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宋徽宗 第205节
身上的路引可以作证,到京城之后一直住在白家老店中,直到会试和殿试之后也没变。他在京城之中,并无亲戚。他的行囊中有账本,记录了来往账目,和他身边剩余的钱钞数目对的上,并无突然支出的大比钱财。今日三月二十,臣基本上有个答案了。”
从袖子里掏出四万多字的一摞纸:“官家,李进此人确有真才实学。臣为了验证真伪,连续出了十二道题目考他,在刑部天牢中,狱卒和臣的亲自监视之下写出来。臣看这十二篇文章,文风是对的,字里行间那种古拙的风味也是对的,其中谈到兴农、马政、水利这三条时,依旧写的井井有条,有自己的见解,提出来一些无解的问题。
此人性情憨直,和附近的举子之间非常不和睦,白家老店的掌柜也对其颇有微词。李进说他家祖传十代的宝刀不超过一百年,还说他墙上挂的寇准书法乃是赝品。其他举子互相评论时,他也是…不太招人待见。”
何执中已经确定真伪了,有点感慨,他此生见过不少这种人,有才华,但格格不入,不论出身如何或是才干如何,亲朋好友、上级和同僚看他都烦,这人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这才是真正的不合时宜,与其相比,苏轼那所谓的不合时宜,不仅嘴甜而且心善。
或许‘因为策论写的太好被官家怀疑是科举舞弊’这一点能让他名留青史,成为后代的一个典故,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了。
童贯接过这一摞纸,转呈官家眼前时,听见这番话,手不禁抖了一下。心中大叫不好,说不准官家会用他,他到时候见了我的脸,准能认出来,到处去一说,那些爱管闲事的老东西准得上奏求官家罚我。
林玄礼刚准备抖擞精神解决掉针对自己喜好定制的李进:“……就是憨?而已?”
“就现在来看,是。”
林玄礼气乐了:“他的武艺和童贯不相上下,童贯从小跟在我身边,读书习武,也听了名师的经筵,怎么就没有状元才?每日练武要一个时辰,练武之后疲乏困倦也要一个时辰才能缓过来,他每天比别人少两个时辰可以读书,还能考得这样好?”
我不用考状元都学的昏天黑地的!忙的脚打后脑勺。
童贯:_(:3」∠)_
何执中实话实话:“他自陈…对于读过的书,能过目不忘。”有点嫉妒。当年读书科举虽然不是很难很累,可多余的精力只能用于游山玩水,每天练练五禽戏舒缓筋骨,多余的没了。
官家:(⊙_⊙) “你试过么?”
何执中点了点头:“臣当即拿了一篇新写的文章给他,让他读了一遍。之后再问,果然过目不忘。”
林玄礼虚弱的摆摆手:“先关着,好好照顾他,我缓缓。”
何执中:“遵旨。”李进在大牢里住的还挺好,没有家眷送饭,但是觉得他说得对的朝臣一大堆,轮流派人给他送酒肉。这人平时就没什么社交,倒也气定神闲。
内侍又来禀报:“章相公求见官家。”
何执中退下之后,童贯整理好嫉妒的情绪:“官家,这不就是过目不忘么?小人也能做到,除了正经经史之外,别的什么杂书,不论是宫调,宝卷,词曲,只要拿过来瞧一遍,永世不忘。”
“哈哈哈去你的吧,都是你胡说八道,叫内侍去打人就不对,我还因为一时猜测把人下狱,本来亲自考他一次就知道真假,这次把事情弄大了。”林玄礼转头问屏风后面:“你觉得如何?我放不放他出来,恢复他的身份名誉,格外给他高官以弥补?”
王繁英是为了关注庆国才来的,她自从殿试之后,因为对李进这个人的各种解释都非常合理,可能性均分的太平均了,‘蠢’‘坏’‘呆’各占33.333333%,占卜也算不出来,于是她机智的对此不予置评。
微微有点好笑,从屏风后面探头出来,为他刚刚的感慨:“什么事都找我商量,如果这世上没有我,你怎么办呢?”
林玄礼瞅着她头上的珍珠猫猫簪:“要是没有你,我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你过来。”
王繁英只好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脑袋胡噜了两下:“你才不是孤家寡人呢,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视你为君父。虽然我觉得这话说的也就是客气客气,但很多人真是这么想的。”
“好累啊。想放假。”
王繁英试图鼓励他:“想点好的,再过十年官家攒够了粮草,又能打仗,再过八个多月又是过年放假。今天晚上吃火锅。”
林玄礼立刻满血复活:“我好了!
