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宋徽宗 第47节
出阁非常简单,京城里有许多抄没的宅地,选一个合适的赐给他。晋封为申王,辞别了官家和娘娘们以及亲妈,带着乳母侍女和全部行李,都搬出去,完成。
没掀起一点波澜。
大部分人都期待十一郎出阁的日子,现在给他行贿可难了!不能送上门去,送到宫门口那是作死,送到武监去又会被王祭酒三言两语威逼利诱给打发走,就等着十一郎出宫有了王府,登门拜访、送帮闲送美女、送珍宝古玩、送厨子食材,都方便,他在宫外受用了,再进宫去为人说项。
现在!美貌少女先买几个准备起来,手艺出众的厨子厨娘比美貌少女还贵,也准备起来。
章惇与曾布、蔡卞磨刀霍霍,整顿了繁多的劳役和苛政,处理完旧党官员,整顿民间风气,转过头来继续处理不涉入党争的官员。
一封朝奏九重天:第一,有很多官员兼了几个到十几个不等的虚职,是官家恩德加封,让他们只干一份工作,拿十几份工资,这风气很不好。开源节流,要从各地官员身上下手,能砍的虚职都砍掉,一下子节省很多钱。之前已经砍了一拨,现在还可以再削减一下。部分没有实职的官员立刻陷入失业。还有一些游手好闲名不副实的官员,削职为民。
第二,重修判例。大宋重视法治,不论什么官员都要学法,不能频繁更改法律,就整理修订《**年刑事民事判处案例》作为最新的法律指导,官员们人手一本,再判案要根据这本书的案例作为标准。
第三,整理官家近些年来仁心爱民的善法,譬如县令宗泽上奏说冬天不要让民夫服劳役,很多人冻僵冻死在路上,官家从谏如流,禁绝在寒冬腊月里征召民夫的事。以及减少了五样苛捐杂税!五样啊!像是这种事应该总结起来,昭告天下,宣扬德政。
第四,《神宗正史》刚刚彻底完成修撰工作,刻印三千册,应该让皇子王孙、各地官员都阅读学习先帝的一生。
官家看完之后很痛快的批示:“准卿所奏。”
都是应该干的事。
又是一番地覆天翻的朝野震荡,第一条由章惇和吏部联合展开行动,这关联到每一个官员的收入锐减和失业问题。
第二条由刑部在章惇的指挥下进行。
第三条是翰林院和礼部在章惇的指导下联合展开编撰整理工作。
当然和林玄礼完全无关,郡王不涉及在内,武学的老师都是给他配备的,也不会被牵连进去。本来就都是小官。
王南陔讲完兵法,看其他同学都东倒西歪,只有郡王若有所思:“十一郎,你瞧什么呢?”
“我打算弹劾王诜,不知道该以什么名义。”顺着这波大幅度反对高娘娘所有政策的功夫,直接把他弹劾到流放。
王南陔:“着实不好办,他并未犯法,神宗皇帝也已经重罚他,你也打过他。近年来也没有官职,据说是留下旧伤,关起门做个富家翁谨慎度日,不落人口实。”
林玄礼想了半天,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逗个闷子:“他拿胸口撞过我的脚,算不算?”如果说因为纳妾骂他道德问题,我就是地图炮,无差别扫射。
在法律范围内没有治他的办法,这是法治的坏处,但还得坚持,要是找人搜检他的诗词文章,可能能找到赞美高太皇太后的词,那样文字狱又挺恶心的。我还不如等他出门然后套麻袋揍他!“可恨他是驸马,倘若是个小官,我求六哥派他去琼州执政,哼。”
苏轼拎着小花锄走过,无语。
师生二人有过约定,苏轼不劝他弹劾王诜的事,十一郎也不劝苏轼非要弹劾章惇新政的事。
林玄礼不想这个了:“先生,你听说过王英这个人吧?”
王南陔点点头:“大名鼎鼎,不但听过,还领教过。”
“哦?愿闻其详!”
王南陔:“我家与她家同姓各宗,但家兄和他父亲同殿为臣,又都是京西北路为官,聚过一次。席间请他看相。给了三句判词,说我鸿运当头。本想恩荫不到我,哈哈哈。”
不是官员的每一个子孙都包分配工作,哥们俩仨的肯定都有工作,老爹生了十三个,朝廷管不起。
下午天还没黑,放学回家。
从袖子里摸出小册子,默背了一遍重点。
去见官家。
赵煦正丰神俊朗的看奏折,屋外残阳如血,屋里红烛高挑。“佶儿过来,坐下。”
“六哥!我的盐铁论彻底学完了!你只管问,相关所有知识点我都记住了。给我狮子。”看起来只是几本盐铁论,实际上每一句都能抠出来知识点,都怪这些该死的文人喜欢引经据典,知识点还能延伸一下周围情况。
赵煦:“那我考考你?”
