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审问

  夜阑人静,行宫之中一片安宁。
  薛太妃寝宫却忽然响起凄厉的尖叫声,很快又是一片压抑的干呕。
  听闻了尖叫的宫人进入内殿,见到内殿中的东西之后面色瞬间死白,抑制不住的开始发呕。
  床边上摆放着四个大盒子,烂肉、白骨、脏腑、人头,让整个寝宫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简直比白日那尸体还要让人恶心。
  薛太妃坐在床上,方的尖叫声便是出自她口,只到底是大风大浪走过的人,很快就缓过了神,只是还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脸色亦是白得吓人。
  她本已入睡,却忽然被一阵怪异的声音惊醒,醒来时床边就已经放着这四个盒子。
  她不是傻瓜,很快就想明白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这是燕恒对她的警告。
  可她不明白,燕恒为何要如此护着那个沐九夭?
  难不成,真对沐九夭上了心?
  阴郁的眼微眯着,惊吓过后却没有发怒,只看着那四个盒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似乎,并不嫌恶心!
  可她身边的潘嬷嬷却是忍不住了,“太……太妃娘娘,奴婢……奴婢这就让人来将东西处理了。”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晦气恶心,这般一直看着,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吃肉了。
  “处理了?”
  薛太妃阴恻恻的开口,“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这……”
  潘嬷嬷摸不准她的心思,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不如让人将这些晦物丢去喂狗……”
  如此一来,便不会被人发现。
  可话说了一半,却见着薛太妃越渐阴气的脸,她有些惊惧的止了声,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颤巍巍道:“奴婢多言了,娘娘恕罪!”
  她一跪下,殿中其他宫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垂着头心中乱跳。
  薛太妃的性子她们太了解,就怕会成为薛太妃的出气筒。
  可薛太妃始终阴戾的盯着潘嬷嬷,又好像并非在看她,半响都未曾说话,只让潘嬷嬷心中不安渐重,头越来越低,冷汗湿透了后背。
  整个寝宫阴寒得如同阴司地狱,每个人都惶恐不安到了极点!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就在潘嬷嬷觉得心跳已经麻木,快要因这种阴寒而窒息的时候,薛太妃终于阴森森开了口,“这些东西本宫自会处理,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宫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潘嬷嬷有些僵硬,其实薛太妃这话很诡异,如此晦气之物,她一个人要如何处理?
  可她跟在薛太妃身边多年,心知薛太妃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敢逾越,忙应了“是”带着其他人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从头到尾也不敢再抬头。
  直到寝殿中只剩下薛太妃一人,她才重新看向床边的几盒东西。
  眼底酝酿的风暴足以将人撕裂,敛着一层又一层的杀意,唇角勾出的笑带着抹嗜血之气。
  燕恒,他越是想要护着沐九夭,她越是要将那人摧毁!
  太子妃的位置,皇后的位置,甚至这天下……
  都只能……是她的!
  ……
  行宫的另一端,九夭快速的朝着行宫最西面去,隐蔽了身形,如入无人之地。
  行宫中亦有关押刑犯之地,九夭想若是刑部之人找到了奸夫,应该会将其关押问审。
  所以,先到这地方看看是最靠谱的,若是没有再找其他地方。
  这一点,她其实并未料错,刑部已经抓到了和宫女通奸之人,正在刑问。
  可她没想到的是,燕恒也在这里。
  就在她快要靠近刑房时,身形一顿骤然停了下来。
  刑房外有影卫,这不奇怪,可九夭一眼就看出是燕恒的人。
  九夭为难的皱了眉,她没忘记燕恒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她若是再靠近的话,说不定会被发现。
  可燕恒既然在这里,她不进去看看,心头就像有蚂蚁在爬,痒痒的。
  纠结了半响,九夭眸光一亮。
  九夭不能靠近燕恒,可夭夭可以啊……
  弯眉一笑,九夭眼底冰蓝色光芒忽现,下一瞬已经没有什么女子,只剩下浑身雪白的兽儿,没有丝毫顾虑的快速朝刑房跑去。
  燕恒有些烦意的闭眼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坐了许久。
  他的身边站着两名刑部官员,天流如同平日般侯在一旁。
  刑房正中,跪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双手被绑在后,头发凌乱已是浑身血污。
  他的面前放着一具尸体,盖着白布,就是那名被人残杀的宫女。
  男人垂着头浑身都在颤抖,不断的低喃着,“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孩子……”
  如同碎碎念的低喃在封闭的刑房中显得极为压抑沉闷,从他看到这具尸体开始,就如同魔怔了般。
  燕恒来之前,他已经这般念了近一个时辰,不管怎么严刑拷问,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这样的话。
  燕恒来之后,他也似没有察觉,始终沉在自己的世界中。
  燕恒倒没再让人对他用刑,只是闭眼坐着,听他反复呢喃。
  这一坐,便又是近一个时辰。
  整整两个时辰,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心里素质再好的人也会达到极限。
  男人的声音分明就已经越来越小,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
  某一刻,燕恒忽然睁了眼,眸光沁寒,沉声问他,“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不知是不是之前太安静,燕恒忽然的一问让所有人都怔楞了一下,男人更是僵了一瞬,回神之后继续道:“我……我不知道……不是我……”
  燕恒冷冷的盯着他,“你为什么杀她?”
  男人还是道:“不是我杀的……我没有……”
  就连燕恒身边的刑部官员以及天流都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一个小小的司马监侍卫,面对当朝太子的询问,未免显得太过镇定。
  是,就是镇定!
  这里的人都看出来了,这男人一直表现的很害怕,不断否认杀人,可他的声音和眼神却没有害怕和惊恐,只有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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