章惇带来奏本匆匆进宫:“官家,请看。专注于用年轻人或是让官员长久不致仕,这都各有利弊,没有尽善尽美的。这世上即便有一两个十全十美的,也是凤毛麟角,若人人都十全十美,那全都是作弊。”
进士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左右,是朝臣们口中的‘年轻人’。
从下方地方、跟在官家身边观察培养,到能成为丞相、参知政事、尚书侍郎、翰林庶吉士这些天子近臣身份,又要经过十多年的浮浮沉沉,历练考验。快的人四十多岁,慢的要五六十岁,恰好到了既不年轻、不英俊、也不健壮的年纪。
他在奏本中提议:硬性规定官员到八十岁致仕、养老。规定,国家边关官员赴任时,年纪最大不能超过七十三岁。现在人人都会骑马,那么就规定,除非是地方战火频繁,否则不要求官员能开几石硬弓。
“选官要的是治理民生的能力,富民扩田、教化一方才是重点,就算真有战火也有武将负责平乱,倘若要文官亲自上阵,那要武将何用?懂得农耕和水利、经营和法治比习武更重要。地方官不要投其所好,衙门里的官吏要量才取士,不能以武功论先后。”
林玄礼看完之后:“这几天也有人提议,修订法律,免得人心惶惶。这草稿写得好,为我拾遗补缺。章相公,你在致仕之前,把这件事做好,又能在史册上添一笔功勋。”
章惇放下奶茶,起身道:“臣遵旨。”
他随即明知故问:“李进此人是科考舞弊吗?”
林玄礼:“……没有。”
章惇:“臣觉得李进此人说话还不算难听。只是有眼无珠,认不清场合、”
“……”
章惇有恃无恐的说:“他有一句话该说却没说,自古以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君王要挟持这两方,互相制衡。官家的喜好却让这二者混为一谈,官家正当壮年,压得住这些人,待到百年之后,却不知道情况如何。文官有谋无勇,武官有勇无谋,这样天下才还不能太平,得让这文武两方都没有兵权,再派太监驻扎各地监军,才能高枕无忧。
倘若朝堂上人人都有勇有谋,不知道陈桥是否承受的住。官家自幼娇生惯养,您待人以诚,人家也以诚待官家,于是官家就忘了,为了大宋国祚延绵,文武之间必须分开,不能和睦,更不能混为一谈。普天之下,文武双全的人,只能是官家一人。”
他一直都想说这件事,隐晦的说了两次,官家没反应过来还笑嘻嘻的敷衍,要是直说呢,又怕刺伤官家那颗突然容易脆弱的心。现在好了,李进说的太狠了,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算过分。舒坦。
林玄礼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王繁英没忍住,从屏风后面探头出来:“章惇说得对。”就算不管子孙后代,你也是会老的。改朝换代不可避免,别培养太多有野心的人频频谋反害人,官员谋反和你对他好不好没多大关系。等到百姓忍不了的时候自然会改朝换代。
林玄礼感觉今天也是丧丧的。
又过了一日,咬咬牙把李进放出来,昭告他无罪。
种师道恰好赶到京城,面圣时说完了自己最近的工作报告,忍不住点评:“李进啊,是官家您最喜欢的样子。以进士之才,能陪您吟诗作赋,陪着您处理朝政,还能陪您练武交手。不仅是头名进士,还能考武举。这样一个人,准能简在帝心,上人见喜。他急于奏报边关府县之中的问题,这也是一片忠心,就是太急了。”
“这些我听人说了很多次了,似乎这就成了他忠心不二的证据。”林玄礼抱怨道:“我可比真宗、仁宗、英宗他们仨好的多。”
种师道露出一个虽然上了年纪可还是挺甜的笑容:“官家何不与唐太宗相比?”您往上比较。这三位……平心而论没有多少比较的意义。
林玄礼:“不行,魏征虽然是为生民请命,但是他太气人了。”
种师道:“为了子民的生死安乐,唐太宗就忍了这份气。魏征也确实是态度不对。”事情是事情,态度是态度,能好好说话偏不,那就是欠削。
林玄礼叹了口气:“童贯真应该著书立说。”
童贯在旁边装模作样的监督几个内侍煮茶,格外殷勤,以免被丢到某军中做监军,一听这话,满脸惊喜的回过头来:“小人何德何能,有什么本事,那配著书立说?”有这句话我死都值了,这比进士出身还显赫。
林玄礼笑道:“你可以写一本书,教人如何说服别人,让人们欣然接受劝谏,而不是被气得半死。《说话论》就该叫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回复评论时要我输中文验证码还总说输入错误,我放弃了。当然都看了两遍以上~么么哒。
这一章写的不太好…没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当时我尽力了。礼子有一部分问题,官场上有另一部分问题,从他御驾亲征各地给他准备武术表演开始就是伏笔。。。貌似埋的不怎么样。
【1】官场指的年轻人——三十到四十岁。老年人——五十到七十岁。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还在读书,除了天才没有出场机会。
【1】馆陶公主和仁宗曹皇后都弄了很多美女送给皇帝。
第182章 说话论和计划
童贯自己给自己安排假期,在家休息时问门客:“官家叫我写书,你们说这是何意?是揶揄李进呢,还是奚落我?李进将来不会得宠吧?他要是认出我来,还真不好办。”
这该死的大嘴巴很有可能会到处说,啊我这个最得宠的大太监亲自去殴打他啦,倘若跟着官家出门的四十个人之中有一个嘴不严的……或者那脚店的伙计说破了内情,他可能会去质问官家,为什么要在二楼看别人和他打架。太尴尬了。
门客们:“著书立说教化百姓,乃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官家一向喜欢编书,别的书翰林们能编撰,这本书非您莫属。”
“事事都在官家的预料之中,或许正因如此,官家将来打算启用李进,又不希望大人您和他有嫌隙,才让您写一本书,教他说话。”
童贯想到自己能教导差点成为状元的人,爽歪歪的倒在椅子里:“《说话论》和《六国论》《过秦论》《师说》这些经典文章相提并论吗?”