“考我考我!”林玄礼想到狮子就一脸兴奋,跑到他身边,靠着桌子站着。
赵煦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人应该和狮子摔跤吗?”
“……六哥我不是傻子。我不会进笼子里找死的。”
“哈哈哈哈哈。但居者不知负戴之劳,从旁议者与当局者异忧。”
[死宅不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吃瓜群众和当局担忧的事不一样。他肯定考的不是古文翻译,是说他担心我我不知道呢?还是说朝政上的事,群臣和他的想法不一样?]
“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林玄礼拿曲高和寡回答,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知道哥哥担心我去尝试手撕虎豹,我保证不撕活的。吃倒是可以吃吃看。”
赵煦:“官尊者禄厚,本美者枝茂。故文王德而子孙封,周公相而伯禽富。水广者鱼大,父尊者子贵。”
[刺权第九。这让我回答什么?这不是问句啊啊。]林玄礼想了想,发散思维,想到兼并土地:“不予则不取,是圣人之道。兼并土地中饱私囊,是硕鼠民贼。”
赵煦微笑:“儒者之安国尊君,未始有效也。”这是骂贤良文学的。
林玄礼用盐铁论原话赞同这句话:“饭蔬粝者不可以言孝,妻子饥寒者不可以言慈,绪业不修者不可以言理。”
赵煦:“有人说朕废仁义之术,而任刑名之徒,则复吴、秦之事也。”
“君为舟,民为水。”林玄礼话还没出口就先笑了:“水能载舟,嘻嘻嘻,非士大夫为水。”少跟我扯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有点打工仔的自觉,好就用不好就换掉,养十个官员的钱能给几个县减赋。工农…哦现在是农业社会。
赵煦也乐不可支,吩咐内侍:“传中书舍人拟旨…赵佶好学不倦,孝悌尊贤,赐一只狮子,依然养在灵囿里。等你出阁,在王府里修一个狮子院,再给它搬过去。”
“六哥万岁~~”
第二天礼部派官员进宫宣旨,保母备下香案:“小郎君,起床接旨。”
林玄礼唰的一下坐起来,跳下地穿上鞋,套上衣服:“我自己系带,快快给我梳头。”
逃课去灵囿,看着他们用好肉把狮子喂饱之后,摸了摸伸到笼子外的大胖爪子。毛茸茸,又厚,满是肌肉,充满了力量。
狮子也不害怕一个比自己小的家伙,用大爪子抓他玩。
童贯:“啊呀我的娘啊!吓死小人了。”
林玄礼哪敢被抓实,赶紧躲开,左右寻摸了一下,拔了一把长草,喂给狮子吃。
狮子伸头过来,吧唧吧唧吃草。
灵囿丞当然知道狮子老虎都会偶尔吃一点草,故作惊讶:“阿弥陀佛,郡王威德无匹,能降服狮子,让它吃素。”
童贯刚想说这句话,他不允许别人比他更会拍马屁,立刻抬杠:“你别哄人,你敢天天喂狮子吃草么?别寻思郡王年少就能被你哄骗,我们郎君博学多闻,什么事不知道。”
林玄礼笑着点头。
[我想发朋友圈呜呜呜,林哥狂拽酷炫吊炸天。]
……
在吃了一次炸牡丹花、吃了一点嫩茼蒿之后,赶上休息日,约小伙伴都没空,文学少女们去聚会了不带男的,豪猪王去登嵩山了还没回来。
腌上一只鸡,赏玩了一会景色,搜肠刮肚挤出来两首即景诗,拔了一把荷叶几只荷花花苞去各宫赠送,打算做荷叶鸡~
向太后大发雷霆:“无稽之谈!岂有此理!你们一个个的,好日子过够了,一心想寻死吗!”
林玄礼在院子里就听见向娘娘骂人,吓了一跳,立刻抓住郑妙妙打听:“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把娘娘气成这样?”
郑妙妙惊魂未定,却笑了笑:“你给我一枝花,我就告诉我。”
“给你。插着玩吧。”
郑妙妙低声说:“今天福庆公主的床头出现了几张纸钱,皇后非说是刘清菁诅咒公主,来到娘娘这儿哭诉,求娘娘做主。我们娘娘叫刘婕妤来解释,刘婕妤自是不承认,抱着肚子也不跪也不哭,理直气壮。你来的不是时候,才刚说起来呢。”
林玄礼箭步轻盈的一跃跳到门口,悄无声息的蹲在门口竖起耳朵听:[这么多年了!我在皇宫里生活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听到一次宫斗撕吧的现场了!]
