼过于微妙了,她说:“没干嘛呀,我又没有见到她。”
  两个人往教室走。
  行至教学楼,周幼里朝她伸出手,“手机给我看看。”
  “啊?”
  周幼里瞪她。
  黄媛讪讪地把手机拿了出来。周幼里打开她的聊天软件,视察黄莺的朋友圈一圈:婚礼之后陆续发了几条,蜜月期第一天密集,后来都很日常。
  “哼。”把手机还给黄媛。
  两个人走上高二的楼层,继续往前走,从一侧楼梯绕道走廊走到另一侧楼梯间。
  接近顶楼,天台的门关闭,楼梯间光线昏暗,坐着另外叁个女孩,苏馥在那里抽烟。
  打了个招呼,叁个人朝周幼里点头。
  周幼里坐上最高一节楼梯,在角落的烟盒堆里摸出一盒糖。
  窸窣着剥开糖纸。
  她和黄媛走来之前,苏馥正在和两个女孩聊钱豫。周幼里一出现,对话就停了,嗑蹦嗑蹦地咬糖,周幼里轻轻抬眼。
  苏馥赶忙说:“刚在说钱豫要参加冬令营呢,加州伯克利。”
  周幼里说:“哦。”
  “他想搞外科,打算先去冬令营看看,学点理论基础,去医院实习。”
  周幼里不语。
  她们叁个看看对方,烟抽到屁股,小声继续刚刚话题讲,“你想去就去呗,反正幼里也不在意。”
  “噢,也不是”,表情有点懊恼,苏馥说:“我纠结的是他那个青梅竹马。”
  “在加州上学,从小认识,钱伯母很喜欢她。”
  女孩子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他妈喜欢有什么用?”
  “靠,她长什么样?”
  周幼里揉着手里的糖纸。
  再后来,黄媛加入话题,“就算他妈逼他结婚,他不喜欢,那还不是个摆设。”
  “我舅舅和舅妈结婚以后各玩各的,今年舅舅带了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回家,叁个人竟然朝夕相处了叁个月。”
  “孩子没事?”
  “不仅没事,还生下来了。”
  “然后呢?”
  “然后啊”,嗤笑一声,“舅舅就跟舅妈离婚了呗。孩子都生下来了。”
  “毕竟都有孩子了。”
  有小孩,就会离婚,周幼里捏住手里的糖纸。
  很突然的,她想起梁胥对她说的话,“我们不会有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们会生下什么。”
  ·
  梁胥在涂吐司。
  用刀把黄油挑了出来,然后在吐司上抹,他一边抹一边说,“‘我不想让你结婚’,她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说了两次,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爱着我,所以我们做了。”
  “做了好多次,她的身体简直是为我长成那样的,湿,热,像熟烂的水果,操起来难以形容的爽。”
  摆盘,刀叉丢到一旁,梁胥端着餐盘转过身。
  捆绑于沙发旁的黄莺满脸震悚地盯着她。
  一部分用的是绳子,把她固定在沙发旁边,无法移动,另一部分用的是胶带,把她双腿并拢,手腕背于身后收拢,姿势非常受限。
  她只能略微低头,前倾,发出两声呕吐的声音,干呕出带着胆汁的绿水。
  没有吐完,她不受控制地战栗,过于不能接受,可以说达到了一种惊骇的程度,她对他喊:“你怎么敢这样对祂?”
  梁胥走到了黄莺身边。
  “你怎么敢?你以为你是谁——”
  他端着餐盘蹲下,握着手里的吐司,力道变大,黄油全抹上自己的手,把吐司捏破了一块,掉到地上。
  “你以为祂是——”
  “砰!”,餐盘摔在地上,瓷器碎片到处都是,梁胥从满是碎片的地上捡起胶带。
  紧紧裹住黄莺的嘴巴。
  “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饿。”
  整理了一会儿,梁胥从房间出来,走出婚房,司机在等他。
  他坐上车,司机启动轿车,往公司的方向。
  驶出小区时,司机突然说:“小姐刚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问我在不在附近,好像要翘课……”
  梁胥说:“嗯。”
  过了一会儿,他问他:“周幼里想去哪儿?”
  “医院。”
  梁胥掀起眼皮。
  “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司机继续说,“您别担心,我问过了,小姐没跟我明说,但我感觉她好像只是想去做个体检。我问她一定要现在吗,她还在上课,她把电话给挂了……”
  “掉头。”
  梁胥平视后视镜。“去医院。”
  离学校最近的医院,五点半,晚饭过后上自习的时间,同时也是下班高峰。
  车被困在车流里,停停走走,来得很慢。
  司机在车库停车,梁胥挤进电梯里面,门诊大楼人满为患。
  到处都是人,他直接上四楼,绕行,转弯进走廊,停在妇科门诊处。
  周幼里和一个男孩靠得很近,站在一起。
  病房跟出来一个女医生,“不是说不可以婚前性行为……只是你们都还未成年,高二学生,怎么说也应以学业为重。”
  周幼里皱紧眉头,那男生拉了拉她的衣摆,周幼里跟着他走了。
  他们走到一个更深的角落里面。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说凭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
  女孩子冷笑,“喜欢我的人排着长队,他们都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吗?”
  “不是,周幼里,我没有对你指手画脚,你知道的”,男生沉默了半晌,“我只是关心你,对不起。”
  他说:“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不行。”
  “为什么?”
  “他比你厉害多了,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杀了他吗?”
  “我可以带你走——”
  周幼里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
  她皱着眉头,裹紧大衣,揉了揉被弄乱的头发。
  钱豫还在后面追,她跑了两步。
  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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