能,所有进士都会好好读这篇文章,哪怕表面鄙夷,私底下都得学。
捧着果子的侍妾:“宦官奉命著书立说这种事,从未有之。大人您旷古绝今。”
“说得好啊。你最会讨人喜欢。写,官家爱什么我就干什么。”童贯端详了一会这个漂亮又长得有些冷傲的侍妾,郁闷道:“可惜官家不怎么好女色,就和王娘娘一心一意,昏天黑地,别的女子都不喜欢。陈庆送来那几个胡姬,真可谓天姿国色,就是身上的味儿有点大,可能是在海上不怎么洗澡。官家看了都目不转睛,可是连抱一抱搂一搂都没有,就让人把她们带下去安置。官家好像总觉得,如果他临幸了别的女子,对他的圣名有碍。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处来。”
仁宗宠妃那么多,还同时和俩宫人一起玩,也不耽误朝臣们对他的推崇。咱们官家肯定比仁宗强。
清客们只好干干巴巴的夸些柳下惠、坐怀不乱真君子、不为女色所动的好词儿。
童贯不善于写文章,拍马屁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的天赋技能,根本不用劳心费力,更不用总结规律。现在沉思了良久,看着自己招揽的这四个清客:“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这要是想让人高兴,还能做不到吗?”
四人都表示:“太难了。”*4
又提议请他随便说,他们负责润色。
童贯想了想:“除了始终如一单纯的忠诚之外。在人多时夸赞,等到私下无人时再劝谏,顾全人家的颜面。在心情好的时候别添堵,心情不好的时候别出来推波助澜,等到平静的时候再上奏。每逢重大节庆时,除非天塌地陷的大事,否则都可以放一放嘛。”
“好话要好好说,坏话更得好好说,不急不躁,更别讥讽人家的错处,人无完人嘛。倘若官家拒不纳谏,那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倘若官家纳谏,天哪小人何德何能遇到圣明天子。这些老大人才华横溢,就是太恃才傲物了,讽谏有什么好处?显得他能耐?先帝讨厌这个,当今官家更烦。更有甚者直接恐吓官家,听听,他们拿各种危言耸听的词儿,夸大一件事的后果,把芝麻绿豆的事儿说的比西瓜还大。就不能轻描淡写,说这只是一点小事,请官家降恩。”
“小官都喜欢咋咋呼呼,苏相公、章相公、韩相公就不这样,苏相公的奏本写的最圆润有智慧,令人钦佩。还有些时候,他们预设官家是存心故意的,天爷,一班朝臣暗示官家要当昏君,断送江山。这谁能乐意听?不管什么事里,要么是有别人犯错,要么是有误会,最低一步也得是官家好心办坏事。”
童贯从来不劝谏,但摆出一副自己经常私下劝谏的样子给自己贴金:“能劝谏官家,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官家好!桀纣我没见过,耶律延禧那种皇帝,谁敢劝谏?在准备劝谏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赞美官家是能招贤纳谏的明君?有些人本末倒置。不是他们忠心不二,胆大直言,是官家太好给他们的底气。”
四个清客都是传统儒生,听了他这一番激情澎湃的言论,都觉得恍恍惚惚,三观重塑。
貌似是歪理邪说,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只好犹犹豫豫的加以润色、修饰,写成一篇繁花似锦的文章。
童贯非常精致的把自己不太熟悉的成语和典故摘出去扔掉,加进去几句俏皮话和俗语:“这样像我写的!”