[哎毕竟是哥哥的后宫,或许只有我的后宫撕逼时我才能近距离围观。]
[但是我又不想搞后宫。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穿越女穿越过来嫁给我?反正要是有穿越男,那当然是刺杀赵佶啊。]
瘫在地上的猫猫看有人从天而降,吓得大叫一声跳起来就跑:“喵嗷嗷!”
孟眉娘骂道:“贱婢胆敢诅咒公主!等到官家知道,看他怎么处置你!福庆公主可是他的心头肉。”
刘清菁回敬道:“我还是官家的心头肉呢!官家一定派人严查,看看是哪一个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毒妇陷害我。官家乐意睡在我身边,听我唱歌,看我跳舞,官家去看福庆公主,也不留宿中宫,我嫉妒一个小公主干什么?”
向太后:……说的倒也是。要诅咒也应该诅咒皇后。
孟眉娘气急败坏:“你,你……除了你还有谁胆敢诅咒我的女儿?”
刘清菁摸着肚子理直气壮:“你少诬赖人,我没这个胆量。要说给官家生儿育女的本事倒是有,还大得很呢。将来生上几个儿女,哼。”不错,你也能生孩子,可是你缺乏生孩子的必备因素——官家的配合。你每次跟他说话,都刺耳,硬撅撅的不肯让人,官家才不去受气呢!
孟眉娘暴怒:“你有孕在身还要霸占官家,也不怕动了胎气。”
就没有哪个正直的御史参奏你?
欧阳修说得对,御史台都是废物!
刘清菁得意洋洋:“哼,你看我香喷喷樱桃口,白嫩嫩兰花手,细条条杨柳腰,哪里就要动胎气?”那几个花样不说,他现在还爱听我唱歌,我现在的声音更温柔婉转。腰还不粗,背对着他跳舞一样好看!
向太后:???你在说什么?不懂。
林玄礼捂着脸笑:[好家伙,真会玩。六哥身体还好吗?]
突然感觉耳朵一痛,赶紧低声道歉:“六哥!我错了。哎?娘娘?”
朱太妃被请过来劝架,匆匆忙忙的下辇进门,就看到一个少年蹲在门口捂脸偷笑,揪着耳朵:“少在这里听墙根!这是君子该干的事吗?”
林玄礼高高拱手,羞愧的退下,等她进屋之后又回来偷听。
屋里,孟眉娘咬死了:“刘清菁依仗有孕,什么事不敢做。迁高娘娘的灵位去景灵宫徽音殿供奉时,她刚刚封了婕妤,就敢当众无礼。”
刘清菁理直气壮:“官家只有一后一妃,凭什么你坐我立?你宫里有宫女佩戴驴驹媚。你是皇后,你了不起,你能请人做法,用染疫而死的宫人骨灰撒在我宫里诅咒我,就以为我也能派人干坏事吗?二位娘娘,福庆公主身边多少乳母保母,能像她说的,神不知鬼不觉,就有人洒了纸钱吗?”
孟眉娘厉声:“放肆!我没派人撒骨灰!”
那只是雷法的符纸灰。
怎么不劈死你这个狐狸精呢!
向太后拍桌:“都住口!”和朱太妃对视一眼。
宫里刚刚搜检过一遍,没想到两个照旧不安分。
但是刘清菁说的话在理,福庆公主身边重重关隘,严防死守,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她有多大本事,能收买公主身边的人,冒着杀头的风险替她撒纸钱?
退一万步说,虽然我们俩都不了解巫蛊诅咒,但要么是符纸、布偶木偶还要对方生辰八字、或者是头发指甲,还要作法念咒,哪有在对方床头扔两张纸钱就能诅咒人的。
说不准是她自己的纸片洒落,误认为纸钱。或者就是诬陷。
向太后:“你们两个成何体统!尤其是你,孟眉娘,真相尚未可知你就在这里大吵大闹,知道是你爱女心切,不知道还以为你要诬陷宠妃!”
朱太妃也帮腔道:“娘娘说的很是。你说官家的宠妃行为不端,这不是说六郎没有识人之明吗!”
向太后恐吓道:“诬告反坐这一桩事不常见,可官家肯定乐意在这件事上反坐。”
刘清菁立刻跳脚:“查!求娘娘彻查此事,还妾一个清白,嘤嘤嘤,娘娘。”
向太后看她娇媚灿烂的样子就烦:“退下!”