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冤家路窄
夜色浓重而安静,小七想了半天,正觉得有点困意,忽然,院子里再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小七坐起身,就听到外面几个人正在大喊:“贱奴,你给老子出来!”
“快点出来!”
“出来!”
这叫嚣,听起来就是来者不善的。
小七顿时警觉起来。
贱奴?
说的是她吗?
她进入楚境以来,紧随战肖身边,被当成了战肖的亲信,所有的将士都是对她毕恭毕敬的,怎的忽然来了这样一伙人,竟然不顾战肖的身份,直接与她作对了起来。
“快点出来!别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
叫嚣转变成了辱骂,小七的不出现,让他们一阵恼火,便也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挑拣最难听的词语来讽刺小七。
小七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在军中,奴籍原本就是最不受待见的,军中的将士,将奴籍当成发泄愤恨的对象,也是无可厚非。但是,小七是战肖带来的,大家都知道,她是战肖的人,这军中还有谁这么不长眼,竟然不顾她的身份直接骂的这么难听?
小七本想忍气吞声的,但是这些人的叫嚣,已经让整个园子掌起了灯来,大家纷纷被吵醒了,小七已是退无可退了。
她自问来到此处,并没有和那些将士们有过多的接触,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他们了。
不过,为了尽快平息这件事,她还是走下了床,穿上了衣服。
这边厢,站在院中的男子正骂的欢快:“不是很厉害的吗?以为有战将军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让我们来伺候你了?我告诉你,做梦吧!便是你再巧舌如簧,蒙骗了大家去,我也不会再放过你了。给老子出来,好好算清楚咱们这笔账,否则,你是走不出军营的!”
“你在宫里,不是横着走的吗?怎么,到这里反而怂了起来,是担心大家把你那些不堪的过往全部说出来对吧。”
对方的言语中,直指向宫中,看来是宫中与她的旧相识。
听了这话,小七终于明白了,原来,外面骂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因为她而被赶出王宫,发配到边疆的侍卫啊。
这些侍卫,因为伤害奴籍,被萧毅一怒之下贬斥到了边疆守卫,此地不正是他们当兵的地方吗。想不到,冤家路窄,竟然让小七再次遇到了他们。
侍卫们,许多事祖上的官籍,一辈子没怎么吃过苦,还有一些,是灵力天赋极高,在战场上没有磨砺几年,就达到了一定的水准,被应召入宫做了侍卫。让他们在王宫里那样养尊处优的地方呆过,一下子贬斥到了边疆吹冷风,任谁都会不习惯的。
边境军营的苦楚让他们心力交瘁,这些痛苦,自然都是要小七来承担责任的。
得知了这一点,小七便也不着急了。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梳理了一番自己的头发,又确定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被他们的叫嚷声惊醒,现下也都想看一看热闹了。
不管他们怎么叫嚷,小七都没有激愤,更没有冲出去找他们理论。
无畏的争执是毫无意义的,就像疖子,总会冒头的,非要等到最后的时候,才能一并处理干净。
果然,等待了一会儿,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你们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呢!这里是战将军的院子,你们都不要命了吗,敢打扰将军休息?!”
那个人表面上在训斥这些人的无礼,其实,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否则,他也不会一口肯定,这就是战将军的院子。
“长官,并非我们无端吵闹,而是那个害我们的贱奴小七就住在此处!”
“小七?”那人故作不知,大声问道:“为何她在此处!她不是宫里的红人吗,连美姬娘娘都要敬着她的,不在宫里当小姐,跑到咱们这边境吹什么风。”
那人阴阳怪气,一看便知道,是唱着白脸支持红脸的。
“战将军说她是特使,得了大王的命令,出来办事的。哼哼,我看狗屁特使,不过一个贱奴而已,大王的身边没人了吗?轮得着她当这份差事。我看,她分明就是想趁机出宫,到军营里对我们羞辱一番。在我们这里吃吃喝喝,以为她是主子了不成?这一次,加上在宫里的仇,我们都要讨一个说法!”
“对,要讨说法!”
其他几个人纷纷应和,大家一致对小七的出现抱有很大的意见。
侍卫的待遇和边境士兵的待遇,当然是不一样了,再加上环境这么艰苦,他们早已是十分不忿。此番小七又忽然出现,还大张旗鼓地跟在了战肖的身后。要知道,他们在宫里,想和战肖比试一把箭术,都要排队等上一年,这个小奴何德何能,竟然能有这样的地位。
“都骂成这样了,她还不出来,不就是想让咱们哥几个难堪吗?我今日倒要看看,是谁会比较那看!快给我滚出来!”
这些人越说越气,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那装作白脸的人,也再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小七给大家一个说法。
人群鼎沸,大家对这小七的房间纷纷议论起来。
那些不知原委的人听他们这般说,也觉得小七是个恃宠而骄的女奴,很是过分。再加上,这么多的楚人将士,竟然等在门外,她一个湘人奴籍,竟然睡在室内,实在是不成体统,于是,大家都开始有了微词起来。
小七原本不打算和他们起冲突的,但是,他们营造的形势,已经不允许小七再行躲避了。没有办法,她只能走出去直面他们。
然而,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在看到他们的打扮时,小七还是震惊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侍卫会不顾战肖的面子,直接跑来找她讨说法了。
只见原本都是穿着得体,玉树临风的侍卫们,此刻竟然都穿着伙房的衣服。不管是侍卫长,还是他手下的侍卫,都是满面灰尘,满身的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