……
京城附近的军械库、火器营,一向防守严密,位于开封府和黄州之间,但不归这州府管辖,由枢密院直属。其他军营里允许携带家眷,这里更是如此,工匠们虽然没参军入伍,但妻儿都跟着住在营地里,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有朝廷拨款,给药医治,或是赏的绸缎或者棺木。
虽然叫库、营,实际上是一个包含大片荒山在内的大镇,镇子里住了数百户人家。几乎都是代代相传的火器工匠。在镇子外围则是军营,把皇家营造武器的工厂团团围住,禁止任何外人往来进入。
这镇子里的人除了每家一两个工匠之外,家眷们从烹饪、酿酒、染布、接生、到制作胭脂香粉,什么都会,在房前屋后种了许多瓜菜,工匠们偶尔还能串行修补一下锅碗瓢盆,自己磨镜子和剪子菜刀。几乎除了带着家眷搬来的新工匠之外,谁都进不了这个地方。各个工序分开制作,没有几个工匠是全才。
以上是大宋自古以来的保密标准,很严格。自从官家继位之后,标准更严格了,把生产区、试验区和住宅区分的更远一些,又指派太医院的医生,每季来这里跟着医官轮值工作。
要想混到这火器营附近,扮作游方郎中都不好使,只有算命先生、和尚道士、炸金银首饰的小贩或者是带着稀罕玩意的货郎。
黄嘉笑容满面的停在小桥边大柳树下,这老柳树足有一百多年的寿命,接近两人合抱那么粗,货郎们都停在这儿,老百姓瞧见了都会聚拢过来,不用走街串巷的喊话。
西夏国没有新的命令,他还记得郑在现在正在海外漂泊无踪,谁也不知道那船队的生死,朝廷也没有后续补给,全凭这船队自己沿途做生意维持——如果还活着。他现在放弃讨好大宋皇帝的计划,转而决定——争取娶一个火器营里的姑娘,或者是自己混进去学习技艺。
只要他能弄到火器的制作方式,回到西夏,足够官封四品,赏赐千金,迎娶宗室之女,从此以后成为人上人,将来说不准还有作为使者出使大宋的机会,。
抱着这个坚定的决心,他从厚土商行请了半个月假,打扮成货郎,买了许多妇女最喜欢的头花绸带还有丝线,来到此地。小姑娘们看到这么一个年轻英俊又嘴甜的货郎都很不好意思,反而是上年纪的妇女和寡妇们把他团团围住,刚来了两个时辰,一担子二十斤丝线就卖光了。
对面挑挑子卖簪环的货郎卖镜子和簪子戒指耳环,大多是银的,还有些是铜镀金,码放整齐摆在干干净净的木盒子里,反倒无人问津。
嫉妒的盯着眼前的小白脸,已经连续两次被这厮抢了风头,抢去了大娘大婶们的注意力。
他长的就是憨了点,可首饰是货真价实,为了达到目的更是狠心压价,让自己利润微薄,只盼着能勾搭上几个知道内情的妇女,回去也好对粘罕丞相交差。然而这些老弱妇孺对首饰漠不关心,就顾着看小白脸,反倒是旁边的兵丁买了好几样,也只够今天食宿的饭钱,其他的多一点都不够。
算命瞎子和卖香料的小贩等六个人在旁边自顾自的做生意,完全不知道旁边这俩人就是外国派来的奸细。
黄嘉离开时还愤愤不平,他不是真正游走乡野之间的货郎,还要顾着本职工作,每隔三四个月只能来一次,现在一转眼已经过了一年,竟然一无所获。上次来还和自己眉目传情的大姑娘,这次就已经出嫁了,和话本里写的根本不一样,人家半点没耽搁,上上次拿了自己所赠胭脂的姑娘,好家伙,现在有了身孕。
簪环货郎恨极了黄嘉这小子,生意做得好的货郎不少,唯独他特别讨厌,挑着沉重的货郎担大步追赶,黄嘉的货物倒是都卖出去了,前后担子里各放着大约一吊钱,一样是沉甸甸的。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荒山野岭之中,路上有运送原料和火器的车压出来的深深车辙,让人看着就觉得眼馋,但前后无人。
簪环货郎轻轻搁下货郎担,悄悄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轻手轻脚的往前追过去。黄嘉真大步流星的走着,忽然听见身后隐约有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瞧,刀光已经要劈到眼前。
他顾不得去拿兵器或是卸下扁担,直接轮着货郎担往上迎,招架了两下,又用绑在扁担上的货柜往对方身上抡,没两下功夫就漫天撒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